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鼠人從何而來?(萬字)


    又是在沃德行軍的一天,赫梅的軍隊在這片土地上前行著。


    赫梅的部下們現在都垂頭喪氣著,就連武器也都耷拉的搭在肩膀上,顯得非常沒有精神。


    士兵的士氣頗為低落,這幾天裏他們經曆了不少糟糕麻煩的事情。


    首先,天色長期陰沉沉的,仿佛是什麽黑暗勢力占據了上風,讓人很不舒服。


    但若隻是天氣原因,斷然不可能讓士氣那麽低落。


    因為他們遇到了一支先行進入的哥薩克戰幫。


    當然,是屍體。


    那支哥薩克戰幫是在行進的路上被襲擊的,這從淩亂的道路就可以看出,敵人從四麵八方而來,碾壓了這支大致百人的隊伍。


    至於為什麽清楚是百人,因為大家看見了這些人的頭顱。


    敵人——若不出所料就是那些鼠人——把哥薩克們的頭顱整齊排列在路邊,展示他們的戰利品。


    看著那整齊排列的人頭,赫梅就感到惡寒,鼠人很惡趣味的把一些人頭串了起來,那種景象看起來,簡直是……


    在赫梅看來,殘酷程度唯一可以和這些相提並論的,也就艾爾丹恩那些層出不窮的下作手段了。


    至於哥薩克和他們戰馬的屍體,那是全都不見了的。


    以他對鼠人的了解(指前世看過的斯卡文耗子),赫梅猜想,這些屍體多半是被拖去啃掉了。


    不過很奇跡的是,赫梅找到了一個幸存者,那是一個已經有些半瘋的哥薩克,他赤裸著全身在荒野上遊蕩。


    看起來他這樣在荒野裏生活也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在確定此人的人類身份之後,赫梅才讓人把他拉到了自己麵前,他要詢問這家夥一些事情。


    隻是,這個人價值是一問三不知,問名字名字不知道,問他發生了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會說一些瘋話。


    什麽“完了,都完了。”和“鋪天蓋地的老鼠,所有人都死了。”這樣的話是一套接著一套。


    這很大的影響到了士氣。


    在哥薩克社會中,瘋瘋癲癲的家夥是被視為可以看到一些凡人無法看到的真相,他們的話語很是被一些人信服。


    哥薩克們受得影響最嚴重,但好在卡佳的嗬斥讓他們很快恢複了過來——但到底有沒有效,那就隻有天才知道了。


    至於薩紮堡民兵,他們反應也還好。


    這裏多是些新移民,受到哈克蘭文化的影響並不多,對這些本質還是不信的。


    他們隻當那是一個瘋子在作怪,但一些不好的東西還是就這樣種在了民兵們心中。


    對於這個瘋子,赫梅則讓隨軍的草藥醫生把他養在馬車裏麵。


    不管怎麽說,都不能讓這個人繼續待在荒野裏麵。


    而在被收容下來之後,這人倒是沒有那麽多胡話,變得安靜了不少,隻是時不時會做出一些讓大家都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這倒是讓赫梅鬆了一口氣,比起那種煩人的胡話,隻是做些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實在是無所謂。


    而這些事情綜合下來,士氣的低落那簡直是理所當然。


    “赫梅,不能再這樣了。我們需要一些可以提振士氣的事情,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隊伍早晚會出一些糟糕的事情。”


    卡佳策馬來到赫梅身邊,她的語氣裏麵滿是擔憂,


    “我都知道,卡佳,不過你也別太擔心,眼下問題還不是很大。而且我們什麽都沒法做,眼下沒有什麽可以做的,要是那些鼠人能出現在麵前和他們打上一仗就好了,就沒有那麽多問題了。”


    赫梅看向身後的隊伍,隻見一片耷拉著的長矛,和剛出發時那些挺立的長矛形成了鮮明對比。


    而赫梅的擔心也不是太嚴重,是的,情況繼續這樣下去,指不定會出亂子,但問題是,距離到那一刻還是很漫長的。


    隻要補給不出問題,想要到達那種情況還是很難的。


    所以赫梅才會說希望打仗,現在的情況本質是大家覺得太悶,太摸不著頭腦,這一切讓人弄不明白是怎麽迴事。


    本質就是,一路上看見這些詭異景象沒看見敵人,大家心裏都空落落的。


    所以打上一仗,情緒低落的問題就解決了,讓士兵們明確知道那些東西也可以殺死就行。


    “我們現在繼續走下去就行了,若是貿然迴頭,指不定情況更加糟糕。”


