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西北有和尚


    一個時辰後,野澤大殿。


    張順坐在上首,下麵是分立的妖將。


    “大王,那群人族已退,我等又殺了不少人,其中共斬獲八名金丹。


    逃竄離去的金丹修士,所餘隻有三十餘而已,即便是再來攻入我野澤,也奈何不得咱們。


    戰力已殘。


    除卻金丹之外,餘下造海境修士,我等殺傷同樣不再少數。


    所獲乾坤袋數百,法器、丹藥等無數。


    此戰,我野澤大獲全勝。”


    “損傷呢?”


    老龜說道:“因為妖將能夠及時得到補藥,所以金丹境咱們傷亡較小,隻死掉三隻,皆是東海招攬的金丹,餘下重傷水妖,都救了迴來。


    因為人族仙門前來的修士實力都在造海,沒有通玄,頗為強橫,我野澤造海境和通玄境水妖,死傷就多了些……”


    張順安排道:“這些死傷者,都列入英雄墓碑園,若有子女,賞補藥一份,拔擢其資質,並傾力培養……”


    “此次大戰,辛苦諸位了。”


    妖將拜服在地,“全賴大王謀劃庇護。”


    “絳蛸,野澤大戰,岸上北方如何了?”


    大戰之前,張順和南下而來的靖平司指揮使,龐列,見了一麵,答應下來了北伐之事,交予了黃幺等人,還未知如何。


    ————


    大恆京城。


    新登基上位的皇帝老兒在龐列的安排下,於京城東門,麵見到了黃幺,並檢閱了率先北上的十萬吉雲兒郎。


    軍容嚴整,兵卒肅穆,甲胄在陽光之下閃爍,長戟長槍熠熠生輝。


    皇帝老兒不是傻子,雖忌憚這羽衣已豐的人馬,但仍龍顏大悅,賞賜了豬羊匹絹,犒賞這即將為大恆出戰,和異族征戰的十萬兵馬。


    領了旨意的軍需官小校奉命,率領百餘人,運送皇帝陛下答應下來的糧資。


    每名軍士酒水一壺,豬羊肉各一斤。


    誰知這名軍需小校貪得無厭,徇私作弊,將酒水扣了半瓶,豬羊肉則各自扣了半斤。


    前軍散到一半,吉雲埠出身,性情最是意氣的一名兵卒接過手來,見是半壺酒,一斤肉,大怒道:


    “皇帝老兒賜給俺們一壺酒,兩斤肉,怎麽到了你們這就隻有這些?


    你們這群狗官,佛麵上刮金,貪汙受賄到了爺爺頭上!”


    那名小校背靠大樹,不是好像與的人物,絲毫不懼,不知是認為吉雲埠勢力果真成了大恆軍馬,完全不怕這兵馬,還是如何,當即反駁道:


    “你這反賊,竟然對陛下不敬!”


    那兵卒一腳踹了上去,“我去伱媽的!”


    小校一個趔趄,向後倒去,在其身後,餘下官兵紛紛上前,攙扶起來那小校。


    “反了,反了,敢打俺,定要到了禦前,告你一狀!”


    “俺在吉雲,似你這樣壓榨民脂民膏的狗貪官,殺了不知多少!”


    兵卒從腰間鏗鏘一聲,抽出刀來。


    兵卒同伍的餘下幾人,紛紛抽刀,一個個雙目噴射出火來。


    吉雲埠中,哪他娘的受過這窩囊氣?


    俺家順爺,是何種公允。


    “殺他娘的!”


    兵卒年歲不大,尚未及冠,算起來才是個少年郎,少年郎嫉惡如仇,忍不住。


    一刀上去,正中那小校臉上,劃出一個碩大刀痕來,那人當場身死。


    聽到動靜的百夫長匆匆過來,見到了地麵的屍體,聽罷手下匯報,迅速差人將這群運送物資的人攔下,爾後差遣一人,去中軍大帳,稟告將軍。


    百夫長狠狠刮了一眼受底下那兵,再望向那屍體,啐了一口,“真是該死!”


    餘下被圍的官兵縮在一起,見到這群如狼似虎的兵馬,紛紛喉結轉動,咽了一口唾液,欲哭無淚道:


    “將軍,貪汙受賄這事兒,和我們可前扯不上關係。”


    很快,黃幺迅速趕來,陰沉著臉,沒有責備屬下,望了一眼那群軍士,說道:“差人去進城,稟告此事。”


    此事,吉雲埠占理,況且吉雲埠和大恆,是合作關係,並非上下關係,之所以北上,是尊了順爺命令,而非狗娘養的皇帝。


    得益於宣教官的宣教,吉雲埠眾多兵將,隻知有順爺,隻知有吉雲,而不知有什麽皇帝。


    大恆皇帝都幹了什麽事,若非是異族南下,吉雲埠怎麽會來和你們這群蟲豸產生交際?


