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於皇宮中的太皇太後單氏身邊的宮人已經基本跑光了,當靳準的弟弟靳明率領士兵衝入宮中之後,輕而易舉就把單氏給捉拿了。


    “誰敢放肆,我乃大漢的太皇太後,豈能讓爾等如此!”單氏批頭散發的怒吼道。


    她的華服早已經被扯破了,根本沒有了之前太皇太後的威風。


    “劉乂與氐人謀反,單氏居中串聯,已經被陛下所知,詔令我等即刻緝拿!”靳明冷笑著走了出來。


    “這是誣陷,我兒乃是儲君,怎麽會反叛!明明是你們靳準的走狗居心不良,禍亂家國!”


    單氏惡狠狠的駁斥著。


    “我要見陛下,我要讓陛下親自辨明是非曲直!”


    單氏的駁斥直指靳明等人心中虛弱,又怎麽會讓單氏去見匈奴皇帝劉粲呢。


    “把她綁起來,等候陛下發落!”靳明趕緊命令道。


    這個時候,一名靳氏的子弟湊到靳明的耳邊說道。


    “叔父,單氏在宮中時日很久,難免有愚忠之輩作亂營救,為了防止意外,還是當即力斷為好啊!”


    “當機立斷?怎麽個當機立斷?”靳明眉頭微皺。


    那名靳氏子侄伸出手掌,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靳明立刻就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略一思考後,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單氏畢竟是太皇太後,若是斬殺實在說不過去,而且恐招人非議,還是不要見血為好!”靳明想了想後說道。


    “叔父英明,侄兒不如。”那名子侄一記馬匹奉上。


    “這樣好了,此時交給你去吧,就說單氏畏罪自殺,懸梁斃命了!”靳明立刻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嘿嘿,叔父果然思慮周全!”


    靳明留下幾個人後,立刻就是轉身離開了。


    這皇宮中還有許多供職的氐羌部眾,都需要他帶兵去捉拿。


    當靳明率領部眾離開西華殿後,不過是一刻的時間後,已經變成了屍體的太皇太後單氏,就被用白綾拽著脖子掛到了房梁上。


    “單氏畏罪自殺,快去向陛下稟報!”


    那名靳氏子弟滿意的拍了拍手,向身邊的部曲吩咐道。


    與此同時,親率匈奴中軍主力的靳準也已經是東宮把皇太叔劉乂給抓獲了。


    “長安城中氐羌作亂,皆稱是奉了你劉乂的命令,你可知罪!”


    靳準高高在上的望著被押解的劉乂。


    “烏有之罪,誣陷於我,我要見陛下!”皇太叔劉乂已經聽說了宮外的事情。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不是簡單的要廢自己的儲君之位,而是要來索取自己的性命了。


    如何能讓他甘心等死。


    “哈哈哈,自然是要見陛下的,不過卻是在你供述罪狀之後!”


    靳準大笑道。


    他已經得到了情報,在氐酋單征率領的部眾突圍出城後,匈奴中軍已經控製了長安城中的局勢。


    滯留在城內的一萬多氐酋部眾,也已經變成了群龍無首的烏合之眾,被盡數撲殺隻是時間問題了。


    區區一個瘦弱的劉乂,已經是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靳準隨即就興衝衝的去麵見了匈奴皇帝劉粲。


    一見到劉粲後,靳準立刻就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幸賴陛下明察,那氐羌果然意圖謀反,在城中藏有精兵甲胄,殺傷官軍甚多,不過已經是被臣帥虎賁擊退!”


    “太皇太後單氏畏罪自殺,劉乂已經是被下獄等候陛下發落!“


    靳準隨後又是把城中氐羌暴亂的經過細細給匈奴皇帝劉粲說了一遍。


    匈奴皇帝劉粲聽後,卻是根本沒有放下心來,依舊是有些擔憂的問道。


    “司空,朕可是依舊能聽到宮外的喊殺聲,還有豔塵火光隱隱可見,這是為何?”劉粲來到大殿門口,用手指著宮外說道。


    靳準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才是迴答道。


    ‘陛下,單征等賊首逃出城外後,這城中的氐羌宵小,還是不肯束手就擒,依舊在頑抗!’


