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梅的行為讓他獲得了士兵們的一致讚揚,許多人都對這位長官終於來事了非常高興。


    大家都不是刻意抵觸長官的,隻是因為他不幹事,因此才呈現了那樣的態度。


    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和自己的直屬上司對著幹,因為那怎麽看都顯得太愚蠢,隻有最蠢的蠢貨才會如此。


    帶著部下們迴到營地,赫梅又坐在了自己的帳篷裏。


    他感覺如釋重負,總算是開了個好頭了,但也隻是開了個頭。


    自己這前身留下來的可真是一個爛攤子,但凡他對手下這個百人隊上心點,也不至於現在這樣,真是麻煩。


    不過這些思考很快就被更加要命的東西所衝淡,那就是麵對的現狀依然沒有改變。


    北方聯軍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渡過雅魯加河前往索登山,自己還是得參與那場血腥的戰鬥。


    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赫梅深思著,但最後還是無言的歎氣,他不過是一個有產騎士,手上的資源還是太有限,最後還是隻能踏上戰場吧。


    那看來隻能指望自己在那場血戰裏麵活下來了,不知道那時能不能混到個比較好的戰位……


    正當赫梅繼續惆悵時,傑裏的聲音又一次在帳篷外響起。


    比起上次,他的語氣不再那麽淡漠,而是多了些尊敬。


    “赫梅騎士,白騎士塞爾奇克要求您去見他。”


    嗯?


    這個消息讓赫梅立即跳了起來,亞甸王國的白騎士要見他?他印象裏自己和這位騎士沒有關係啊。


    塞爾奇克在亞甸軍中乃是最為著名的戰士,也是北方最好的戰士之一,他在亞甸軍隊中可以說是位高權重。


    這樣一位人物召見他前去,他又怎麽能不去,所以他麻利動了起來,前往了白騎士的帳篷。


    而塞爾奇克的帳篷,給赫梅第一眼的印象是簡潔。


    一張鋪著熊皮的行軍床,一把行軍椅,再加上一張桌子,最後就是武器和盔甲。


    武器和盔甲上有著閃光,它們的主人明顯經常保養他們,為此花了大心思。


    這些東西充斥著塞爾奇克的帳篷,與赫梅印象裏麵高級貴族那些華麗的帳篷完全呈現相反的景象。


    這顯然是屬於戰士的帳篷,而且還是一個久經沙場者的戰士。


    而著名的白騎士正坐在椅子上,翻閱桌上的文件。


    他的羊毛衫上套著一件亞甸王國的罩衣,衣衫難以掩蓋他的強壯,赫梅都可以想象那臂膀揮舞起武器來是怎樣的景象,反正赫梅不想挨他的攻擊。


    塞爾奇克的臉龐則充滿了正氣,發白的發須反而使得他更具氣質,讓赫梅想到了前世那些奇幻作品裏麵的聖騎士,在內心感歎他難怪被稱為是亞甸王國的白騎士。


    “赫梅·博特丹,埃森蘭的一位有產騎士,父親在埃森蘭地區很有名,但卻英年早逝,1263年9月應征加入王軍……這些信息都沒錯吧。”


    塞爾奇克的聲音十分沉穩,非常符合他的外型,而他所看所念的正是赫梅的履曆。


    “是的,塞爾奇克大人。”


    赫梅微微鞠躬,他不明白塞爾奇克叫他來是打算做什麽,那就先放低姿態吧。


    “很好,騎士,我現在這裏有一個任務,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接受。”


    塞爾奇克放下手中的履曆,看向赫梅的眼眸。


    不知為何,赫梅下意識的想要躲閃那審視的眼神,他感覺自己在那眼神之下什麽都藏不住。


    “索登王國還有一些士兵散布在上索登地區,我需要人渡河去把他們組織起來,給黑衣人製造麻煩。再過幾天大軍就要渡河,我們需要盡可能給黑衣人製造麻煩。”


    “啊?這,大人,但是為什麽是我?”