    皇宮,已定下年號為天熙的新皇帝聽罷消息,勃然大怒,一把將正拿在手中的卷宗扔在地上。


    “蠢貨!這軍需小校,是誰的人?


    竟敢欺君罔上,死得好,死得好!


    若是逼反了這群吉雲埠刁民,直入皇宮,朕豈不是成了百日皇帝?”


    她見識了吉雲埠軍隊的能耐,知曉大恆京城上下官兵的本領,壓根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無法相提並論。


    此次那吉雲埠兵馬北上,和異族廝殺,正是鷸蚌相爭的好事,正是他這個漁翁得利的時機,結果成了這副樣子。


    同時,他也在恨那吉雲埠的刁兵,那群反賊,果真是反賊,竟敢殺掉朕派去的人!


    殊為可惡!


    但他知道,病入膏肓的大恆,無可奈何。


    他既然登基,想要的當然不隻是這國家殘破的局麵,而是要讓大恆再興。


    那前來稟告的太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天熙皇帝吐出一口濁氣,“再派人過去,替朕為那群驕兵悍將,道歉。”


    “另外,那軍需小校背後的人,給朕拉出來。


    朕才當上皇帝,屁股都還沒有坐熱,這群想當皇親國戚的家夥,就這麽急不可耐去貪是吧?


    把那軍需小校的腦袋砍下來,掛在城門之前,另外,夷其三族!”


    近乎咬牙切齒。


    吉雲埠在大恆京城這點小矛盾隻是小插曲而已,從京師離去後,吉雲兵馬,徑直北上,目標直指西方山河關內的燕郡。


    在燕郡之南,和陳兵於此的異族兵馬對壘,理所應當。


    ————


    太一門。


    風永長正在修行之際,有門人弟子前來,說宗主傳召,到議事堂商議事情。


    風永長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很快來到議事堂。


    宗主親自出門,說道:“風師叔,咱們的人迴來了,說了野澤大戰的詳情。


    幻海等宗,大敗而歸。


    野澤妖王,乃是真龍。”


    風永長並不意外,喟歎一聲,“天地大變,此龍得來風雲際會,成就龍身,當真是造化不俗。


    上古時代,天道行之,每隔千萬年,常有天地寵兒出現,天賦絕倫,凡是與其為敵者,多敗亡。


    此龍王,怕是當今天地寵兒?


    我太一門,隻等天庭,莫要與之為敵。


    門內弟子,盡少出山,以免因果沾身。”


    “天道顯化,因果之論,可不再是虛無縹緲之物。”


    風永長抬起頭來,望向西北,“近日,我占卜一番,察覺到了,西北有變。


    有異星侵。”


    多事之秋啊。


    ————


    數十名腦袋光溜溜,手持佛珠,皮膚黝黑的和尚自西而來,打聽清楚後,一路到了北方,先到白山黑水之間,口中嘟囔一句,‘此地有龍氣,我佛與此有緣,可借此而興,入主中原。’


    數十名即打頭陣的先鋒和尚從山河關外一路往南,過山河關,最後抵達白族當作都城的燕郡郡城。


    施展了一番術法神通,震懾了當地官吏,爾後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身為異族領袖的白圖南。


    為首一名和尚中年模樣,眼睛狹長,一直是一副菩薩低眉的模樣,麵無表情,似乎天下諸事,皆無法縈繞其心。


    “大王,我等自西域而來,實力高強,不知大王可願向佛唿?”


    在為首那名和尚顯露出來了金丹圓滿境的修為後,白圖南哈哈一笑,雙手學著合十,“大師,何以教我?”


    “興佛廟,建佛寺。”


    “大師若想將佛法傳到天下,還得南下,占領大恆才是。”


    白圖南近來被南方而來的兵馬整的焦頭爛額,那吉雲埠之人,實力委實不敵,兵強馬壯,和大恆軍隊,完全不是同一層次。


    他們白族兵馬,剛開始還能稍稍撐住,但隨著戰鬥的持續,南方兵馬不斷經曆血與火的淬煉,變得愈發強橫。


    愈發難纏。


    若能得來這些高人相助……


    白圖南算盤打得啪啪響。


    “無妨,貧僧與諸弟子前往,助大王破之。


    我等隻是探路者,之後還有我等師弟師侄數百,不斷前來。”


    一個覬覦中原富庶,一個覬覦大恆百姓的香火,兩方,一拍即合。


    ————


    燕郡之南。


    黃幺和那白金烏三太子兵馬對壘,眯了眯眼,嘴角微笑。


    一路北上,十數萬兵馬,愈發猶如臂使,黃幺統兵能力,越來越高,吉雲兵馬,節節勝利。


    然而此次,卻發生了意外,兩軍廝殺之際,吉雲本處優勢,卻見敵陣之中,忽然鑽出來十數名身穿黃色僧服,頭上光禿禿的和尚!