    而且赫梅也不能迴頭了,還未接敵就貿然退走,那對他的名聲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哈克蘭統領拿出那個焦黑的克裏夫神徽,雖然這東西顯然已經沒用了,但他還是把這東西留在了身邊,拿著他的時候,赫梅總是會感到心安。


    卡佳見此,也隻能無言的歎氣,看來眼下隻能看著這樣的現狀,她實在是對此看不慣。


    而她所能做得,也就是盡可能約束好士氣。


    。


    當天晚上,赫梅等人在一個大村莊附近駐紮了下來,這個村子距離切文尼已經很近了,大概還有三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那裏。


    這個村莊被稱為穀倉村,因為這個村子有著一座很大的穀倉。


    而和其他村莊一樣,這裏原來的居民已經不見了。


    至於村裏麵那幾個耗子洞,那自然是被赫梅炸掉了,這玩意不能留。


    而那穀倉則在被檢查之後又被封存了起來,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待在裏麵的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名的恐怖,但又找不出來問題到底在哪兒。


    所以赫梅幹脆就把這穀倉給封了,他還打算把這玩意燒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裏麵一定發生過什麽事。


    雖然赫梅向來認為永恆之火信徒拜火的行為神神叨叨的,但是永恆之火有一點沒有說錯。


    那就是火焰可以淨化邪惡,大部分情況下,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處理一些髒東西的時候,直接用火都是沒有錯的。


    還是一如既往的,士兵們不願意住在村子裏麵。


    所以還是在村外紮營,馬車把營地圍得嚴嚴實實,警惕一切可能出現的敵人。


    這都用不著赫梅監督,這種一直看不到敵人的詭異氣氛使得士兵們都盡心盡力的完善防禦和警戒。


    在自己的帳篷裏麵,赫梅疲憊的坐在行軍椅上。


    各種各樣的消息湧上他的腦海,隻讓他覺得疲憊,但還是得分析和思索,這導致他雖然感覺很累,但卻睡不著。


    其實在私下沒人的時候,赫梅還有些後悔貿然踏入這片土地,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也折磨著他。


    因為不怕敵人多,就怕不知道啥情況。


    赫梅到這裏也有些迴過味那些鼠人在玩什麽了,它們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給一切進入沃德領地的部隊製造心理壓力。


    這個方法的好處是可以一邊給人類製造壓力,一邊可以自由選擇進攻的時間,主動權在他們這裏。


    但到了這裏,也隻能繼續前進。


    若是在沒有見到敵人的情況下後退,赫梅這幾年在哥薩克之地積累起來的名聲,全部都會毀於一旦。


    哥薩克不會擁護一個逃跑者,到時候自己的領地沒準也得出問題,所以他不能接受這個選擇。


    最起碼,都得和襲擊這片土地的所謂鼠人打個一仗才行。


    赫梅揉起太陽穴,隻能期望明天情況變得更好吧,能讓他早日發現那些該死的敵人。


    而就在他打算上床休息,看看能不能睡著的時候,帳篷外麵傳來了嘈雜聲,


    “……我要見到赫梅統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報告給他,非常重要,這事情刻不容緩……”


    赫梅知道這個聲音,那是屬於獵魔人伊本的,此前正是他,帶來了沃德的消息。


    這個聲音讓他立即就來了精神,獵魔人這樣急著找他,是發現什麽了嗎?


    赫梅一直都很重視獵魔人這樣專家的意見,麵對怪物,最好都還是聽聽他們的。


    這樣想著的赫梅趕緊走出了帳篷,然後看見伊本正在和自己的衛兵交流。


    見到赫梅出現,衛兵連忙退下,站在了一邊。


    而伊本則恭敬的對赫梅鞠躬,以表示尊敬。


    “所以,獵魔人大師,你發現什麽了?”


