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川低頭看著摔在地上的親奶奶,心如刀割:“是啊,我父親是你的親兒子,我是你的親孫子。可你對父親做了什麽?你拆散他和我母親,逼迫母親打掉他們的孩子。你讓人開車在高速上追我父親,讓人撞他的車,是你害死了他!你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我母親身上,你最該怪的人,是你自己!


    “你又對我做了什麽?


    “你還記得嗎?


    “你利用那段錄音,逼我和言言分手,逼我娶葉書晴。我不肯,你便讓人把我弄進醫院,要弄出一個新的繼承人。你口口聲聲說疼愛兒子,疼愛孫子,這就是你所謂的疼愛?我和父親,都承受不起。你現在想讓我共情你的感受,當年,你可是恨不得我不要出生在這個世上!”


    “不是的,不是的……”厲老夫人極力想要解釋什麽:“霆川,我,我隻是,我隻是討厭簡湘,我沒有想害死你父親。我十月懷胎生下他,將他養大成人,培養得那樣優秀。卻被這個賤婦勾引,為了這個賤婦,他要和我這個做母親的斷絕關係?我怎能不恨?


    “我隻是想讓他們分開。


    “我從來沒想過害死他。


    “都是這個賤婦,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那個沈若言,簡直和這賤婦如出一轍。我看到她,就會想起這賤婦。我厭惡她,我生怕你步了你父親的後塵,才會極力反對你和她在一起。


    “我都是為了你和你父親好。


    “我都為了你們!”


    “你真是瘋了!”厲霆川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你打著為我和父親好的旗號,實際上,不過是嫌貧愛富,不過是掌控欲作祟。你不想讓我父親脫離你的掌控,不想讓我脫離你的掌控。什麽疼愛?什麽養育之恩?什麽血脈親情?都不是你掌控我和父親的手段而已!”


    厲老夫人哭得滿麵淚痕,唿吸急促,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是,不是的……”


    鬧到這個份上。


    厲老爺子終於坐不住了,拍了下近前的紅木茶幾,揚聲道:“厲霆川,事已至此,你想如何?是我和你奶奶把這女人關起來,是我和你奶奶不許你爸去找她,才導致你爸在路上出了車禍。所以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要要把我和你奶奶送上法庭?送進監獄?還是要讓我和你奶奶,為你爸償命,死在你麵前你才肯罷休?”


    他用詞尖銳刻薄。


    字裏行間,還是在道德綁架厲霆川。


    逼死自己的親爺爺親奶奶。


    這事兒若傳出去……


    厲霆川往後,怕也沒臉做人了!


    單是社會輿論,就能壓死他!


    厲霆川剛準備說什麽。


    簡湘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接話道:“你們害司南車禍離世,法律還真沒辦法拿你們如何,霆川也不可能逼你們償命。但單憑你們對我做的那些事,送你們上法庭,進監獄,都是我的合法權利。


    “霆川既然有本事,把我從那個鬼地方救出來。手裏,自然掌握了你們違法犯罪的證據。


    “你們厲家不是最要臉麵,最愛惜羽毛嗎?


    “我今日便高抬貴手,輕饒你們一次。


    “但是,你們必須立刻,把手裏集團全部的股份,轉給我兒子。從此不再插手集團任何決策,也不能再插手我兒子的人生。我被你們囚禁了二十幾年,我這雙腿,就當你們不是故意的,可也跟你們脫不了幹係。要你們轉讓手裏所有股份,已經是我寬宏大量了。


    “如若不然,我們就法庭見!”


    簡湘說完。


    厲家二老還沒迴應。


    厲霆川第一個不幹了:“媽,您受了那麽多委屈,吃了那麽多苦,我答應過你,要替您討迴公道,您……”


    簡湘衝他一笑:“公道?什麽是公道?送他們上法庭?進監獄?他們年逾七十,我即便是告他們,法律也會格外開恩。就算蹲監獄,他們又能蹲幾年?這個年紀,進去蹲監獄,也做不了什麽活了,跟養老有什麽區別?況且他們不要臉,你得要。親手把他們送進監獄,你很有臉?”


    “媽……”


    厲霆川還想說什麽。


    簡湘打斷了他:“這麽多年了,我沒有養育過你,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你若真孝順我,就聽我的話。”


    厲霆川眼眶更紅了,心底堵得說不出話來。


    厲老夫人瘋癲大笑:“想要集團股份?簡湘,你是來爭厲家家產的。我就知道,我當年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你這個賤婦,你搶走我兒子,害死我兒子。就連我親手養大的孫子,如今被你欺騙蠱惑。你就是個妖精,禍害,賤婦!我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也絕對不會讓你如意!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把股份捐了,賣了,我都不會給你!你要告我,你去告啊,我等著你……”


    厲老夫人的心態徹底崩了。


    怒目圓睜!


    麵目猙獰醜陋。


    瘋癲至極!


    “夠了!”厲老爺子高聲大喝,隨即看向癱坐在地上的厲老夫人:“把股份給霆川。”


    “你在說什麽?”厲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她以為,至少,自己的丈夫會站在自己這邊。


    “我說,把股份給霆川。”厲老爺子起身走過來,彎腰扶起她:“股份是厲氏的,當年爸媽轉給你,是覺著我無用。我也的確無用,這麽多年,眼睜睜看著你們把厲家攪得一團亂。給他們吧,我累了,不想再看你們勾心鬥角,明槍暗箭的戲碼。”


    厲老夫人崩潰地用腦袋撞他:“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厲家?你現在卻要來怪我?”


    厲老爺子煩躁極了:“我不是怪你,是怪我自己。你若真不肯轉,那我就陪你去蹲監獄好了。你要強了一輩子,最後鬧到進監獄。你做的那些醜事,鬧到人盡皆知,你就滿意了?”


    厲老夫人哭天搶地。


    險些哭得背過氣去。


    一切的一切。


    她都無力迴天了!


    簡湘早就算準了,厲老頭子平日裏不言不語,一旦觸及厲家的核心利益,他一定會跳出來。他不會冷眼看著厲老太婆把股份捐了,賣了。或是利用那些股份,在集團給厲霆川使絆子。


    簡湘若是要他們把那些股份轉給自己,必定是沒戲的。但要他們轉給厲霆川,厲老頭子會同意的。從始至終,他最看重的,隻是厲家的核心利益。轉給他孫子,到底還厲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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