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勞個甚麽軍!”


    司馬無忌惡狠狠的說道。


    正好他的長史已經一目十行,把譙王司馬承的信給看完了。


    可憐這位長史,也是一臉的震驚。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東主會如此痛快的投降了。


    “大王,就這麽投降了?”


    長史心想,看來外麵傳言壽春不戰而降是真的了。


    否則的話,要是壽春城被攻破,哪怕漢軍再強悍,也不可能一個潰兵都逃不出啊。


    “公子,難道要真的改旗易幟不成?”


    長史嘴角有些抽搐。


    他覺得,身為大晉宗室,哪怕不敢力戰而投降,那就當一個死魚俘虜好了,怎麽可以飛書命令自己的兒子率軍投降呢。


    要知道,這大晉朝祚,可是他們司馬家自己啊!


    “改,當然得改!”


    司馬無忌毫不猶豫的說道。


    “父親已經說了,漢軍鋒芒不可阻擋,壽春堅城也不過半月而下,哪怕合肥再堅固,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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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史心中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司馬承父子如此作為。


    “公子,合肥乃是要津,進退皆在我們手中,就算是力戰不敵,也可以退迴江東啊,若是,,若是,,,”


    長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司馬無忌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長史有話但說,到底若是什麽?”


    長史一硬頭皮,繼續說道。


    “若是大王父子二人俱都不戰而降,且不說會不會為天下人所笑,僅僅是留在建康的家眷妻兒,又該讓他們如何自處啊!?”


    長史這是提醒司馬無忌,不要臉的事情若是幹的太多了,留在建康城內家眷妻小恐怕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這可不是長史關心東主一家老小的幸福指數,而是他自己的妻兒老小也都在建康城中呢!


    若是司馬承父子賣國求榮不戰而降的消息傳迴去,隻怕自己的家眷也會跟著倒黴了。


    麵對長史的顧慮,司馬無忌卻是根本連一絲絲的猶豫都沒有,立刻做出來迴答。


    “若是失了壽春與合肥,就算退迴了江東,還能有什麽?!”


    司馬無忌一張英俊的臉上充滿了嘲諷的意思。


    長史頓時有些驚詫,“公子,你可是大晉皇族啊!”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大晉皇族還不如琅琊王氏的一個小支,我若是敗退建康,隻怕就要沉淪泥下了!”


    司馬無忌搖頭苦笑道。


    “那公子的家眷妻小,可都在建康城內,難道就不怕被陛下遷怒責罰嘛?”長史痛惜的問道。


    司馬無忌一咬牙,用力砸了一記手心。


    “大丈夫何患無妻,有妻何患無子!”


    長史見狀,不禁是徹底失望了。


    別看司馬無忌父子平常儒雅謙和,這一到了關鍵時刻,竟然是如此的不要臉啊。


    “好了,不要在此遲疑了,快去給我召集諸將,我要完成父親的囑托!”


    司馬無忌立刻催促道。


    長史心中對於司馬無忌已經是徹底怕了。


    如此沒有底線的人,要是自己違抗命令,那絕對是非常慘的。


    可惜啊!


    自己一直以聰明人自詡,卻從來沒有想到司馬無忌竟然是如此之人!


    不過,長史雖然不敢違抗司馬無忌的命令,卻並不意味著他要留在合肥一通投降。


    他的家眷妻小可都在建康城內呢。


    一旦司馬無忌父子投降消息傳開,譙王司馬承的家眷未必會受到罪責,他們這些僚屬的家眷可就不一樣了。


    所以,長史領命離開之後,立刻借著召集諸將的名義先去見了自己要好的幾個將領。


    這幾個將領得知消息後,也都是不想要跟隨司馬無忌投降漢軍。


    倒不是他們多麽的忠心於大晉,實在是家眷妻小也都在建康做人質呢。


    “長史,那該怎麽辦?”一名將領焦急的問道。


    “依我之見,咱們索性率軍衝入中軍,把司馬無忌捉拿,然後固守待援!”另外一名將領說道。


    “不可,不可!”


    長史立刻出言阻止。


    簡直就是開玩笑啊。


    堅固的壽春城,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就被逼的全軍投降。


    難以想象,守軍是遭到了多麽恐怖的圍攻。


    或者是說是多麽詭異的圍攻。


    以他們這些人的能力,要想守住一個內部紛爭的合肥城。


    完全就是不可能。


    “這是取死之道。”長史立刻否定這個提議。


    “那我們該怎麽辦?”


    “當然是逃啊!”


    “逃?往哪逃?”幾個人都是問道。


    “還能往哪逃,當然是逃迴江東。”長史望著這幾個粗胚,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咱們逃迴去,要是被問罪,又該咋辦?”


    “問罪?問什麽罪,獻城壽春的人又不是你我,自亂合肥致使敗軍的人,更不是你我,誰能給我們問罪?”長史說道。


    “自亂合肥?”


    “我們肯定不可能這麽大搖大擺的走啊,且不說效命司馬父子的死忠部曲比我們多,就算是走出城門,也會被追兵追趕的。”


    “那長史的意思是?”


    “咱們先在城內放火,然後大開城門,再撒播壽春的消息,到時候城中必然大亂,如此情況下,我們就算是離開城池,也不會有人追趕的。”


    幾個人一聽,都是大為讚同。


    甚至於,還有兩個人提出這個策略的普拉斯版。


    “太好了,這樣的話,咱們還可以借機搜掠一番!”


    “對啊,等我們迴去之後,手中有錢有兵,也就不怕誰人敢問責了。”


    眾人很快就定下了計劃,絕對不能把合肥城內的財寶便宜了司馬無忌和北軍。


    大概過了半天之後。


    好幾道滾滾的黑煙,就從合肥城內不同的方向燃燒了起來。


    伴隨著縱火的開始,又出現了入戶劫掠、亂軍出逃等現象。


    原本尚有一戰之力的合肥城,頃刻之間就陷入了大亂。


    等到動亂不可收拾的時候,長史與幾個將領都已經率領部曲,帶著劫掠來的大包小包逃離了合肥南去了。


    不論是‘至孝尊父命’的司馬無忌,還是‘友慈念親族’的長史和幾個將領,都是‘洪洞縣沒有一個好人’。


    不久之後。


    當劉預親率中軍,進入已經被漢軍收拾一番的合肥城。


    “陛下,由此向南,就是進入江水的必經之路!”


    劉預站立城頭南望。


    旁邊一身嶄新官服的司馬承,正在旁邊伸手指畫著前方的水道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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