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搖旗今日得到謝小刀賞識,成了幫會老大的身邊人,一些嗅覺靈敏的家夥早就得到消息,所以在千花樓設宴,慶祝郝搖旗升遷。


    “郝兄弟,你入了老大法眼,今後升職發財指日可待。別忘了在老大麵前多替兄弟我美言幾句。”


    說話的是小刀會裏麵一個小頭目,人長得平庸,但靠著一張嘴,倒是在底下混的風生水起。


    郝搖旗原本的地位跟他一樣,此時被昔日的同僚誇讚,頓覺飄飄然。


    他強忍住笑意,故作謙虛道:“唉,兄弟說的哪裏話,我郝搖旗就算做了老大的副手,那也還是當初那個忠厚老實,本分的的郝搖旗,絕對不會忘了大家夥。”


    “好!有郝兄弟這句話,以後我們一定會給郝兄弟架勢,苟富貴,勿相忘。”


    郝搖旗舉起酒杯,喊道:“喝!”


    他嘴上說著好話,內心裏其實已經有些看不上這些人,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


    撲通——外麵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撞擊聲。


    郝搖旗出生河南,從小就拜入嵩山少林寺,成了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如今已成了二流下級高手。


    他雖跟兄弟們推杯換盞,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方正也暗叫一句糟糕,他方才正要推門,樓梯拐角突然下來一個中年人。


    那人雙耳奇大,眼睛鼓著,像一隻長了耳朵的癩蛤蟆。


    “你是哪個部分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方正沒有轉身,含糊的應了一句:“我是來砸裂子的。”


    誰知那人並沒有放過方正,聲音提高了幾分:“放你媽的屁,老子不是安排你們在堡牆上站崗的嗎?你砸你麻痹的裂子!”


    這個男人是小刀會的高層,應天梁水香,當然不是說他姓水,他的真名叫王宇,他的職責是分配站崗、放哨,負責小刀會的安全保衛工作。


    隻是小刀會在斜烈站已站穩腳跟,附近根本沒有能與之抗衡的勢力,所以站內的安全防衛工作就鬆懈了下來。


    但是王宇沒有絲毫擔心,因為他在斜烈站的進口安排了十三個守衛,隻要發現有陌生人靠近,就會敲響警鍾。


    十三個守衛,有十個明哨,三個暗哨,這種配置,就是最精銳的韃子哨探也滲不進來。


    隻是他沒想到這個破地方會有方正這種超級高手。


    方正隻是憑借唿吸聲,就把他的三個暗哨給幹掉。


    “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方正猛地轉身,腰間長劍瞬間將大廳點亮,王宇想要喊叫,聲音已經到了嗓子眼,卻還是慢了一步。


    他怎麽也沒想到,以為是個不懂規矩的癟三,居然變成了二流上級的大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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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級別的高手,他連聽都沒聽過。


    王宇的最後一個想法,就是自己不該嘴賤,更不該耍小聰明,借著上廁所從酒局上尿遁。


    “如果有下輩子,老子再也不喝酒了。”


    王宇的屍體砸在地板上,發出了撲通一聲。


    郝搖旗素來警覺,要不然他也做不到今天這個位置,那天在草河堡,他是從方正、苗人鳳手中唯一一個逃走的人。


    也正是他,給靳一川來了一記狠得。


    “外麵什麽動靜?”


    郝搖旗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在場的人武功沒有比得上他的,根本沒有聽到,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郝搖旗在說什麽。


    “我去看看。”


    坐在郝搖旗對麵的小夥子站了起來,他的年紀跟郝搖旗差不多大,與郝搖旗是同鄉。


    一直以來,他都以郝搖旗的兄弟自居,隻是今天,他的心裏老大不痛快。


    "憑什麽你能上位?我隻能做個背景板,還要坐在門口?"


    他早就坐立不安,奈何屋裏麵的人沒一個起來的,他如果走了,說不定會被郝搖旗給記恨上。


    此時有了機會,他就要借機離開。


    “吱呀——”


    門被打開,他看到了穿著土灰色軍服,手中的長劍還在滴血的方正。


    此時的方正已經殺紅了眼,他從一樓殺到二樓,手起劍落,手起劍落,一連斬了五十多個,此時的千花樓,已成一座鬼蜮。


    “呃——”


    由於包廂的門並不是正對桌子,坐在屋裏的郝搖旗根本看不到門外的情況。


    他隻看到自己的小老鄉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僵在門口。


    “小馮,你搞什麽東西?”