    麵對赫梅的問話,伊本先是恭敬的微微鞠躬,


    “赫梅統領,請您隨我來吧,我在那座穀倉裏麵,發現了很讓人在意的東西。”


    見伊本都這樣說了,赫梅哪兒有不跟去的道理,他立即讓獵魔人領路,來到了那座穀倉之前。


    在黑夜中,穀倉就像是一隻怪物一般盤踞在那裏,遠遠看著頗為恐怖。


    不過現在穀倉附近站了十幾個士兵,他們手中的火把驅散了許多黑暗,讓穀倉看起來沒有那麽恐怖。


    赫梅看到傑裏已經在大開的穀倉大門之前,他對赫梅點頭致意,接著向赫梅表示這裏的人都是他的親信,沒有其他人知道這裏的事情的。


    統領對此很滿意,這個獵魔人做事還是挺滴水不漏嘛,知道找傑裏,傑裏也知道安排親信,都知道發現了一些事情盡可能要把消息控製的道理。


    而在傑裏的身邊,則是幾個蹲在地上觀察著什麽的士兵。


    “統領,您看。”


    隨著伊本揮手,幾個士兵拿著火把走到了裏麵,進一步照亮了這所穀倉。


    進入穀倉時,赫梅又感覺到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黑暗之下尤其明顯,不過在火焰驅散黑暗之後,這樣的感覺就減輕了許多,讓他好受了不少。


    接下來,赫梅得以看清地上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是又某種黑色液體所構建的巨大法陣,線條和幾何圖形構成了一個個巧妙而又不斷聯係的龐大存在。


    其中還遍布詭異的裝飾,這玩意還散發著一種恐懼感和怪異感。


    赫梅還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這黑色,在剿滅艾爾丹恩時出現的那黑色能量,和這玩意好像……


    “赫梅統領,在白天的時候,我就對那穀倉有著懷疑,隻是礙於人多,我不好進行進一步的探查,所以才這個晚上力氣。而這就是我今晚發現的,為此我用了一些屬於我們獵魔人的手段,才得以讓這我們本來看不見的東西顯現。不過,若是其他學派的獵魔人,他們很可能認不出來這東西,但對我們蠍尾獅學派來說,這東西從來都不陌生。”


    提起地上這東西時,伊本的語氣裏沒有多少對自己知識的炫耀,更多是一種感歎,還有警惕與重視。


    “這法陣是尼雅信徒的風格,在西方,它的另一個名字您應該更熟悉,也就是莉莉特。在瑟瑞卡尼亞,這個邪教日益滲透入崇拜巨龍的國度統治階層之中,我們蠍尾獅學派沒少解決這些人帶來的問題,有些時候還會麵對一些極其惡心的東西,也隻有他們才會製造出來這樣的東西。而這裏的法陣,我沒有看錯的話,效果應該是進行某種轉化,比如把人變成野獸……”


    “等等,人變成野獸?你的意思是?”


    聽到伊本這樣說,赫梅猛然明白他的意思,看向了伊本。


    而伊本則是點點頭,表示了肯定,是的,他的意思正是赫梅想到的那一個。


    赫梅想到了鼠人突然的出現,鼠人那可以感染人類的特性,還想到了那些空無一人的村莊……


    這一起串聯起來,赫梅想通了一些事情,但他也感覺到了一些奇怪之處。


    “如果說,莉莉特信徒在轉化鼠人,那他們為什麽不自己來做?我記得伱說過,成長起來的鼠人是可以感染人類的,那這些耗子為什麽不自己來做?按照已有的信息推理,之前鼠人搞些裝神弄鬼的事情,是為了隱蔽的擴張族群,但現在他們都開始橫掃領地了,為什麽要這樣做?自己來不行嗎?”


    赫梅的問題就像是連珠炮一樣,他感覺頭更大了,這疑問怎麽更多了,迷霧反而越來越大。


    “我也感覺很奇怪,若是喬治師傅在這裏,他應該可以說更多東西,他是我們四個中唯一一個曾經有對付鼠人經驗的獵魔人,他的資格比我們都老。”


    伊本摸著下巴說道,他的臉上也滿是迷惑,這一切也讓他搞不清楚這裏麵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此前在薩紮堡時自己查了查帶來的幾本書,這是我們學派前輩留下來的‘百科全書’,上麵有更詳細的鼠人記載,當年我們知道鼠人已經沒了後都隻是簡單翻了翻,然後對比書籍在這些鼠人身上看到了不少疑點。首先是鼠人很排斥老鼠的,它們不是一個物種,而我們卻看到這些鼠人和老鼠混在一起,還和那些老鼠一起被那個奇怪的女怪物控製,這和記載對不上啊。還有這些鼠人的外貌也對不上,按照我們前輩的記載裏,鼠人——尤其是那些被詛咒感染製造出來的鼠人——的外型應該多多少少更像是人一些,但是我們見到的都是直立大老鼠,看不出來一點人的樣子。”


    兩人都沉默了起來,這裏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實在是太讓人摸不著頭腦。


    “本來就已經很複雜的亂局,還攪和進來這樣一群人,還有那麽多問題,啊啊,真是該死啊。”


