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神色喜悅,一蹦一跳地路過中門。突然聽到哭聲,他疑惑地聽了一會兒,便走了進去。


    哮天來在後堂門口,見二位夫人哭得十分悲傷,頗為驚訝,急忙問。


    “二位嬸嬸,為何哭啊?”


    甘夫人抬起淚眼,看著哮天。


    “皇叔他……”


    甘夫人悲傷得說不下去。


    哮天一聽,反而樂了,說道。


    “二位嬸嬸,皇叔健在呀!已有消息,為何反哭啊?”


    二位夫人聽了,頓時轉悲為喜,一齊驚問。


    “果真?”


    哮天一本正經地答。


    “當然!哮天怎敢騙二位嬸嬸。”


    二位夫人聽了,頓時喜出望外。但她們馬上又生疑了,問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


    哮天見問,立即答道。


    “隨少爺出征的兵哥哥說的。我也不信。可他們說:在陣前親耳聽到,皇叔即在河北。”


    甘、糜二人聽了,困惑起來。困惑中,甘夫人仿佛自言自語地說。


    “既然如此,二弟為何說不知呢?”


    糜夫人聽了,頓生怒容,指著哮天說。


    “去!請你家少爺,說夫人有話要問!”


    哮天見二位嬸嬸神色突變,不明究竟,急忙應道。


    “是!”


    哮天見二位嬸嬸突然發怒,急忙轉身去了。


    哮天去後,糜夫人又對甘夫人開了口。


    “姐姐,二弟知消息而不報,可知為何?”


    甘夫人也正在想此事,可是卻想不出個頭緒。


    “若說二弟變心,你我深知二弟未變;若說二弟貪圖曹營富貴榮華,你我深知他視富貴榮華如浮雲,將曹操所賜之物盡交我收管;除此之外,還有甚麽呢?”


    甘夫人自己都說不上來。


    糜夫人想法也與甘夫人差不多,聽甘夫人問,她隻好揣測說。


    “我左思右想,皆不能斷言。今二弟已封侯,莫非他貪戀功名?”


    甘夫人聽了,想了想,才開了口。


    “有理。男子漢大丈夫,皆思名垂青史,縱不貪圖利祿,誰不追求功名?”


    糜夫人聽了,點了點頭。


    “是啊。二弟若如此,亦無可厚非。隻是我姐妹日夜苦思皇叔,二弟今有消息,不當隱瞞才是。”


    甘夫人沒再言語,隻是點了點頭。


    關羽在書房沉思,正在思考如何將劉備消息告知二位嫂嫂。


    “兄長之消息,我該如何告訴嫂嫂呢?”


    關羽正想著,哮天進來了。


    “少爺,嬸嬸請您去問話。”


    關羽聞言,立刻動了身。


    關羽來到後堂,甘、糜二人神色冷淡。


    關羽進門施禮,二人也未說甚麽,隻是示意關羽坐。


    關羽也覺出了氣氛不對,坐下後便問起來。


    “二位嫂嫂召我問話,不知何事要問?”


    甘夫人單刀直入。


    “二弟,皇叔在袁紹處,你可知道?”


    關羽聽了,已知二位嫂嫂動氣原因,神色並無異樣,迴道。


    “知道。”


    甘夫人聽了,頓時麵露惱色,責問道。


    “那此前問及,你為何說不知?”


    關羽見甘夫人責怪,便說出了此前未告之理由。


    “我有兩事,尚難決斷,也不想嫂嫂著急,故想暫緩告知。”


    糜夫人也很生氣。沒等甘夫人開口,便責備起來。


    “我與姐姐,日夜思念皇叔,二弟當知。既有皇叔消息,當即時相告,以慰我與姐姐之心才是啊!”


    關羽聽了,急忙道歉。


    “嫂嫂說的是。關羽疏忽,請嫂嫂見諒!”


    甘夫人聽關羽說有兩事難斷,怒氣才消了些,問道。


    “適才你說,有兩事難斷,哪兩事?”


    關羽見問,說了起來。


    “去見兄長,嫂嫂必往。如今,袁、曹兩軍交戰,彼此為敵。嫂嫂安危,如何必保無失,我尚難決斷。”


    甘、糜二人聽了,都點起了頭。此時,二人怒氣已消。


    關羽見二位嫂嫂點頭,又開了口。


    “再則,方斬袁紹二員愛將,我去河北,袁紹必不容我。我死不足惜,然兄長必爭,勢必累及。亦令我難於決斷。”


    甘、糜二人聽了,也不覺為難起來。


    “是啊。那如何是好啊?”


    關羽見了,便說。


    “我已著孫乾往河北探虛實。投兄之事,尚須緩圖。二位嫂嫂休急。”


    甘、糜二人聽了,連連點頭。


    關羽迴到書房,神色煩惱,坐立不安。


    張遼滿臉笑容,在門口咳了一聲。


    關羽聞聲,急忙相迎。


    “噢,文遠,請進!”


    張遼滿臉笑容,進門一揖。


    “聽聞兄長陣前得知玄德音訊,特來賀喜!”


    關羽苦笑了一下,開了口。


    “兄長雖在,未得相見,何喜之有?”


    張遼仍笑著,但話題變了。


    “兄長與玄德之交,與弟與兄長之交,如何?”


    關羽聽了,笑了笑。


    “我與公,朋友之交也。我與玄德,朋友而兄弟、兄弟而主臣也,豈可共論?”


    張遼聽了,並不介意,又笑著開了口。


    “今玄德在河北,兄長往見否?”


    關羽聽張遼如此問,神色鄭重道。


    “昔日之言,安肯背之?”


    張遼聽了,擔心起來,說道。


    “兄長斬袁紹二員愛將,赴河北恐兇多吉少啊!如之奈何?”


    關羽聽了,神情慷慨。


    “得見兄麵,雖死無憾!”


    張遼聽了,更為擔心。


    “兄雖死無憾,玄德豈肯坐視兄長就死?若玄德相爭,必被累及。如此,豈不害了玄德?”


    關羽一聽,良久無語。


    張遼見了,歎了口氣,試著開了口。


    “兄長可否再留身於此,待丞相滅了袁紹,再與皇叔相聚?”


    關羽聽了,搖了搖頭,才誠摯地開口道。


    “文遠,我有一事相求。”


    張遼見了,急忙問。


    “何事?”


    關羽仍神情誠摯,麵色鄭重,開口道。


    “關羽思兄,日久益甚。今已得音信,請丞相勿失前諾。文遠可否代我致意?”


    張遼聽了,知關羽去意已決,頓露難舍之情。


    “丞相深愛兄長,日久益見真情。文遠亦難舍兄長離去。既然兄長去意已決,文遠自當迴稟丞相。”


    張遼說完,起身一揖,含淚而去。


    看見張遼含淚而去,關羽也禁不住黯然神傷。


    相府後園,曹操蹲在地上,看著關羽當初踏出的腳印出神。


    那腳印已消失殆盡,隻有隱隱約約的痕跡可見。


    曹操神色黯然,心中哀傷,張遼來了他都不知道。


    張遼見曹操如此神情,心中也甚覺難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語調低沉地叫了一聲。


    “丞相。”


    曹操聽到張遼叫他,這才迴過神站起來,開口便問。


    “如何?”


    張遼未語先搖頭,然後仍語調低沉地說。


    “雲長,去意已決。”


    這本不出曹操所料,因此,他一點也不驚訝。他又默默地蹲下,用手去撫摸關羽踏沉的腳印。


    “如此忠義,如此神勇之人,為何我不能令其歸心呢?”


    曹操心緒煩亂地自語著,喪氣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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