    一個年紀稍大的人不買賬了,屋裏麵燒的地龍,溫度宜人,可被人打開,一股涼風灌了進來,讓他極為不爽。


    方正也沒料到會有人忽然開門,可是他的反應極為迅速,腳踏淩波微步,三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噗呲——”


    方正的長劍刺進了開門之人的胸口,黃級下品的九曲劍,斬金斷玉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人的皮肉。


    方正認穴很準,這一劍便刺進了那人的心髒,長劍抽出,鮮血從胸口噴湧而出。


    郝搖旗雖然喝了酒,但是他內力深厚,這點酒根本不影響他行動。


    郝搖旗看到那截從背後凸出來的劍尖,霍然起身,他抓起放在牆邊的兵器,嚴陣以待。


    隨身攜帶兵器,這是他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人不離刀,刀不離身。


    眾人的反應就慢了許多,他們隻是普通的幫眾,既沒有高深武功,加上喝了不少酒,一個個走路都成問題。


    有的人被呲了一臉血,還以為是誰的酒灑了。


    “格老子的,浪費可恥!”他咂摸咂摸嘴,“艸,怎麽是鹹的?”


    下一秒,他就看見一道白光在屋裏炸開,隨後他就發現自己好像飛起來了,“奇怪,我怎麽看到了自己的身體?”


    郝搖旗自恃武力,並沒太把來人放在心上。


    可隨後方正的表現,就讓他後悔了。


    這尼瑪還是人嗎?砍人都不帶停的!


    就算這些人都喝了酒,好歹也是小刀會的精銳,對付五六個普通人還是不在話下。


    但是這些人在方正的劍下,跟被收割的雜草一樣。


    郝搖旗害怕了,他終於認出來方正。


    這不是前天晚上的那個殺神嗎?


    這怎麽陰魂不散,追到這裏來了,難道他不知道這裏是小刀會的大本營?


    “淦!”


    郝搖旗提不起絲毫反抗之心,他現在隻想逃跑,逃的越遠越好。


    方正已被發現,也不再掩飾行蹤,他見人就砍,遇敵就劈,屋裏麵的十來個小刀會成員,被剁的血肉橫飛,殘肢遍地。


    郝搖旗第一時間撞破了窗戶,從二樓包廂跳下去。


    方正隻顧得殺人,並沒有來得及阻擋。


    他來這裏的目的是殺人,如果能一個不留自是最好,可如今事不可為,他也不會強求。


    方正在二樓鬧出的動靜很大,三樓包間和二樓其他包間的人紛紛趕來。


    今天在千花樓的人不下二百,一樓大多是普通幫眾,二樓則是如郝搖旗這種小頭目。


    苗人鳳告訴他的消息,是小刀會的四梁八柱,大部分都在三樓喝花酒。


    方正殺出重圍,直奔三樓。


    今天千花樓的三樓包廂,隻有一桌人,是小刀會糧台許大茂組的局。


    水香王宇一去不迴,一桌子人都知道是怎麽迴事。


    “這個老王,一讓他喝酒就拉稀擺帶,真不夠意思,以後別再叫他了。”


    “就是,咱們小刀會的爺們全都站著撒尿,喝酒也沒慫過,怎麽就除了王宇這麽個玩意兒。”


    許大茂喝了一杯酒,“唉,都是兄弟,王宇他肩負安全保衛的責任,不喝酒也情有可原。”


    “不過這次炮頭淩動沒有來,聽說是吃了老大的軍棍。”


    葉無道嘿嘿笑道:“淩動吃了老大的棍子,還不是因為他帶隊不力,折了三十多個弟兄。”


    “他啊,也是活該!”


    知道內情的人,都在心裏暗罵葉無道不仗義。


    人家淩動明明是幫你出頭,現在人家受處分,你非但不自責,還在人背後說壞話,真是小人!


    小刀會的四梁八柱一直是貌合神離,炮頭淩動屬於武功高,但是智商不怎麽高。


    糧台許大茂跟淩動關係不錯,畢竟聰明人都喜歡直腸子的人。


    而葉無道則是老大謝小刀的心腹,至於其他人,也是各自為政。


    許大茂瞥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葉無道,有意無意的跟插簽柱李東澤使了個眼色,李東澤迴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端起酒杯


    “來來來,葉哥,喝酒!”


    葉無道斜著眼看著李東澤,李東澤是小刀會的情報頭子,負責打探敵人的情況,手裏掌握著不少線人。


    這些線人就跟錦衣衛一樣,深入遼東大地各處。


    聽說就連謝小刀大哥的府上,也有他的眼線。


    這樣一個人,謝小刀是又愛又恨,心裏一直提防。


    葉無道作為謝小刀的頭號心腹,自然知道老大的喜好,所以平時不怎麽待見李東澤。


    “小李,你就用個小酒杯跟我喝酒?你算什麽東西!”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葉無道這句話,是妥妥的打臉,而且還是當著小刀會的所有高層的麵。


    李東澤的眼神也冷了下來:“姓葉的,小爺給你臉了是不是?別以為靠著老大就能把兄弟們不放在眼裏,沒有底下這幫弟兄,你葉無道算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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