    揉著腦袋,赫梅感到肩頭上的壓力又增加了。


    莉莉特信徒,怎麽這群人還參與進來了。


    鼠人,莉莉特,這兩種玩意都是頂級的麻煩,卻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


    再這樣下去,赫梅懷疑什麽時候自己的領地上冒出來獅頭蜘蛛(和莉莉特同名的邪神)的信徒都不奇怪了,組成一個妖魔鬼怪大集會。


    更別提,這裏麵的一係列疑點了,這實在是讓人困惑啊。


    “這裏的消息不要擴散出去,然後明天把這裏燒了,尤其是地上那個法陣,必須重點處理,用上我帶來的火油吧。”


    歎了口氣,赫梅說道,這種增加不穩定的消息,還是不要泄露出去為好。


    伊本和在場所有人都表示了同意,這裏都是明白事情輕重急緩的。


    獵魔人在找人時,早就考慮到了這點的,所以他第一個找得是傑裏幫忙,傑裏在薩紮堡向來以做事穩重而著稱。


    而在獵魔人說明了情況之後,傑裏找來的也是些口風緊的部下,都是他的親信,確定這裏存在問題後,他立即把附近封鎖起來,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


    最後,確認控製了情況,以及發現了問題之後,才是找了赫梅。


    不過就在此刻,赫梅聽到穀倉外傳來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


    “克裏夫大神顯靈了,克裏發大神在降下他的懲罰!”


    赫梅走出穀倉,接著看見了那個被他收容的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來。


    現在正在穀倉前的空地上瘋跑,而口中則囔囔著這樣的話語,而他的雙眼已經全部變成了白色,顯得極其神神叨叨。


    “他怎麽又在鬧,趕快把他弄走,別在讓他鬧了!”


    赫梅的語氣裏有些惱火,因為他怕那瘋子把事情鬧大,接著把人群吸引過來,然後看到這穀倉裏麵的玩意。


    隻不過他話音剛落,似乎是為了證明那個瘋子的話,天空突然劃過雷霆,短暫照亮了夜空。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所懾,聯係到剛剛這家夥的話語,大家都不由得懷疑,他是真的看到了什麽。


    不過赫梅看來,這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但就在他打算唿喊士兵抓住那個瘋子的那一刻,天空又被霹靂所貫穿,就像是克裏夫在布下雷霆一般。


    “這不是普通的閃電,我感受到了某種龐大的能量正在調動。”


    伊本看著天空說道,作為獵魔人,他們天生對這樣的能量極其敏感。


    而赫梅相信他的話,因為他看見遠方雷霆落在了地上,激起一片雷火。


    “那邊在發生戰鬥。”


    靠著閃電落下時的短暫光明,赫梅不知怎麽迴事,突然看到地平線的一處山頭之上,正在爆發一場戰鬥,還明確感覺隻需要幾個小時的趕路,就可以到達那裏。


    而且他在雷電裏麵還看見看一個一手持旗,一手持仗的身影。


    看到這個身影,赫梅想起來了一個人……


    “我必須馬上過去!”


    赫梅斬釘截鐵的說道,在這片土地上走了那麽久,總算是看到友軍和敵人,可得馬上去參與啊。


    得馬上幫助友軍擊潰敵人,進而去了解情況。


    還有那個身影……那應該是赫梅要找的人。


    “集結部隊!把部隊都集結起來。”


    在和傑裏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忙亂的騎上被衛兵帶來的戰馬,赫梅跑向了軍營,得趕緊讓部隊都動起來!


    不過其實也用不著赫梅大喊,在在連續雷霆之下,營地裏麵的眾人早就醒來了,他們都畏懼的看著不斷被閃電貫穿的天空。


    與此同時,他們還把自己武裝了起來,因為在很多人看來,這戰爭的預兆。


    在他們看來,這正是克裏夫大神正在運用它的神力——而他們所想的也和事實差不多。


    “赫梅,這是怎麽迴事?”


    赫梅第一個遇到的就是穿戴整齊的卡佳,她向赫梅問到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赫梅看得出來,大小姐也有些慌亂,但這慌亂被她控製得很好。


    在向赫梅詢問時話語裏麵也沒有任何顫抖,表示也依然是那麽冷淡而穩重。


    隻不過在她的眼底,赫梅可以看出來她的情緒並不像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平靜。


    “我們要打仗了,卡佳,把你手下能騎馬的都集結起來,然後等待我的命令。”


    “好。”


    赫梅和卡佳都沒有多說什麽,卡佳也沒打算繼續詢問。


    因為就眼下這個局勢來說,有個命令就已經足夠了,而不是繼續無措的等待,那樣反而是在製造不安。


    “都過來!有戰馬的都過來!我們馬上去要參戰了!步兵也不要慌,留在原地,會有人來管理你們!”