    赫梅頓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拒絕,但隨即意識到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嗎?過了河之後怎麽辦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雖然說先行渡河的危險也很大,但至少命運控製在了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在索登山被驅使著去送死,怎麽都比現在好。


    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這些情緒,貿然把自己想要什麽表現出來是很愚蠢的,他不會這樣做。


    而且赫梅還很奇怪,為什麽塞爾奇克會選擇他?


    “我看見你駁斥那些科德溫人,你是個機靈的小夥子,比這軍中大部分人都聰明,所以我看好你。不過我還是得坦白告訴你,這一行的危險很大,北方諸國之前也派過一些部隊南下,但是許多人最終都狼狽退了迴來,那麽你願意接受這個任務嗎?我可以許諾,隻要你願意渡河到敵占區活動,無論你成功與否,國王陛下都會拿出一筆豐厚的報酬。”


    塞爾奇克還有一些原因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在赫梅之前,他已經見了些覺得合適的軍官與騎士,隻不過他們大部分都拒絕了這個任務,畢竟這個任務危險度還是有那麽些高。


    而塞爾奇克不會強迫部下去做這些危險的任務,他更喜歡自己上,但現在局勢不容許他如此,因此這事一直拖到現在。


    不然他也不至於營地見個機靈的就喚來問問願意不願意去做這事情。


    “我願意,塞爾奇克大人。”


    赫梅的“為難”隻持續了幾秒,接著就答應了來自白騎士的命令,他清楚,這正是他想要的東西,


    “不過,我的部隊裝備還是太過低劣,而且收攏潰兵還需要金錢和糧食,您看是不是……”


    赫梅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他冒險可以,但是錢糧裝備怎麽都得給些吧。


    “一切都不是問題,我會給你一套百人隊的裝備,放心去吧,赫梅騎士,等你迴來之後,我會把你的功績報告給國王陛下。”


    塞爾奇克答應得非常爽快,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個條子,在上麵寫了些什麽,然後蓋上了自己的紋章。


    “去找軍需官要吧,但別拿得太多了。”


    “非常感謝您,塞爾奇克大人。”


    退出帳篷時,赫梅感到了強烈的興奮,這樣一來,他可以說是把命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


    雖然說拿到了白騎士的條子,但是在和軍需官扯淡的時候雙方還是一番鬥智鬥勇。


    那帶著單片眼睛的家夥試圖用劣質的裝備和糧食來糊弄他,這當時就把赫梅氣到了。


    這家夥肯定是打算把那些被替換下來好東西拿去倒賣的,隨軍商人的不少好貨就是這樣來的。


    赫梅以前在亞甸軍中的軟柿子名聲實在是“威名遠揚”,所以那軍需官就對他下手了。


    若是以前的赫梅,他沒準就騙到了,甚至即便是知道也隻會忍氣吞聲,但是現在不一樣。


    騎士直接點破了軍需官的那些小伎倆,把大家都有默契不談的事情翻出來,接著用把事情匯報給白騎士做威脅。


    這一招成功讓那軍需官服軟,為了賠償赫梅,還交出來了一批私藏的弩和弩箭,讓赫梅好好的薅了一把這不知道從軍械庫裏麵倒賣了多少東西的混蛋。


    而當赫梅指揮著民夫把這些東西都推進來,堆在營地中心時,他的部下們都被這一幕驚到了,他們那個軟腳蝦長官居然給他們搞來那麽多好東西?


    “大人,這是?我們這是要去?”


