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管的鬼叫聲嚇得神醫心裏一哆嗦,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麵對的是何人。


    神醫急忙站起身來,躬身答道:“迴總管大人,從脈象上看,娘娘的貴體還是很健康的。但是,從她的性情和表象上來看,可能是被妖邪附身了。”


    “嗯?妖邪附身……邪氣病……”


    李公公翻著兩個大眼珠子,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他心裏也是這樣猜想的,隻是不敢亂說而已,那是要被砍頭的。現在由別人口中說出來,他釋然了,也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嗯,眼前這個所謂的神醫是有兩把刷子。


    李總管手撚白發心中暗想,皇上非常寵愛這個貴妃,可她偏偏得了這種怪病,真是沒福的女人。如果這個怪病好不了,自己就不在她身上浪費精力了,應該考慮另投新的主子。


    為了給她治病,自己派出去多隊人馬,也抓來了不少各地的名醫,可他們連病症都診斷不出,一群吃幹飯的庸醫,要他們何用?死不足惜。


    他的眼珠子轉了轉,也或許那些庸醫跟自己一樣,隻是不敢說。眼前這個醫生膽量夠大的,也可能有些本事,但不知能不能治好這個怪病。


    李公公又瞟了一眼正在思索的神醫,“那你就快點著手治療吧!”


    “可是大人,這個病草民治不了,也從沒治過。”


    李公公一翻眼皮,“嗯?你再說一遍。”


    “總管大人,您還是請跳大神的來驅邪吧!草民乃一介走鄉郎中,隻懂頭痛治頭,腳痛醫腳的簡單療法,根本不懂什麽驅鬼降魔之術,象娘娘這種狀況,草民真的是無能為力。”


    神醫以為這樣說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就可以和兒子一起迴家了。他全然不懂,對於知道了皇家私密者來說,這裏就是好進不好出的人間地獄,隻有不會說話的死人才能出去。


    “廢話!你算個什麽東西?還用你來教咱家怎樣做?所有的辦法我們都用盡了。實話告訴你吧,今天如果治不好貴妃娘娘的病,你們就別想走出皇宮,哼!”


    李公公蒼白的臉上,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懾人魂魄,讓人不敢直視,一張大嘴咧的如同香腸,簡直一副無常鬼的樣子。


    神醫一聽此言驚恐萬分,“迴總管大人,象娘娘這樣的病,草民還是第一次遇到,真的是無能為力呀。如果盲目的治療下去,唯恐耽擱了診治,令鳳體遭受不必要的痛苦。還請大人恕草民無能,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神醫一再聲明自己的能力有限,可是,李公公根本不聽,他一甩衣袖,冷冷一笑,一雙惡毒的眼睛如同雄鷹見到了小雞一般,假笑的皺褶子裏一條條的刻滿了殺意,在他的麵前,根本就沒有申辯和僥幸二字,更不會有生的機會。


    神醫的心寒透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父子二人如今己經成了待宰的羔羊,是別人菜板上的肉,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不會活著走出皇宮的。


    隻可惜,兒子剛剛長大成人,就被剝奪了生存的權力,太無辜了,簡直沒有天理!唉!自己怎麽對得起故人所托呀!想到這兒,神醫難過的流下了眼淚。


    神醫思前想後,即然己經被逼到這個地步了,那就讓貴妃娘娘嚐試一下剛剛研製出的正罡丹,來個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麵對一臉冷酷的李公公,敖神醫隻好答應盡力給貴妃娘娘治療,但是,他要求在治療期間,所有人,包括李公公在內都必須迴避。


    李公公冷哼哼的走了出去,隻要進到這裏來,就不怕你耍什麽鬼心眼,若論手段,自己就是耍手腕的祖宗,能在皇宮裏遊刃有餘,就要做皇帝肚子裏的蛔蟲,時刻把握動向,試問自古以來,混到總管位置的能有幾人?


