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口傳來動靜,方姝摘下臉上的麵膜,就見餘知柚失魂落魄地走進來。


    “不是,你這是怎麽了,讓人打劫了?”


    餘知柚跌坐在柔軟的床上,然後渾身無力地往後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方姝跟她認識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她這副模樣,不由地有些擔心。


    “到底怎麽了,不就去洗了個澡嗎,怎麽還把魂兒丟了?”


    餘知柚雙手捂住臉,心想,她何止是丟了魂兒,恐怕臉都丟沒了。


    雖然江淮一是她哥吧,但是她剛剛那些行為也太迷惑了。


    尤其是她的心跳,現在還沒緩過來。


    最糟糕的是,她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是江淮一沒穿衣服的樣子。


    還有他腹肌下麵.......


    她不敢再想下去。


    餘知柚立即連滾帶爬鑽進被子裏,無論方姝怎麽叫她,她都不出來。


    方姝覺得有必要搞清楚到底怎麽迴事兒。


    她偷偷去洗手間給方奈打電話,方奈毫不留情地拒接了。


    不用想,肯定又搗鼓他們公司那新遊戲呢。


    方奈平時看著不著四六,但是工作起來格外投入,親媽叫都不好使,何況天天吵的不可開交的親妹妹了。


    她索性直接給江淮一打了電話。


    江淮一接的很快,嗓音不緊不慢,帶著撩人的磁性,“有事?”


    方姝不得不承認,那顆本來已經死了的心,還是忍不住的咯噔了一下。


    暗自在心裏默念了幾遍,“朋友妻不可欺”,她平靜下來,問道,“柚柚剛剛去你們房間洗澡,是出什麽事了嗎?”


    電話那邊沉默幾秒,江淮一問,“怎麽了?”


    “柚柚一迴來就把自己藏在被子裏,我怎麽叫她都不出來,就想問問,是不是在你們那裏受到什麽刺激了?”


    江淮一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麵黑沉的夜色,嘴角不禁勾出一抹輕笑,“是夠刺激的。”


    “什麽?”


    “沒什麽,可能我剛剛跟她開了幾句玩笑,她臉皮薄,不好意思了。”


    方姝懷疑自己聽錯了。


    餘知柚臉皮薄?


    那得是開多大尺度的玩笑啊?


    不過江淮一都說沒事了,那就是真的沒事了,不然以這個哥哥對餘知柚的關心程度,有事早就衝過來了。


    “行吧,那我知道了。”


    “你幫我跟她說,剛剛的事情我都忘了,讓她也別往心裏去。”


    方姝點點頭,“好。”


    掛了電話,方姝走到餘知柚的床前,拉了拉被子,“餘大小姐,出來聊聊?”


    “我睡著了。”


    被子裏傳來一個模糊不清的聲音。


    “睡著了,那就出來聊夢話。”


    餘知柚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方姝隻好拿出殺手鐧,“淮一哥讓我轉告一句話。”


    幾乎立刻,餘知柚就從被子裏鑽出來,小臉兒被捂得紅彤彤的,頭發也亂蓬蓬的,一雙小鹿一樣澄澈的眼睛求知若渴地看著她。


    還挺可愛的。


    方姝坐在床邊,“淮一哥說了,剛剛的事情他都忘了,讓你不要往心裏去。”


    “他忘了!!!”


    餘知柚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他真的說他忘了?”


    她這麽好的身材,他說忘就忘了?


    她還以為怎麽也得像她一樣,過目不忘才對。


    方姝看著她一驚一乍的樣子,問道,“那他到底是該不該忘啊?”


    “當然是......”餘知柚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還是忘了吧。”


    不然她這輩子都別想在江淮一麵前抬起頭了。


    方姝眯了眯眼睛,把餘知柚的細微表情都看在眼裏,猜測這兩人肯定發生了什麽。


    迴程的路上,餘知柚一直黏在方姝的身邊,不肯和江淮一單獨呆著。


    江淮一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開始躲他了。


    現在就躲他了,要是她知道了他的心意,恐怕會更難接受。


    這麽一想,江淮一的心情就莫名的煩躁起來,本身他就是偏冷的長相,再透出幾分情緒出來,周圍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氛圍。


    就連方奈都感覺到了。


    江淮一不說話其實是正常的,本身就話少。


    但是餘知柚平時嘰嘰喳喳都沒有安靜的時候,此刻也是靜悄悄地坐在位置上,眼睛看著窗外。


    生怕視線會不小心和某人交錯。


    司機將車子停在半山別墅的門口,餘知柚和江淮一下了車。


    “淮一哥,柚柚,拜拜。”


    方姝對他們揮揮手。


    餘知柚也抬手揮了揮,嘴角勾起一個十分勉強的笑。


    等方姝他們的車子走遠,江淮一剛要跟餘知柚說話。就見她朝著裏麵的傭人喊道,“李阿姨,我的鳥喂了嗎?”


