關羽一看,左臂傷處仍在淌著烏黑的血。他知道自己身中劇毒,急忙點了幾個自己的穴道,便伏身馬背,飛奔向城外。


    車仗仍停在城外。


    關羽伏身馬背,奔近車仗,急喘著說。


    “哮天!快!快給我華神醫之藥!”


    關羽臉色烏黑,神情急切,聲音嘶啞微弱。


    哮天驚恐萬分,急忙從懷中取出藥瓶,拔掉瓶塞,遞給關羽。


    關羽接過,一下倒入口中,猛咽下去,便渾身一軟,從馬背上跌落在地。


    哮天大驚。


    “少爺!”


    哮天一聲驚唿,縱身下車,搖著躺在地上的關羽大哭。


    “少爺!您怎麽啦?少爺!您怎麽啦?”


    甘、糜二人聞聲,大驚失色,匆匆下了車,來看關羽。見關羽昏厥在地,甘、糜二人頓時心神大亂。


    “二弟!二弟!你怎麽啦?你怎麽啦?”


    甘、糜二人也哭了起來。


    隨行人等盡皆大哭,現場哭聲一片。


    關羽人事不醒,臉色一陣紅,一陣黑,一陣紫,一陣白。


    赤兔馬也嘶鳴著奔了過來,用嘴去拱躺在地上的關羽,同時打著響鼻,仿佛也在唿喚著關羽。


    說來也奇,被赤兔馬拱了之後,關羽竟出了口長氣,然後慢慢睜開了眼。


    哮天見了,破涕為笑。


    “少爺!您沒事啦?”


    甘、糜二人也轉悲為喜。


    “二弟!你沒事啦?”


    關羽痛苦地一笑,艱難地說。


    “我、我沒事!”


    關羽仍聲音微弱,掙紮著想站起來。


    哮天連忙去扶。


    結果,關羽一個趔趄,又一下跌倒了。


    哮天與甘、糜二人又一下緊張起來。


    “少爺!”


    “二弟!”


    關羽揚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別緊張。然後,他才艱難地翻身坐起。


    哮天見了,急忙去扶。關羽卻推開了哮天。


    關羽坐在地上,喘著氣說。


    “別動我,待我療傷。”


    關羽雙手提於胸前,掌心向上,然後閉目運氣。


    一股股烏黑的血,從箭傷處冒出。


    哮天看得滿目驚恐。


    甘、糜二人也很驚心。


    過了一陣,關羽仍在閉目運氣。


    但箭傷處冒出的血,已漸呈紅色。


    關羽徐徐收了功。


    哮天急忙拿金槍藥,來敷傷口。


    關羽連忙阻止。


    “我已中毒箭,若用金槍藥,將助其毒性。”


    哮天一聽,頓生急色。


    “那如何是好?”


    關羽說。


    “紮住傷口即可。”


    哮天急忙用備好的白絹,為關羽紮住傷口。


    關羽又牽起錦袍,對哮天說。


    “割我錦袍。”


    哮天聽了,十分不解,也沒動。


    甘、糜二人也不解地望著關羽。


    關羽見哮天沒動,提高了聲音。


    “割我錦袍啊!”


    哮天仍然不解,問道。


    “為何?”


    關羽聽了,聲音微弱地說道。


    “前路漫漫,多少艱險還在後邊。包著白絹,人人皆知我已受傷,豈不更險?”


    哮天明白過來,割了錦袍,包在白絹外麵,便成了渾身一色。


    甘、糜二人在一旁看著,十分感動。


    關羽包紮好傷口,提刀要上馬。


    哮天急忙拉住關羽,勸道。


    “少爺,您傷得如此重,就先在城中養養傷吧!”


    甘、糜二人也關切地勸阻。


    “是啊!二弟,你先養養傷吧!”


    關羽卻說。


    “我恨不能即刻見到兄長,豈可中途滯留?”


    “可是……”


    哮天還想勸阻,關羽卻生氣了。


    “休得羅嗦!快快趕路!”


    關羽說完,一躍上了馬。


    關羽上馬的一躍雖不改平日雄風,可是,他的額上立刻冒出了一層汗。


    又行了一日,直到夜裏宿下,關羽才脫開衣袍,察看傷情。他的左臂已嚴重青紫腫脹。


    哮天見了,十分驚訝。


    “呀!腫得多厲害呀!很疼吧?”


    關羽聽了,笑了笑,搖了搖頭。


    哮天去摸青腫處,又驚唿起來。


    “呀!好燙啊!少爺!您在發燒吧?”


    關羽聽了,點了點頭。


    “有點兒,無甚大礙。你去取壇酒來。”


    哮天聽關羽叫他取酒,好生納悶,問道。


    “取酒?您飲酒,豈不助毒性蔓延?”


    關羽聽了,解釋說。


    “我並非飲,是浸腳。”


    哮天聽了,更覺納悶,忙問。


    “浸腳?”


    關羽聽了,又點了點頭。


    “對。華神醫說,用酒浸腳,可退燒。”


    “好!”


    哮天應了一聲,趕緊向外跑。


    關羽這才用手去按傷處。他雖然眉頭都沒皺一下,額上豆大的汗珠卻直冒。


    哮天端著一個盆,盆中放著一壇酒,匆匆進來了。


    來到關羽跟前,他二話沒說,便將酒倒入盆中,就麻利地為關羽脫靴解襪,然後將腳浸在酒裏。


    做完這一切,哮天又起身為關羽鋪好床。


    關羽見哮天已一切安排停當,便讓他先去歇息。


    “好了。明日還要趕路,你且睡吧。”


    “好!”


    哮天應著,又來摸了摸關羽傷處,驚喜地笑起來。


    “嘿!華神醫這招還挺靈,果然退了不少!”


    關羽聽了,又要哮天去歇息。


    “是啊!我燒已退,你且睡吧!”


    “好!”


    哮天應著,去了。


    關羽仍在浸腳。他浸著,摸了摸傷處,又摸了摸自已的前額,臉上露出了喜色。


    “幸得神醫指點,果然退了不少!不然,燒得頭昏眼花,天旋地轉,明日還如何趕路?”


    關羽欣喜地想著。


    關羽浸過腳,便吹滅燈,寬衣上了床。


    其實,哮天一直悄悄站在門外。


    屋內熄了燈,也未再聽到響動。


    哮天才輕輕地推開了門,探頭不見動靜,便悄悄地進了門。


    哮天輕腳輕手地走到床前,便靠著床坐了。


    **,關羽閉上眼,便覺得天旋地轉;睜開眼,便一切如常。他又閉上眼,立即天旋地轉起來。他隻好睜開眼。睜了一會兒,他再閉上眼,還是天旋地轉。他隻好披衣起床,想點燃燈,卻到處摸不到火媒。


    哮天見了,急忙吹燃了火媒,過去點燈。


    關羽見了哮天,有些吃驚。


    “哮天,你為何未睡?”


    哮天一邊將燈撥亮,一邊應道。


    “你傷得太重,我不放心。”


    關羽聽了,說。


    “我隻是閉上眼便天旋地轉,別無他事。”


    哮天一聽,當即怨道。


    “好人誰會天旋地轉?”


    哮天說過,仍頗不高興,又搶白了關羽一句。


    “還說沒事?不知如何才算有事?”


    關羽聽了,沒有迴話,心中暗想。


    “是啊,好人誰會天旋地轉?此番,看來兇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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