    赫梅拿出他最大的嗓音在營地裏吼著,召集一切騎兵到身邊來。


    至於步兵,那都給我老實待在原地,等會兒會有人來管你們,傑裏迴來管理他們的。


    赫梅的話語效果還是很強的,薩紮堡民兵本來就尊崇赫梅,那自然是下意識聽從他的命令,騎兵紛紛靠攏,而步兵則原地等待。


    “伊本,天哪,這是怎麽迴事?”


    在兵荒馬亂,一隊隊士兵來來往往的軍營裏麵,丹德裏恩終於看到了那個和他一直同行的獵魔人,而獵魔人是迴來拿自己的武器裝備的。


    “丹德裏恩,在營地裏麵待好,等會兒會有一場苦戰,我也不能保證我能不能迴來。”


    伊本用著一種無比平常的語氣說道,就像是對他來說,去玩命是一件多麽正常的事情一樣。


    。


    來自薩紮堡的隊伍在黑夜中前行著,向著目標點而去。


    雖然黑暗,但是他們並不懼怕,因為那連續不斷的閃電為眾人指明了前進的方向,讓他們知道應該向著哪裏前進。


    不過赫梅內心一直有一種迷惑,那就是明明被閃電擊中的地方明明在他所在之地的地平線之外,但為什麽他可以直接看到那邊?


    但這種不諧並沒有阻止他前往電閃雷鳴之處。


    因為他可以感覺到,雷電裏蘊含著某種正麵而宏偉的力量,這力量是那麽讓人心安,還激勵人的戰意。


    正是這樣的力量,驅使著他前行,毫無疑問,這裏多半有克裏夫的意思。


    赫梅他們前行足足好幾個小時,但有趣的是,這一路他們就沒有感到疲憊,反而一直都是精力充沛。


    隨著他們越發接近目的地,各種各樣的聲音也響亮了起來。


    那是鼠群鋪天蓋地的吱吱聲,那是人類的戰吼聲,那是殺戮與戰鬥的聲音。


    最早被赫梅等人撞上的,是一隊正在奔向戰場的鼠人。


    這些鼠人身上大多裹著木質的粗糙盔甲,手中是醜陋的鐵質武器。


    天知道他們是怎麽搞出來這些扭曲的戰刃的,上麵還滿是鏽跡,看來這是一把妥妥的破傷風之刃,要是被砍上一刀,沒有術士的魔法治療可就完蛋了。


    不過在天空中雷霆的不斷掩護之下,鼠人們沒有發現赫梅等人的所在,他們依然忙著衝擊防守的人類。


    而在最初的驚訝之後,赫梅和卡佳對視了一眼,接著他們作出了相同的決定。


    那就是解決掉這些醜陋的大耗子。


    哥薩克和薩紮堡的騎兵們在首領的率領下發出戰嚎,接著撞入了鼠人的隊列。


    這支鼠人隊伍完全是猝不及防的,一瞬間就被撞飛了許多鼠人,還有更多鼠人被踐踏在馬蹄之下,就像是被碾壓了一樣。


    赫梅親自把一個鼠人給挑飛了起來,刺中那老鼠的感覺讓赫梅覺得很怪。


    這鼠人的皮膚感覺都快和皮革一樣硬了,隻不過也隻是這個程度而已,還是擋不住赫梅的刺擊。


    在又挑飛一個鼠人之後,騎槍隨之折斷,但這並不影響赫梅繼續戰鬥,下一刻赫梅就拔出了腰間彎刀。


    這把昔日精靈王的佩劍砍在鼠人身上就像是熱刀切割黃油一般順滑。


    赫梅隻是輕輕揮動,就有三個鼠人的腦袋被他斫下,然後滾在地上。


    這讓赫梅在內心不由得感歎這件武器的強大,斬殺鼠人居然如此輕鬆。


    不過這樣強也不是完全因為武器本身的鋒利和強大,還有就是這彎刀的合金裏有一種金屬。


    這金屬就是白銀,這種金屬對鼠人是有奇效的。


    白銀製作的武器麵對鼠人這樣的詛咒生物是非常有效的。


    隻不過這樣的武器實在是昂貴,即便是赫梅,在從獵魔人那裏知道這個情況之後,也隻是為了自己的部下配了七八把混著白銀的刀劍,還有幾十個白銀槍頭。


    含著白銀的武器砍鼠人是真的方便,原本用普通刀劍砍起來像是切割皮革的鼠人皮膚,上白銀之後那就像是一張紙一般。


    在赫梅一行的打擊之下,這些鼠人很快就開始逃竄,他們丟下武器,吱吱叫著狼狽逃跑,抱頭鼠竄。


    鼠人跑路的很快,隻是那麽短短一瞬,它們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向著四麵八方逃去。


