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


    厲老夫人不能任由兩人繼續吵下去。


    感情還沒培養出來。


    反倒互相生出怨恨。


    厲老夫人快速權衡利弊,拉住葉書晴,終究是退了一步:“書晴,既然霆川已經沒事了,這件事就翻篇了。奶奶累了,你陪奶奶迴房休息吧。”


    葉書晴受了如此屈辱,不甘心地掉了眼淚:“奶奶,他居然給沈若言打電話,他剛才在做什麽您不知道嗎?他把我丟出房間,他和沈若言……他太羞辱人了,太過分了!”


    厲老夫人眸色一暗:“聽奶奶的話。”


    葉書晴窩了一肚子的火,擦著眼淚,不情不願地陪著厲老夫人離開了。


    厲霆川把臥室和浴室的門全都鎖死,唿吸霎時又變得急促粗重。


    他方才完全是在強撐。


    那藥十分厲害。


    哪能如此輕易就解決了?


    另一邊的沈若言焦慮擔憂,在房間裏來迴踱步。


    厲霆川掛斷電話之前,她聽到了葉書晴那句話。


    葉書晴要破門!


    看來給厲霆川下藥的人,就是葉書晴。


    沈若言急得不行,又無計可施,她甚至都不知道厲霆川目前人在哪兒?


    直到厲霆川的電話再度打進來。


    她顧不得這通電話是不是厲霆川本人打來,立刻接通了。


    厲霆川卸掉一切偽裝,額頭上凝聚著大顆大顆的熱汗,低低地喚道:“言言……”


    沈若言眼眶一紅,心疼得眼淚砸了下來:“你怎麽樣?還好嗎?”


    “我很不好,言言,你陪我說說話。”厲霆川說著,又開始……


    沈若言怕他傷了身體。


    有些藥是真的很厲害。


    等他再次結束後。


    沈若言焦急道:“你要不要去醫院?”


    厲霆川“嗯”了聲:“我身體很不舒服,應該要去,不過不是現在,等明天天亮吧,我現在沒辦法去醫院。”


    沈若言咬了咬唇:“是她給你下藥?”


    厲霆川點頭:“嗯,算是吧。”


    沈若言不明白什麽叫算是,又道:“你這樣真的行嗎?要不你……”


    “要不什麽?”厲霆川心底狠狠一疼:“你想讓我和她……沈若言,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沈若言握拳,任由指甲嵌入肉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你要不要來找我?”


    厲霆川一愣。


    他們上一次做,她說,她不可能做小,不可能給人做三兒。她的道德底線,不允許她那樣做。所以,厲霆川意識到自己被下藥,也沒想過去找她。他現在和葉書晴還有婚約,如果現在去找她,和她發生關係。那她就是實際意義上的小三,他不願讓她難受。


    可她現在居然自己提出來!


    厲霆川忽而輕笑了一聲。


    她擔心他的身體,所以任何原則都可以不顧。


    她不想讓他碰葉書晴,所以才提出讓他去找她。


    她愛他。


    她一直愛他。


    厲霆川那天在她休息室裏提出的事,沒有得到她正麵的迴應。這段時間以來,他無數次擔心,她會放棄他們的感情,擔心她不愛他了。今晚的事,證明她心裏還有他,還愛他。


    厲霆川算是深深體會了一把,什麽叫福禍相依。


    他坐在冷冰冰的地麵上,心卻熱乎乎的:“言言,你和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我不想讓你違背你的原則,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沒事。你……你等我,我很快就會把所有事情處理好。我心裏隻有你,無論到什麽時候,我都不會娶別人,不會碰其她任何女人。”


    沈若言吸了吸鼻子,悶悶地“嗯”了一聲。


    這一晚。


    厲霆川的身體反反複複。


    藥物在一次一次那啥中漸漸稀釋消散。


    沈若言陪他打了一晚上的電話。


    直到天亮。


    掛斷電話後。


    厲霆川洗了個澡,換了身浴袍,去床上補覺。


    他這一覺睡得很沉。


    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


    被子被他踢到床下。


    渾身都很燙。


    頭疼得像是要炸開。


    昨晚那樣折騰,又是冷水衝,又是反反複複發熱……


    能不生病才怪了!


    他嗓子冒火一般的疼。


    沙啞得說不出話來。


    拖著沉重的身體,勉強換了套衣服,隨即離開臥室,讓家裏的司機送他去醫院。


    葉書晴急得去找厲老夫人:“奶奶,他出門了,他是不是去找沈若言了?”


    厲老夫人篤定道:“不會的,他不敢,我讓人跟去看看。”


    葉書晴心緒不寧。


    直到傳來厲霆川去醫院的消息,她才放心下來。


    沈若言像是她的噩夢,想到沈若言她就要炸!


    大年初一。


    厲霆川是在醫院裏度過的。


    原本輸完液,退了燒就可以迴家。


    但他不想迴。


    他寧願住在醫院,也不想迴去麵對控製欲強到變態的奶奶,以及葉書晴。


    街道上張燈結彩。


    洋溢著新年的氣氛。


    大家見麵的第一句話,幾乎都是“過年好”!


    厲霆川獨自躺在冰冷的病房裏。


    送他來的司機守在病房外。


    室內有供暖,亮著白熾燈,玻璃窗上有水珠緩慢地往下滑。


    天已經黑透。


    夜色悄寂。


    厲霆川偏頭看向窗外,這樣的日子,本該闔家團圓,其樂融融。唯有他,像是被全世界遺忘。奶奶非要他娶他不喜歡的女人,爺爺看似護著他,實則和奶奶統一戰線。隻有言言,能讓他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溫暖和真實。可現實卻將他們生生分開,不得相守。


    生離。


    是一件比死別更讓人痛苦的事!


    他是厲氏集團的ceo,坐擁無數財富。


    不知多少人豔羨。


    然而萬家燈火。


    卻沒有一盞真正屬於他。


    厲霆川抬起一條胳膊,橫亙在額頭上,微微闔著眸子。


    一室淒涼。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煩躁地拿過手機。


    來電顯示是一串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他迅速接通:“言言。”


    沈若言昨晚陪他打了一晚上電話,生怕打擾他休息,忍到現在才打來這通電話:“你怎麽樣了?去醫院了嗎?”


    她的關心,讓他的整個世界都亮了,嘴角勾起:“我在醫院,沒事了,你睡好了嗎?”


    “嗯。”沈若言知道他看了醫生,心裏踏實了不少。


    兩人如今的關係,實在沒法像從前那樣膩歪。


    說到底,厲霆川身上有婚約。


    很多話,沈若言沒法說。


    厲霆川也明白,他們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煲電話粥。


    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足夠了。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


    便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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