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川猛地意識到什麽。


    他給了母親那麽多電子產品。


    母親應該是學會上網了。


    厲霆川直言道:“媽,我和言言在交往,她今天去華盛頓出差了。等她迴來,我帶她來見您。她是個很好的姑娘,您一定會喜歡她。”


    簡湘又問:“交往?怎麽網上的人都說,你包養她?她勾引你?到底是怎麽迴事?”


    厲霆川生怕母親對沈若言印象不好,忙將所有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媽,您多年不在國內,可能不太清楚。網上那些人就喜歡胡說八道,都是營銷號為了博眼球胡言亂語。言言從來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喜歡她。我遇到她之前,沒有喜歡過別人。我那時不知道那就是喜歡,她父親突然病逝,留了個爛攤子給她。她是走投無路,才答應我的無理要求。是我的錯,是我……”


    簡湘聽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喜歡她,卻沒有真誠地追求她,反而提出包養她?”


    “是。”厲霆川自知這件事是他的錯,心虛地低著頭:“我……我那時候不懂那就是喜歡。那件事是我的錯,因為我犯糊塗,給她造成了很多傷害。以至於後麵……”


    簡湘看他吞吞吐吐,替他說道:“以至於厲老太婆逼你跟她分開,逼你和葉家聯姻。”


    厲霆川點頭:“是。”


    簡湘氣得臉色鐵青,厲色嗬斥道:“厲霆川,你給我跪下!”


    厲霆川直直跪下去。


    簡湘是從十八線小縣城考到京城,一步一步,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才在京城站穩腳跟。關於沈若言和沈氏集團,網上有很多消息。沈若言是如何把沈氏盤活,各項數據都很清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有真本事的。簡湘當年做過大集團高管,看得出沈若言是一位優秀的職業女性。


    沈若言的各種遭遇,被厲家百般羞辱打壓,網上都很清楚。


    簡湘看沈若言,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她很能共情沈若言的感受,疾聲厲色:“趁人之危,仗勢欺人,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那兩個老東西,這麽多年了,真是一點都沒變,居然把你教成這樣!人家父親病逝,她一個小姑娘,就已經夠不容易了。你竟然還那般欺辱她?別人家辛苦養大的女兒,是為了給你糟踐的嗎?若你父親還在,以他的性子,非得打斷你的腿!”


    厲霆川跪在地上,低頭聽訓。


    沒敢辯駁半句。


    簡湘吼完,做了幾個深唿吸!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到底是親兒子。


    這麽多年沒管過。


    簡湘沒再說其他重話,轉而問道:“你往後,有什麽打算?”


    厲霆川抬起頭看向母親:“媽,過去的事,我知道是我錯了。我會娶她,等她迴來,我就帶她來見您。”


    他的迴答,簡湘似乎還算滿意:“那丫頭同意嫁給你?”


    厲霆川自信地點頭:“嗯,我們兩情相悅,是真心相愛。雖然中間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但那些都過去了。我打算等她簽下和ie財團的合作,就跟她求婚。”


    厲霆川和沈若言之間的種種。


    簡湘隻看到了網上曝光出來的。


    她知道兩人相愛過,是被迫分開,也知道他們目前在交往。卻並不知道,他們現在的關係,是厲霆川威脅沈若言得來的。


    簡湘以為他們如今是相愛的,語重心長地叮囑道:“霆川,你要記住了,隻有真心才能換來真心。當年我為了你父親,不顧世俗輿論,豁出去一切。是因為他讓我感受到,他是真心愛我,真的離不開我。我也是真心愛他,非他不可,所以我才願意沒有任何名分,就和他有了你。


    “厲老太婆那個性子,你喜歡上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姑娘,她會從中作梗,我一點都不意外。


    “沈家那丫頭能原諒你,你以後定要好好待她。


    “若再讓我知道你欺辱她。


    “我便不認你這個兒子!”


    厲霆川篤定道:“媽,您放心吧,我舍不得再讓她受一點委屈,我定會好好待她。”


    簡湘態度軟了下來:“起來吧。”


    厲霆川站起身。


    簡湘調整情緒:“說你爸的事。”


    厲霆川先給她打了針預防針:“媽,您答應我,情緒不能再那麽激動,您的身體要緊。”


    簡湘點了下頭。


    厲霆川這才說道:“爺爺奶奶從小就告訴我,您……您拋夫棄子,不要我和父親了。他們還說,您是跟野男人跑了。說父親是因為您,抑鬱成疾,駕車途中不幸發生車禍,送到醫院沒救迴來。我小時候每次吵著要找您,都會被奶奶訓斥。說您心狠不要我,害死了父親,我不該去找您。


    “那些話我聽了那麽多年,根深蒂固,我……


    “我從沒懷疑過。


    “直到我遇到言言,和言言被迫分開。


    “我安排人去找您,隻是一直沒有線索。我父親那邊,我先前讓人查過,醫院的檔案就是車禍。這一次我又讓人去查,同樣還是車禍,但同時查到了其他事。我爸當年並非是抑鬱成疾,而是在去機場的路上,被爺爺奶奶讓人開車去追,發生碰撞,導致車禍。


    “我爸應該是想去找您,所以……”


    簡湘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極力忍耐。


    卻還是抵不住心髒千刀萬剮的痛。


    這麽說來,她在醫院生孩子時,他定是被厲家人控製了。


    他一直在找她。


    他是在去找她的路上出了事。


    簡湘捂著心髒痛哭不止。


    痛徹心扉,撕心裂肺都不過如此了!


    厲霆川看她哭得傷心欲絕。


    本想出言勸慰。


    可一想到父親的死,想到父母被迫天人永隔,想到父母曾經的愛情故事……


    他無聲地站在那裏。


    就讓母親哭一場,發泄發泄也好。


    ……


    直到天色黑透。


    簡湘才逐漸平複情緒,哭得雙眼通紅,聲音嘶啞:“霆川,如今厲氏是你掌權?”


    厲霆川想了想,說道:“算是,但奶奶手裏持有大比例股份,她是集團董事長。幾十年了,她在集團的勢力盤根錯節,我處處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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