    “這可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赫梅在用彎刀斬殺了最後兩個動作較慢的鼠人之後說道,他的語氣裏麵滿是感慨。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身處如此戰陣之中,第一次策馬踏陣,而看著鼠輩在自己麵前崩潰,那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看著鼠人逃離後,赫梅抬起腦袋,看向了更前方。


    而在克裏夫的雷霆和稍微亮了一些的天空之下,他看清楚了更前方的景象,這讓赫梅下意識的屏住了唿吸。


    首先赫梅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鼠群,那就像是黑灰的浪潮一般,正在衝擊山坡上的人類防線。


    浪潮是一波接著一波,但都在礁石上打了個粉碎。


    偶爾會有雷霆落在鼠群之中,殺死許多老鼠,把它們電成焦炭。


    這時鼠群中會發生騷動,但是這樣的騷動隻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因為天上的月亮還在。


    而接下來,耗子們依然是前仆後繼的不斷上前,看不出來任何的畏懼。


    它們所圍攻的,是一片遍布著拒馬的小山,一層層的拒馬組成了這小山的一層層防線。


    哥薩克就在其中堅持著作戰,不讓鼠人前進一絲一毫。


    一些拒馬上遍布著鼠人的屍體,在那些屍體的重壓之下搖搖欲墜,就好像下一刻就會被壓垮一樣,而且還有許多鼠人正在源源不斷的衝上來。


    赫梅不知道的是,在此前等等幾波進攻之中,鼠人的確是用這樣的手段摧垮了守軍的幾道防線。


    為此他們付出了許多鼠命,但鼠人的決策者顯然不在乎,它們繼續驅使著鼠人上去送死。


    而鼠人即便是想跑都跑不了,因為身後就是成群結隊的同族,它們腦子裏麵隻有繼續向前衝。


    上麵的哥薩克用刀劍和弓矢拚命守衛他們的防線,鼠人不斷被他們無情殺死,天空中不斷劃過的克裏夫雷霆鼓舞著他們的士氣。


    守軍感覺自己就像是身處什麽傳說之中,在雷電裏麵和人類的敵人作戰,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自己一定可以成為壯士歌裏麵的一份子吧。


    所以他們士氣依然旺盛,依然滿是和這些耗子決一死戰的想法。


    哥薩克的頭頂飄揚的是一道閃電的旗幟,在雷霆之中,這閃電是那麽的引人注目。


    而無論是哥薩克還是薩紮堡人,他們對這東西絲毫不陌生,因為這就是克裏夫的神徽。


    這麵旗幟現在正被一位祭司拿著,那人一手是克裏夫的閃電旗幟,另一手就是一把釘頭錘,他正和普通哥薩克一起奮戰在第一線。


    遠遠的看到這一幕,赫梅就知道這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克裏夫大祭司拉斯季特。


    當年在和哈克蘭人作戰時,拉斯季特這般的姿態就給赫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再次看到這一幕,他馬上就想起來了這些。


    拉斯季特正忙著把一個個鼠人的腦袋敲碎,那些鼠人在他的麵前簡直就是在排隊送死一般。


    但在天上月亮的激勵之下,鼠人依然絡繹不絕的發起著衝鋒,就好像他們走向的並不是死亡一般。


    隻有在意識到死亡已經來到了麵前,它們那因為滿月而陶醉的腦袋才會清醒一些。


    隻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晚了,死亡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拉斯季特的臉上寫滿了瘋狂,讓赫梅想到了壯士歌裏曾經提及過的狂戰士。