    然後一雙腳跟踩著風火輪似的,一下子就跑進別墅沒影了。


    江淮一頎長的身軀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她消失在別墅主屋門口的背影,氣笑了。


    從這天之後的一周,江淮一都沒有看到餘知柚。


    周末早上,他坐在餐廳吃早飯,抬眸看了一眼樓上的方向,問道,“柚柚還沒下來?”


    陳嫂給他放了一杯牛奶,笑著說,“小姐一早上就出門了,說是要去機場接人。”


    “接人?接誰?”


    “好像是顧少爺。”


    “顧嘉恆?”


    陳嫂點頭,“他們從小就玩得好,估計是他沒錯了。”


    江淮一看著餐盤裏的食物,慢慢放下刀叉。


    機場。


    出口處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卷發少年。


    少年穿著淺灰色的寬鬆衛衣,黑色工裝褲,腳上是一雙限量款的匡威。


    因為長得太過漂亮,從閘口出來的時候,不少人還以為是明星,連忙舉起手機拍照。


    他對著瘋狂拍照的小姑娘挑了挑眉,揚起一個清爽俊朗的笑,露出可愛的兩顆小虎牙,逗得人家臉紅心跳,高興地直跺腳。


    可還沒得意多久,耳朵就一痛,再抬頭,看到一張粉嫩漂亮的臉蛋。


    “柚柚,快鬆手,耳朵要掉了。”


    少年連忙開口求饒。


    餘知柚湊近他的臉,眼神危險地眯了眯,“叫我什麽?”


    “姐……柚柚姐,快點鬆開......”


    餘知柚這才滿意地笑了笑,然後鬆開他。


    顧嘉恆退開兩步,看母老虎一樣的看著她,“餘知柚,雖然說我們兩個定了娃娃親,但是你要是再這麽潑辣,我可要休妻了!”


    “顧嘉恆,你是不是皮又癢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給女生拋媚眼,小心我告訴小姨,讓她凍了你的卡。”


    “你也就會用這招對付我了。”


    顧嘉恆將行李箱放一邊,張開雙臂,“來吧,抱一個。”


    餘知柚立刻上前拉起他的行李箱往後麵走。


    顧嘉恆跟上去叫她,“你走錯了,出口在那邊。”


    “誰說要出去了,你現在趕緊打哪來迴哪去。”


    “別呀,我錯了,柚柚姐。”


    顧嘉恆邊說邊撒嬌。


    餘知柚壓根不吃這一套。


    這小屁孩,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她非要好好修理他一頓不可。


    可誰知走到一半,她感覺身體一輕,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抱起來了。


    “顧嘉恆,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說著去揪他的耳朵。


    顧嘉恆被她打的嗷嗷直叫,下一秒,他就覺得身上的重量消失,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出現一個更為高大的身影。


    “淮一哥?”


    江淮一將懵掉的餘知柚拽到自己身邊,然後看向顧嘉恆,“怎麽迴來也不說一聲?”


    “我說了呀,告訴柚柚姐了,我以為她跟你說了。”


    餘知柚頓時有些心虛,最近她忙著躲著江淮一,自然沒跟他說這事。


    見她頭埋的低,江淮一沒再說什麽,而是拽過一旁的行李箱,“你們兩個也不是小孩子了,在這公共場合拉拉扯扯成什麽樣子,都忘了自己的家庭了是嗎?”


    都是名門之後,一舉一動都可能被拍到,江淮一提醒的也沒毛病。


    “對不起啊,哥,我下次注意。”


    餘知柚也小聲地說,“我也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江淮一拉著行李箱邁開長腿,“走吧,迴家。”


    顧嘉恆和餘知柚像兩個做錯事的小朋友,乖乖地跟在後麵,隻敢小動作的你推我搡。


    走到機場門口,司機拉開勞斯萊斯的車門,等他們上車。


    餘知柚坐進了後座,顧嘉恆剛要坐上去,就被江淮一拉住,“你坐前麵。”


    顧嘉恆聳聳肩,笑容依舊爽朗,“好啊。”


    江淮一坐進去的時候,那股清冽的薄荷香也隨之侵入。


    餘知柚忍不住坐直了身體,同時身子側過去,扭頭看向車窗外麵。


    從車子啟動開始,她就沒轉過來過。


    “脖子不痛嗎?”


    他突然輕飄飄的開口。


    餘知柚反應很大的轉過頭,“不痛......嘶......好痛......”


    始終維持一個姿勢,再一用力過猛,她的脖子一下子抽筋了似的疼。


    江淮一趕緊扶住她的脖子,細長微涼的手指有技巧地在她脖子上的筋脈上按摩著,沒多一會兒,她就感覺不那麽疼了。


    她趕緊推開他,同時坐的遠了一些,“我好了,謝謝你,淮一哥。”


    江淮一沒錯過她欲蓋彌彰的舉動,問道,“方姝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麽”


    “那天那件事......”


    “那件事我已經忘了!”


    她的聲音很大,副駕駛的顧嘉恆也好奇地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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