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虎爺還知道自己沒幹過甚麽好事兒,怕人半夜前來,因此從不在同一處地方過夜?那就不好夜襲了。”


    “不過沒突破到武師,而且還受傷了?我張順何懼於他!”


    張順見兩人縮進了窩棚,於是緩緩下遊,不一會兒,到了水底。


    水底好歹有十丈上下,常人潛水,頂多三四丈,水性精湛的漁夫長久混跡湖中,頂了天達到十五丈左右,這十丈水深不小,能篩下大半水性不佳的漁民。


    不過對曾在蘆葦蕩附近潛入深水區的張順而言,區區十丈而已。


    蘿藕和紅薯生長得類似,都有長藤,且埋藏於土壤之中,不過蘿藕生於水底汙泥之下,而非陸麵,而且那藤蔓也沒有那麽繁茂的葉子,取而代之,是更為粗壯堅韌的藤身。


    張順到了水底,卻見蝦兵正與一團長藤糾纏。


    說是糾纏也不準確,應當說蝦兵正揮舞著兩個碩大的鉗子,殺入粗壯的蘿藕長藤之中,連連揮鉗,將那些長藤統統剪斷。


    蝦兵神識傳來訊息,大致說了它方才下來,正要牽扯長藤,扒拉出埋在淤泥之中的蘿藕,卻有兩條長藤緩緩逼近,將它腿腳勒住,想要往汙泥之中拉扯。


    因此蝦兵掙脫開來,大開殺戒。


    張順目光一凝,在夜幕水下果然瞧見兩條長藤竟能緩慢甩動,逼近蝦兵,似在纏鬥。


    先前就曾聽來福說,今年蘿藕地死傷的漁民比往年多了許多,難怪如此,原來有一根蘿藕成了精,能夠潛伏在蘿藕之中,偷偷纏繞漁夫,將其勒死在水中,當作養分?


    張順眉宇之間稍稍一喜,“若是成了精的蘿藕,藤條都能甩動,那麽埋在淤泥之中的那株蘿藕,若是服用下去,對於我的利處,豈不是更大?”


    張順鳧在戰場上方,視野開闊,向下俯視,通過那能動的藤蔓來尋找蘿藕的根底所在。


    隻是蘿藕群之中,藤蔓縱橫交錯,再加上那成精的蘿藕頗擅隱藏之道,難以順藤摸瓜找出。


    張順眯著眼張望,等了一會兒,瞅準時機,見一根藤蔓迴縮,倏然一動,身體向下遊去,伸出雙手,一把抓住藤曼,爾後牽扯拉動。


    藤蔓一起,牽扯到了源頭所在。


    張順視線一凝,看到一處藤曼紮堆的不起眼地方。


    “去!”


    張順以神識下令道。


    蝦兵破開藤曼,軀體如離弦之箭,衝開湖水,留下一道水痕,瞬息之間到了那蘿藕之上,碩大的雙鉗對準下方汙泥,暴力擊打而去!


    藤蔓防護得極為嚴實,可麵對蝦兵鉗子,壓根不起作用,盡數被絞得斷裂。


    如同一名穿得嚴實裹得嚴實的女子,遭受了魯莽男子的逼迫,寸寸扯開衣縷,露出那姣好的身軀,蘿藕沒了最後一層的防護,露出了埋在汙泥之中的一點白頭。


    察覺到動靜,蘿藕正要逃竄,卻見蝦兵粗魯地將鉗子伸了過去,一把抓住汙泥中的蘿藕,爾後朝上一拉。


    蘿藕出淤泥而不染的白嫩身子露了出來。


    頭上身上的藤曼,被蝦兵用鉗子剪除幹淨。


    沒了藤曼,蘿藕就成了沒牙的老虎,隻能任由蝦兵拿捏。


    它動彈地愈大,蝦兵紮入其白身上的鉗子進肉就愈多,疼痛感就愈強橫。


    張順俯下身子,又從蘿藕地中挖出來幾塊尋常蘿藕後,便與蝦兵一同朝遠處遊去。


    岸邊,那負責看守的兩人從窩棚窗口瞧見了水麵不斷翻滾上來的氣泡,各自拎著一把刀,跑了出來,屏息死死盯著水麵。


    星月照耀之下,空曠的周遭壓根瞧不見任何異狀,遠處水麵都不見有人浮上來露頭。


    張順一口氣潛水兩三個時辰無礙,一個猛子紮到蘆葦蕩中,一點不露,兩人當然瞧不見。


    蘿藕水麵的氣泡停止許久,兩人鬆了一口氣,對視一眼。


    “今年著蘿藕地死傷不少,而且死亡的人身體都會沉入水底,埋在那汙泥裏,從來不曾漂上來,會不會死得人多了,下麵冒出來什麽鬼了?”


    一名小弟瑟瑟發抖,一是湖邊冷風不小,二則是因為恐懼。


    “哪來的甚麽鬼?別聽那些老頭老太瞎說,估計是下麵有甚麽魚鬧出來的動靜。


    不算大事,明日不必和虎爺稟告了。”


    另外一人色厲內荏地訓斥一頓,話鋒一轉,“咱們都沒甚麽水性,也無法下去瞧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天真冷,別在這杵著了,趕快迴屋睡覺。”


    頭一人翻了翻白眼,兩人水性若果真差了,虎爺都不會要他們在此看守。


    說來說去,不也是怕了。


    張順遊曳上了蘆葦蕩,從蝦兵鉗中接過來那五六斤重的蘿藕,先用刀割破自己手指,往上麵滴了一滴血。


    血滴不斷滲透,被蘿藕消化幹淨,那蝦兵鉗出的傷痕,因此而緩緩恢複,還有藤曼在不斷蔓延出來,不斷增長。


    不過因鮮血品質不夠,張順並未和它沒有產生神魂鏈接。


    張順早已嚐試過自己血液對植物的用處,此次隻是瞧瞧隻憑鮮血而非精血,能否產生關聯。


    他並沒有用精血來喂養這蘿藕的打算,主要是眼下想要吃下此物來彌補自身虧空。


    至於所謂的成了精?他用精血隨意喂兩口,就可將尋常水生之物點化,成精並不稀罕。


    張順拎起菜刀,將蘿藕切成片,架起鍋爐,開始烹煮,爾後從船艙下麵翻找出來鐵鍋,過油爆炒。


    蘿藕切開和尋常蘿藕相差無幾,並未出現流下鮮血的情況。


    很快,清香四逸,自小就沒出息的蝦兵還沒改掉流出涎水的習性,而水蚌微微張開蚌殼。


    他們都不敢在張順麵前索要,隻露那副神情,一臉嗷嗷待哺。


    張順夾了一塊,各自喂了一塊,爾後才自己吃下一塊。


    口感滑嫩,味道上佳。


    對於身體的滋養比不上那條蘆頭魚,不過比於朱漆牛魚能好上太多。


    蝦兵水蚌沒吃幾塊,大多數落入了張順肚中。


    “嗝~飽了。”


    將這蘿藕消化幹淨,那因喂食蝦兵而損耗的精血大抵就能恢複七七八八。


    張順一轉過頭,瞧見地麵還有一些臨走時摘下的蘿藕,準備嚐嚐鮮來著,如今吃不下了。


    方才蝦兵神識說此物對它有用來著。


    張順將那尋常蘿藕喂了蝦兵水蚌之後,站起身,“再跑一趟,此次蝦兵水蚌一同跟著,將那蘿藕全部吃下,不給狗娘養的漁霸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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