    宮女們輕輕的關上了門,都守在外麵。


    當偌大的寢宮中隻有神醫父子和瘋瘋癲癲的貴妃時,神醫不得不把眼前的情況講給敖翔聽。


    敖翔當然知道皇宮裏的黑暗冷血,前世,自己身為皇子都不能自保,何況現在呐?如果母親在就好了,無助時,他也象父親一樣,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雪兒。


    神醫讓兒子把上衣脫掉,露出了胸口的紅痣。


    這個曾經令妖魔兩界聞風喪膽的上古神器,它曾經嚇跑了附體的眾妖邪,那今天就讓它再現當年的雄風吧!


    貴妃娘娘歪頭斜視著敖翔和他胸口上的紅痣,依舊一個勁的癡癡狂笑,象是在嘲諷,在挑戰他們的信心。


    神醫父子二人焦急的觀察著,見貴妃沒有一點反應,心裏確實急了,這個附體絕對不是普通的妖怪,今天如果不整掉它,那麽被整死的將是我們。


    於是,他們便把正罡丹加大份量,研碎了,摁住貴妃娘娘的頭,強行給她灌了下去,反正也吃不死,如果奏效了更好。


    這些丹藥被灌了下去,一個時辰過去了,竟然沒有一點反應,如同泥牛入海,這個該死的魔頭太強悍了。


    神醫象個泄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瘋女人,那麽多的正罡丹如果治不了它,自己真的是沒轍了。


    難道我父子二人就要平白無辜的命喪於此嗎?神醫欲哭無淚,他用手揉著太陽穴,在急切的思考著逃生的辦法。


    敖翔擔憂的看著愁眉不展的父親,他畢竟是個孩子,雖然有過兩世的經曆,但根本談不上有什麽經驗,對於眼前的處境,更是束手無策。


    父子二人苦苦地思索著,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溜走,神醫緊鎖濃眉,在大殿中不停的徘徊著。


    他們趁此機會悄悄的商討,焦急的尋找著應對的辦法。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閃現在敖翔的腦海中,這是目前唯一的一個妙招了,可以利用總管對主子的忠心,讓父親逃出去。


    當敖翔把這個想法悄聲的告訴父親時,神醫一萬個不答應,他一把按住兒子的雙肩,“我受上神之托,本來就應該保護好你的,如今卻連累了你。這次說什麽也要讓你先出去,因為我才是真正的醫生,治不好娘娘的病,是我的責任,於你無關。”


    “父親,咱們不要爭了,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能讓您再去冒險了,隻要您能逃出去,他們能把一個孩子怎麽樣呢?大不了讓我在宮裏些幹雜活,我還年輕,什麽活都能幹。”


    敖翔極力的說服著父親,其實他也知道,這些話說服不了自己,可是沒辦法,大不了被閹割做個太監,總是可以活下去的。如果留下來的是父親,那結局就不一樣了。


    “翔子,你冷靜點,聽我把話說完。”


    神醫如此這般的說了一大堆理由,直到把敖翔說服,他的臉上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聽話兒子,什麽都不要說,緊要關頭不能再猶豫了,要不然,咱爺倆一個也別想活著出去,聽父親的,就這樣決定了,咱們己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敖翔痛苦的看著父親,心裏如同刀絞一般,三年來,他們父子二人相依為命,雖然神醫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卻對自己疼愛有加,而且他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今天一別,不知道今生還能不能再相見,想到這兒,敖翔傷心的哽咽了起來……


    神醫把蘭玉項鏈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了下來,給敖翔戴在脖子上,就象當年自己的父親一樣,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兒子……


    “孩子,這是咱們的傳家寶,千萬不能落入惡人之手。記住父親對你說的每一句話,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不要擅作主張,不能打亂了咱們的計劃,不然你我父子今日一別,今生恐怕就再也沒有相見之日了……”


    敖翔抓住神醫的手低泣,“父親,為了我,為了母親的托付,您吃了太多的苦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和母親怎樣才能報答啊……”


    “孩子,隻要你能逃出皇宮,就是對父親最好的報答了。”


    撫摸著敖翔烏黑的秀發,神醫慈祥的笑了,那是一種釋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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