    傑裏是最早反應過來的,作為一個老兵,他很清楚,這些裝備可不是隻靠活動可以獲得的,必然是獲得了來自上麵的同意。


    而上麵會輕易給他們東西嗎?所以接下來肯定得有活幹了,看這樣風險還不小。


    “這個啊,”赫梅笑了,“我們要去進行一場大冒險啊。”


    赫梅接下來告訴了眾人渡河的事情,對於渡河的命令,與赫梅預料的不同,士兵們也沒多大抵觸。


    赫梅忘記了,他所率領的並不是亞甸的征召兵,而是亞甸的常備軍,長期在王令之下於邊境服役的士兵。


    遵守命令對他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最多抱怨幾句而已。


    借著赫梅留出的準備時間,這些士兵十分熟練的和軍中情人告別——實際上就是些熟識的妓女——然後寫好遺書,交給隨軍隊伍牧師,囑托他們處理後事。


    士兵們在做這些時沒有帶著什麽感情,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很司空見慣的事情,每次上戰場前都得這樣來一遭。


    戰後還活著這自然就是笑話,但要是死了,那這就非常重要,關係到身後財產的分配。


    。


    在把赫梅帶來的裝備分配之後,在這一天的夜晚,赫梅帶著麾下的百來人離開了北方聯軍的大營,離開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


    由於有著塞爾奇克的命令,因此這一路都暢通無阻,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雅魯迦河邊。


    塞爾奇克正帶著一隊士兵在那裏等待,小船也早已準備好,足足有著十來條。


    一些小船上可以看見刀劈斧砍的痕跡,那麽這些小船曾經的駕馭者經曆了什麽,實在是不言而喻。


    黑夜之下的河麵很是平靜,隻能借著月光勉強看到一些東西,這正是適合隱秘行動的時刻。


    “騎士,你現在還可以後悔,”


    塞爾奇克說道,給了他最後一個反悔的機會。


    而赫梅隻是搖搖頭,這正是他想要的東西,怎麽能不去呢,不去去參加索登山之戰嗎?去挨火球和閃電嗎?


    “那好,拿上這個地圖,這是之前渡河的部隊偵查的黑衣人動向,我建議伱先躲在渡河之後可見的森林裏麵,密林足以掩蓋你們的行蹤,但是得當心,那森林裏麵似乎有些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


    赫梅眉頭一挑,他很在意此事,他是知道這個世界是有怪物的。


    “一些潰兵報告說森林吞噬了他們的戰友,尼弗迦德人不會進入森林太深,走森林的確會安全一些,但風險也有。”


    “好吧,我會注意的。”


    赫梅臉色一變,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但到這裏也無法退縮了,隻能期望自己別那麽倒黴吧。


    正當兩人交談之時,士兵們已經陸續上船,現在就差他們的長官。


    和塞爾奇克告別之後,赫梅幹脆利落的跳上了他的小船,渡河行動隨即開始。


    塞爾奇克看著小船平靜的在湖麵上劃著,那些士兵都盡可能的輕手輕腳,在內心默默給予他們祝福,希望他們此行順利。


    而在赫梅這邊,他們渡過雅魯迦河非常順利。


    尼弗迦德人沒有在河岸上布置多少部隊,在驅逐了北方的滲透部隊後,黑衣人就下意識認為北方人肯定會在河岸防守,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北方人的計劃居然是主動渡河。


    但河岸邊還是可以看到一些戰鬥的痕跡,比如被折斷的箭矢,破碎的盾牌,以及地麵上的鮮血。


    小船平穩的停在河岸上,按照事先的布置,赫梅和士兵們一起把小船拖上了岸,接著藏在了森林裏麵。


    他們隨即也進入森林,利用森林隱蔽自己。


    赫梅沒有催促著士兵繼續前進,實際上,在進入森林一段距離之後,他下令眾人先休息到天亮。


    反正從一開始就打著躲避索登山之戰的想法過來的,所以任務什麽的完全不用急。


    與其急匆匆的在森林裏麵走來走去,還不如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然後明天白天繼續前進。