    而跟隨著他的哥薩克們自然也是如此。


    下意識的,這讓赫梅慶幸那個身影不是自己要麵對的敵人,和這樣的家夥打仗,想想都覺得麻煩。


    赫梅還注意到,在拉斯季特的身邊,還有一群披著藍袍,手持釘頭錘的戰士,他們戰鬥起來都像是拉斯季特那樣勇猛。


    鼠人很難攻破防線,但它們數量足夠多,眼前這些鼠人,顯然是打算用數量磨死守軍。


    而這個選擇也是正確的,對鼠人來說,用數量磨死人類毫無疑問是最正確的選擇,再堅硬的礁石,在持續不斷的浪潮洗禮之下,也會出現問題的。


    但鼠人沒想到的是,一支人類軍隊來到了他們的身後,而且要命的是他們還完全沒有發現這支軍隊的存在。


    此前的那場戰鬥並沒有讓鼠人注意到身後的敵人,天上的雷霆那麽響亮,地上又是源源不斷的鼠人部隊正被殲滅。


    鼠人指揮官哪兒會在乎一支小部隊覆滅的事情,而且那麽短的時間信息也完全傳遞不過去。


    “馬上就要打出關鍵一擊了,準備好了嗎?卡佳。”


    赫梅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那位大小姐。


    卡佳的彎刀上正布滿了鮮血,方才她也在前線廝殺,戰果不比赫梅小,隻不過她的彎刀也因此廢掉了,現在換了一把新的。


    “當然。”


    卡佳冷冷的迴答道,完全是她一貫的風格。


    而在他們的身後,來自薩紮堡的騎兵已經列好了隊列。


    。


    對鼠輩們來說,今天是讓它們興奮的一天。


    因為在今天,在經曆了那麽久的追擊和消耗之後,它們終於把那個讓“母親”厭惡的家夥給堵住了。


    這段時間,用來應付人類援軍的所有鼠人都在堵截這個老家夥。


    雖然那老東西和他的部下布置了層層疊疊的防線,但是所有鼠輩都堅信,解決這些隻是時間問題,那家夥身邊不過幾百人,他們可是有上千鼠輩。


    即便那貨有著那些討厭的雷霆幫助,但這依然不影響鼠人們的攻擊,那些雷霆無法製造什麽太大規模的傷害,根本達不到威懾這支龐大軍隊的效果。


    但也是這時,一些鼠人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踐踏的聲音,數量還不少,而且距離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位於後排,位於邊緣的鼠人自然發現了其中的不對,他們正是第一批注意到身後這些動靜的,這些家夥還沒有被月亮和滿月衝昏的大腦讓他們意識到了不對勁。


    當他們轉過自己的老鼠腦袋,看向身後的黑暗時,又是一道驚天的雷霆,而借著雷霆,這些鼠輩看到了是什麽東西正在衝來。


    那是人類的騎兵。


    人類正駕馭著那些四蹄野獸向他們衝來,這正是鼠人最害怕的一幕,他們是體會過人類騎兵的厲害過的。


    這些鼠輩發出尖銳的唿喊,想要喚起同族的警惕,隻可惜他們的唿喊都被無視。


    它們那些正在戰鬥的同胞根本不在乎,也聽不見這些唿喊。


    這些前方的鼠人那被滿月而鼓動起來的腦袋已經徹底瘋狂,他們的眼中隻有向前衝擊和向前衝擊。


    因此人類的騎兵就這樣直挺挺的撞了進來,而鼠人未能對此作出任何反製。


    。


    赫梅又是揮動手中的彎刀,接著又是複數的鼠人腦袋飛上天空,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媽的,這玩意真的是太好使了。


    赫梅的騎兵現在正在鼠群裏麵肆虐,他們就像是浪潮洗刷海灘一樣前進著。


    鼠人雖然都有著近乎於成年人的身高,但他們都佝僂著身子,所以戰馬在其中飛奔就非常的簡單。


    一邊用彎刀斬下一些鼠人的腦袋,一邊馬蹄踩碎鼠人的脊梁骨,這樣的戰爭體驗實在是太爽了。


    剛剛那種擊潰鼠人小隊的感覺和現在比起來,都不算是什麽了。


    而其他人也是如此,這種縱馬踏敵的感覺實在是太好太好,實在是讓人著迷。


    赫梅這支百來人的騎兵隊就這樣在幾十倍數量於他們的鼠人群中縱橫。


    那些因為滿月下的戰鬥而瘋狂的鼠人終於在同族的鮮血中醒悟了過來,隻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