    氣機充沛,十八人衝入自家陣中,兩個長袖之中,不斷有氣機溢出,每次出手,都有兩條長龍浮現,龍卷之下,都有百十名兵卒飛出,當場身死!


    黃幺知曉修士存在,見到那群和尚露麵,瞳孔驟縮。


    好生厲害!


    為首一人,能夠禦空而行。


    金丹!


    黃幺當即命令下屬,鳴金收兵。


    很是果決。


    麾下子弟兵,可都是入伍至少一年的老兵,身為主帥,黃幺當然不能讓他們就這麽不明白不白地死在這兒啊。


    和修士殺,腦子有病!


    即便是陣中出現了這些高手,吉雲埠上上下下的兵馬,仍沒有發生多少亂象。


    隻在最初時候,稍稍出了點差池而已。


    吉雲收兵,可那群禿驢並不打算放過,在撤兵後,仍窮追不舍,並且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黃幺所在的中軍而來。


    他們是想要直接拿下黃幺這個統帥,將這隻隊伍徹底無法再往北行。


    黃幺身側親衛大吼一聲,“將軍,速速後退!”


    咻!


    一道箭羽氣機竄來,徑直戳在那說話的兵卒身上。


    黃幺目眥欲裂,“大侯!”


    大侯可是從吉雲時候,就一直跟隨他身邊老人,朝夕相處,彼此之間的感情甚篤。


    就這麽死在了自己眼前。


    黃幺雙拳攥緊,雙目似要噴射出火來。


    “爾等領兵,緩緩退去,這些人的目的是我。”


    黃幺施展輕功,飛身一起,朝著一個方向掠去。


    他雖是武師化境,有著簡化版的靈力,內力,可那追殺過來的禿驢,是幾名造海境和一名金丹境。


    黃幺眼看將死,他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張黃澄澄的符籙,內力覆蓋。


    此乃縮地符。


    黃幺扭過頭來,看到自己的親衛又有幾名喪生,大怒道:“俺定要爾等性命!”


    說罷,身影一閃,已至千裏之外。


    咻!


    一道亮芒激射而來,撲了個空。


    幾名和尚相互一視,“符籙?”


    “難道是大恆仙門中人?”


    “不對,此人修行之術,並非是靈力。”


    “無妨,師叔不日將至,元嬰大成坐鎮於此,想來出不了意外。”


    “是否要去拜訪大恆之中的仙門?”


    “待師叔前來,再作決定不遲。”


    吉雲埠兵馬以百夫長,千夫長或者萬人長的率領下,不斷向南逃遁。


    死傷極大。


    ————


    張順收到消息,已是兩日之後。


    “和尚?”


    張順來此大恆,可是知曉,寺廟在大恆之中,雖然存在,但數目不多,佛教在中原地獄,還遠遠不到興盛的程度。


    沒想到,這會忽然冒出來和尚。


    轉念一想,張順有些明悟。


    天道漸顯,如今香火漸生,所以這群和尚前來,是為了得到大恆百姓的信奉,以此得來香火?


    若是如此,那可不成啊。


    這不是和他這個龍王爺搶飯碗麽!


    “絳蛸,你怎麽看?”


    絳蛸很是生氣,縱然因為人族修士的緣故令她對人族都不抱有好感,可吉雲埠畢竟是她的心血。


    那些個兵卒,可都算作她的屬下,有些都能叫上名字!


    “大王,這群和尚既然不講究規矩,敢在這人族戰場上用修士,那咱們也沒必要再遮掩。


    像先前對付壞了規矩的玉樓教那樣,殺之!”


    先前玉樓教用修士來打掃戰場,張順罕見派了蘆頭過去。


    “大王,咱們殺退三個仙門聯軍,實力已今非昔比,縱是那些仙門,想要再來攻打,也得掂量掂量。


    我等其實已經暴露,不必再刻意隱藏了。


    況且,如今金丹恁多,徹底化形,也能夠上岸了。”


    張順沉吟片刻,笑了笑,“所言有理。”


    大恆四處都有野澤的傳送陣法,若是野澤出了意外,再有人族修士前來,也趕得上迴來。


    既然這幫修士下場,那也該自家野澤登場了。


    “蘆頭、血蝚等,是能派出去,和那些禿驢殺個試試了。”


    敢來咱們中原之地,關他什麽和尚。


    絳蛸說道:“大王,還有一事,林方、陸興朝等人過來詢問,前日野澤水中之事……”


    “那就告訴他們,咱們得龍王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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