    “不過,臣已經命精兵強將前去鎮壓,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氐羌小賊都會束手就擒!”


    聽到靳準的話後,匈奴皇帝劉粲大為不滿。


    “這些該死的氐羌,束手就擒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劉粲惡狠狠的說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臣如何?”靳準立刻上前問道。


    “盡數斬殺,不論男女老幼,凡是與氐羌有勾連者,也一概不饒!”


    匈奴皇帝劉粲知道,今日之亂後,氐羌已經是徹底與匈奴漢國變成敵人。


    既然這樣,他也不打算再留著什麽善意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把長安城中的滯留的氐羌盡數斬殺,能減少他們實力最好不過。


    “陛下英明,臣謹遵聖命!”


    靳準聽到此話後,立刻就命人去傳達匈奴皇帝劉粲的旨意。


    “凡是氐羌亂賊,不論男女老幼,一概不留!”


    頃刻之間,自知必死的氐羌男女們迸發出了絕望之下的反擊。


    哪怕是身負重傷,這些氐羌軍士們依舊是拚死反抗者,哪怕能用一箭戳一下匈奴士兵,也絕對不會躺在地上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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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些匈奴士兵們,也被眼前的這些不肯放棄的氐羌部眾激發出來了獸性。


    雙方的士兵在長安的街道中爆發了最後的瘋狂廝殺。


    匈奴重臣陳元達等人在得知城中暴亂的原委後,立刻就是入宮拜見匈奴皇帝劉粲。


    “陛下,氐羌也是國本之力,豈能如此相互殘殺,臣懇請陛下收迴成命,速速出宮安撫氐羌部眾,否則社稷將傾頹也!”


    陳元達一邊叩首,一邊向著匈奴皇帝劉粲痛心疾首的說道。


    不過,匈奴皇帝劉粲卻是始終不為所動。


    “單征等人已經反殺衝出了長安,這不是謀反,這是什麽?”


    “單氏已經自縊身亡,若不是畏罪,又怎麽會自殺!”


    匈奴皇帝劉粲氣唿唿的說道。


    “陛下,這些皆是奸邪小人蒙蔽聖聽的手段啊,陛下一定要明察啊!”陳元達急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匈奴漢國本來就不穩固,如今在關中勢力龐大的氐羌叛逃,那將來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這些氐羌本就是晉室的臣屬,是匈奴人花費了大量利益拉攏過來的。


    如今氐羌叛逃,那肯定是重新去投靠晉室。


    此消彼長之下,匈奴漢國恐怕將要很難守住關中了。


    “什麽奸邪!司空乃是國之忠臣,倒是你們這些人,天天口口聲聲都是社稷安危,今日可曾有一人去與氐羌賊人廝殺!”


    “如今倒好,反而來勸朕屈尊去安撫賊人,天下豈有這等道理!”


    匈奴皇帝劉粲厲聲嗬斥道。


    這個時候,靳準走進來說道。


    “陛下,劉乂身邊的從屬已經盡數招供,劉乂勾結氐羌,意圖謀反已經確鑿,臣請陛下發落其人!”靳準一邊說著,一邊瞟了一眼陳元達。


    陳元達仗著自己是匈奴漢國劉淵的好友,屢屢指摘靳準等人的錯誤,屬實可惡!