    鼠人的陣式已經全然破碎,人類騎兵已經把他的隊形徹底打亂,鼠人可以說,已經失去了反擊能力。


    而且在另一邊,那些原本在圍攻之下不斷丟失防線的人類守軍也開始了反擊,他們勇敢的越出攻勢,把麵前的鼠輩殺死,然後進一步的追擊。


    鼠人的崩潰已經是一種必然。


    雖然滿月使得鼠人還沒有產生潰逃的想法,但在這樣的反向殺戮之下,這都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鼠輩的哀嚎和恐怖之聲不斷響起,毫無疑問,現在鼠人們變成了那個失敗隻是時間問題的一方,戰場形式發生了逆轉,曾經的那個即將成功者,現在變成了失敗者。


    。


    蠍尾獅學派的獵魔人伊本在戰場上奔走著,但他不是為了單純的殺戮,他在尋找鼠人的指揮官。


    不過這也不影響他一路殺死鼠人,這一路而來,許多鼠人都倒在了他的含白銀彎刀之下。


    在複習那些自己當年都是草草略過的資料之後,伊本是知道鼠人社會是一個強烈的階級性社會,階級性貫徹了它們的社會。


    雖然這些鼠人比起前輩們的記載裏麵有著很多不同,但就伊本的所見來說,這點還是存在的。


    鼠人這樣大規模的集結,那麽背後就一定有著高級鼠人(或者說原生鼠人)的指揮,隻要除掉了那個指揮官,鼠人肯定就會崩潰的。


    而且往更遠的方向說,每個原生鼠人都必須盡可能殺死。


    因為書本裏麵提到,失去了原生統領的鼠人容易就會退化為純粹的野獸,這樣鼠人問題解決起來可就輕鬆多了,那就變成單純的獵殺怪物。


    伊本的視線掃視著戰場,他看見鼠人正在騎兵的追擊下抱頭鼠竄。


    他看見哥薩克步兵正在興奮的把鼠人釘死在地上。


    他看見赫梅指揮著騎兵衝擊一切可能再次集結起來的鼠人。


    人類的正在不斷的勝利,隻可惜這對伊本現在的幫助並不大,反而使得他獲取的信息更加雜亂。


    獵魔人聽覺帶來的信息很多,伊本忙碌的分析著其中的信息,尋找自己需要的那個家夥。


    終於,伊本找到了,但他還發現,自己所要找的那個目標,正在向著自己而來,還以很快很快的速度而來。


    下意識的,伊本對身前丟出了一枚炸彈,當炸彈爆炸之時,他跳下了戰馬,接著用自己最快速度遠離。


    而這是正確的,因為就在下一刻,戰馬就被撕碎了,真正意義上的撕碎。


    一個龐大的鼠人出現在了伊本的麵前,那家夥有著足足五米的身高,身上遍布著各種縫合線,看起來非常恐怖。


    他的身上還滿是鮮血和各種肢體碎片,可見這家夥殺了多少人。


    伊本清楚,這多半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標了


    十分幹脆的,伊本一個翻身,就來到了那家夥身下,接著獵魔人以常人難以想象的動作,對著那鼠人遍布綁帶的腳部就是一頓瘋狂輸出,砍得那裏是鮮血橫流。


    巨型鼠人發出惱怒的吼叫,接著一拳砸了下來,隻不過伊本一個打滾,那鼠人就砸了個空。


    釋放出伊格尼法印,巨型鼠人身邊突然發生了爆炸,因為伊本丟出來的是一枚龍之夢炸彈,這玩意爆炸後飄出來的氣體有毒,而且易爆。


    那巨型鼠人明顯措手不及,他狼狽的拍打著身體,似乎是想要滅掉火焰。


    而也就是在這一刻,一位騎士挺槍而來,那騎槍正中巨型鼠人的右肩,把整個肩膀都給貫穿。


    那鼠人又是一陣哀嚎,那長矛還不是一般的長矛,而是白銀的長矛。


    這長矛是維亞托攜帶的,作為侍從,他的重要職責就是攜帶主人的備用武器,在主人需要時遞上。


    而做下這一幕的並不是別人,正是這支軍隊的統帥,薩紮堡伯爵大人。


    而在鼠人身上留下騎槍之後,赫梅從馬鞍上拿出了一把小弩,接著往上麵裝上了白銀弩箭,然後對巨型鼠人射擊。


    巨型鼠人想要去撕碎那個人類,白銀給他帶來的痛苦實在是太大了。


    隻不過接下來他就發現,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夥人類已經給他套上了繩索,接著他們猛然一用力,這個龐然大物就倒在了地上。


    伊本抓住這個機會,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鼠人身前,接著,他的彎刀銀劍無情的斫斷掉了鼠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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