    這自然獲得了部下們的一致歡唿,大家都是深知黑夜的森林是多危險的,之前他們是很怕這個騎士初生牛犢不怕虎,帶人在漆黑的森林裏麵亂撞,那樣肯定會產生很多非戰鬥減員。


    大家或是靠在樹上,或是躺著地上,就這樣開始了休息。


    黑暗中的森林不斷傳來各種動物的嗚嗚叫聲,但這嚇不住這些老兵,他們早就養成在什麽環境下都可以睡著的習慣。


    赫梅心緒到是有些不寧,他是知道這個世界的野外都有些什麽怪物的,但很快這些不安就被更重要的事情取代。


    而且他想,那麽多人類聚集的地方,肯定不會有什麽怪物吧。


    接下來,騎士開始研究塞爾奇克給他的地圖,盤算著接下來的行進路線,在做到接下來對去哪兒內心有數之後,不知不覺的,他也靠著一顆大樹睡了。


    第二天,赫梅是被滴到臉上的露水喚醒的,他一睜開眼,就發現士兵們已經起來吃起了隨身攜帶的幹糧,傑裏則在組織那些已經吃完的士兵整頓。


    “昨天大家睡得怎麽樣?”


    赫梅先是灌了口水,接著從袋子裏翻出來一根肉幹。


    這不是那種硬邦邦的肉幹,而是他從領地上帶來的,用不著用水泡軟,完全可以直接食用。


    “肯定不能和營地裏麵比了,但這影響不大,都是些小問題。”


    傑裏快速的迴答道。


    赫梅看了眼士兵們,他們大多已經準備完畢,身上穿著他從軍械庫裏麵要來的裝備,每個人都背著行囊,裏麵放著幹糧,數量足以讓他們在森林中活動一段時間了。


    。


    大家的精神氣都很不錯,並沒有因為前出偵查而多恐懼,那些不安也被他們用談笑所掩蓋。


    “那就走吧,讓我們看看那些索登人在什麽地方。”


    赫梅一揮手,隨即走在了最前麵,其他人立即跟在了後麵。


    隊伍呈現的是戰鬥隊形前進,以方便應對可能來自任何地方的進攻。


    一開始赫梅抱著十二萬分的警惕,生怕突然冒出來怪物。


    隻不過這一路來除了一些受驚小獸之外,他們就沒發現什麽,漸漸的,他的警惕也下降了下來。


    在森林裏行進是很枯燥的,赫梅很快就感覺到了無聊,因為眼前除了樹還是樹。


    而士兵顯然狀態更好,長期的軍旅生涯已經讓他們對一些事情產生了另外的看法,不戰鬥隻是走走,這種大好事真是太好了。


    赫梅的心態也在他們的感染之下發生了變化,是啊,自己接下這個任務不就是為了躲過索登山的戰鬥的,在這裏無聊的走著不是好事嗎?幹嘛要抱怨。


    這樣一想,於是他的心情突然也好了起來,甚至腳下也感覺輕快了起來,要不是因為需要隱蔽,他甚至都想唱起歌來。


    隻不過他的好心情隨著發現一件東西而被完全破壞,那是一塊屹立在森林中空地上的石塊,石塊被陽光照耀著,顯得非常顯眼。


    最初看到這東西時,大家還都愣住了,因為所有人都沒想到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這石塊顯然已經在此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上半部分長期被陽光照耀,因此顯得很幹淨,下半部分則已經被藤蔓所纏繞,還長上了不少青苔。


    而在那石塊之上,有著由奇異線條組成的圖騰,這線條有著一種靈巧的美感,顯然不是鄉下村夫可以製作出來的東西。


    看了一會兒圖騰,赫梅猛然意識到了這是什麽。


    在他所知的獵魔人世界知識裏麵,這種圖騰一般隻代表一種東西。


    媽的,為什麽這地方會有鹿首精的圖騰?他們現在這地方隻能算是森林外圍啊!


    鹿首精這樣的高級怪物對付起來那可太麻煩了,赫梅雖然腦子裏麵記得這玩意應該怎麽對付,但是他現在像是有時間去布置來解決這種怪物的嗎?


    但無論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現在赫梅都麵對著怎麽處理這東西的問題。


    他很清楚,若是處理不好,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還是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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