    今日之後,靳準下定決心,絕對要讓陳元達付出代價。


    “奸賊!枉費朕的信任,此等奸賊,朕必親手殺之以後快!”匈奴皇帝劉粲瘋狂的說道。


    說罷,他就一把抓過自己的佩劍,就要出門去親自斬殺皇太叔劉乂。


    陳元達見狀,立刻衝上前去抱住了匈奴皇帝劉粲的大腿。


    “陛下,皇太叔乃是儲君,又是單征的外孫,若是殺了,可就沒有與氐人補救的餘地了!”陳元達啞著嗓子說道。


    “單征等氐羌乃是反賊,朕是天子,要何補救的餘地!!?”匈奴皇帝劉粲大怒道。


    但是,陳元達還是死死抱著匈奴皇帝劉粲的大腿。


    “陛下,氐羌都是大族,可都是國家對付青州賊和晉虜的柱石啊,豈能不想辦法補救!”


    聽到陳元達反反複複的拚命勸諫後,匈奴皇帝劉粲心中已經是怒火升騰,要不是他知道陳元達絕對忠心於匈奴漢國,早就一劍把他給砍殺了。


    “給朕放手!”匈奴皇帝劉粲嗬斥道。


    “陛下若不收迴成命,臣誓死不放!”陳元達手上更加用力了。


    “來人!來人,把他給朕拉開!”


    在匈奴皇帝劉粲的命令下,立刻湧上來幾個身強力健的軍士。


    已經年老體衰的陳元達根本不是對手,立刻就把蠻力拉開了。


    但是,陳元達絲毫不肯罷休,依舊是掙紮著要去抱著匈奴皇帝劉粲。


    匈奴皇帝劉粲見狀,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


    “來人,把陳中丞綁到這個柱子上,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給他開鎖!”


    隨後,幾個匈奴士兵手持著一條長長的鐵鏈,還有一把碩大的銅鎖走了上來。


    一眨眼的功夫,禦史中丞陳元達就被用鐵鏈綁在了大殿前的柱子上。


    “哈哈,陳中丞在此稍安勿躁,等到朕平息了奸賊暴亂,再迴來親自給君解開此鎖!”


    匈奴皇帝劉粲說罷,就大笑著往外走去。


    他根本就不管身後的那些事情。


    次日。


    匈奴皇帝劉粲發布詔令,因皇太叔劉乂謀反,不得已率兵平叛,最終太皇太後單氏畏罪自殺,劉乂兵敗被誅。


    以單征為首的氐羌部眾,不管罪名大小,隻要七日之內返迴長安城中自陳己罪,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匈奴皇帝劉粲的最後一條安撫令,卻是沒有一點效果。


    因為誰都知道,留在長安城中的一萬多氐羌部眾已經被劉粲命人盡數誅殺。


    那流出來的鮮血,讓大街上的泥土都變成了紅黑色。


    那些逃出生天的氐羌人,可都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或者聾子。


    這種自投羅網的事情,誰又會去幹呢。


    不過,麵對匈奴皇帝劉粲的一係列自相殘殺的行為,以陳元達、唿延晏、朱紀等人為首的匈奴官員將領們還是表示了強力的反對。


    他們紛紛勸諫劉粲疏遠大司空靳準,不要再沉迷後宮女色,否則將來氐羌有可能的反撲襲來,匈奴漢國根本不能應對。


    “大司空乃是第一忠臣,豈容爾等汙蔑!”


    對於這些事情,劉粲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又站到了靳準身後。


    作為三朝元老的禦史中丞陳元達,也被匈奴皇帝劉粲的言行氣的風疾發作,變成了癱倒在床的垂垂老朽。


    剩下的唿延晏、朱紀等人,都已經是被剝奪了許多軍兵,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變成成功的大軍頭。


    一時之間,整個匈奴漢國的權柄都被靳準所把持了。


    他不僅身兼司空、錄尚書事等職務,還以靳康、靳明等人統率長安的中軍宿衛。


    不過,為了安撫鎮守東都平陽的中山王劉曜,大司空靳準還是讓匈奴皇帝劉粲加封劉曜為趙王、都督關東六州諸軍事等要職。


    而逃出長安的那些氐羌,紛紛在長安附近燒殺搶掠一番後,往著西麵逃去,那裏距離晉軍控製的秦州更加近一些。


    隻有重新與晉軍相互聯合後,這些氐羌才能抵擋的住匈奴人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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