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知道厲霆川和沈若言在交往。


    他倆之間私底下的交易,大家並不知情。


    厲老夫人戰鬥力爆表,遣詞造句滴水不漏。


    尤其是爆出包養的事。


    這讓眾人很難再開口為沈若言說什麽。


    喬望舒心底煩亂,上一世她沒把墨北辰放在心上,墨北辰身邊的人,她更不可能關心。隻記得厲霆川和沈若言的結局,具體細節模糊不清。人對於遙遠的記憶就是這樣,隻有在觸發某些關鍵詞,在一些特定的場合時,才會突然想起來。


    喬望舒上輩子不關心厲霆川和沈若言,隻是隨意看了些推到她手機上的熱搜詞條,以及各大門戶網站的推薦標題。如果不是發生了這麽多事,她根本不可能想起來包養這件事……


    潘多拉的魔盒。


    一旦打開了一點點,很多事就像是一根藤蔓上的瓜,迅速連上了。


    喬望舒記憶起了整個事件的大致走向。


    厲霆川包養沈若言,愛上沈若言,厲家反對兩人在一起。厲霆川和葉書晴訂婚,沈若言痛徹心扉,與厲霆川割裂。厲霆川一邊和葉書晴訂婚,一邊放不下沈若言,與沈若言糾纏。沈若言的道德底線,不允許自己做小三,拚命反抗厲霆川。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厲霆川竟然逼死了沈母。沈若言的弟弟精神恍惚,從沈氏幾十層高的大樓樓頂一躍而下,隨著他母親去了。沈若言失去母親和弟弟,更不可能原諒厲霆川。厲霆川什麽法子都用了,沈若言仍舊不肯就範。最後的最後,厲霆川把自己的命折騰沒了。


    整件事的經過大致是這樣。


    網上的各種報道,喬望舒幾乎都隻是看了標題,能想起來大致脈絡已經不容易,細節實在捋不清楚。


    作為知道兩人前世結局的人,喬望舒不得不開口再勸:“老夫人,我和言言有過很多接觸,她絕不是您所說的唯利是圖之人。她也從未主動巴結我,或是檸檸。相反,是我和檸檸與她有緣,我們才會成為朋友。您剛才說厲總和言言有別的交易,所以您不接受言言。


    “在您看來,是言言主導一切,蠱惑了厲總。


    “可您有沒有想過,或許是厲總主導了這一切。


    “包養或是交往,言言恐怕沒有多少話語權。


    “厲總待言言好,言言也喜歡他,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裏。若非如此,我們今日也不會登門。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活這一世,若隻為了利益,未免也太無趣了。厲總既然已經帶言言去領證,那就說明,在他眼裏,言言比任何其他利益都更重要。


    “若痛失所愛,便是擁有無盡財富,又有什麽意義呢?”


    喬望舒沒法直接說:你棒打鴛鴦,最後會害死你孫子,隻能這般勸說。


    厲老夫人油鹽不進。


    剛要開口反駁。


    封震霖在這時候說話了:“老夫人,我與犬子貿然登門,打擾了。”


    厲老夫人看向他:“封先生客氣了,二位能光臨寒舍,是給厲家麵子,怎能是打擾?”


    封震霖抿了口熱茶:“厲總和那位沈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不清楚,也沒有發言權。時間尚早,老夫人不介意聽我講個故事吧?”


    厲老夫人搞不懂他想幹什麽?不願輕易得罪封家,笑道:“願聞其詳。”


    喬望舒猜到封震霖要講的故事是什麽,安靜地沒再說話。


    封震霖說開了:“二十幾年前……”


    這個故事不算太長。


    說的正是封震霖和喬晚柔的事。


    封震霖簡單說了當年的事,最後總結道:“我母親拆散我與我心愛之人,致使我昏睡多年。我醒來後,堅持和林茜離婚。她也並不喜歡我,她是家族的犧牲品。就算我在金錢物質上彌補她很多,也無法彌補她一整個青春。我和我心愛的那位女子,更是天人永隔。


    “我母親到現在都不認為她有錯。


    “可事實是,我與她不再親近,君牧也不願見她。


    “她在醫院,得到最好的醫療和照顧,卻沒有親人陪伴在側。即便她出院了,我與君牧也已經商量過,送她去養老院養老。她為了讓我娶一個她滿意之人,做了那麽多,害了兩代人。可最後的結果,仍舊不如她的心意。封家和林家,甚至因為我和林茜離婚,生出仇怨。


    “老夫人,您說這值得嗎?”


    喬望舒坐在一旁聽著,盡管她已經知道了事情大概的經過。


    可再聽一次,仍舊眼眶泛紅。


    若非封家老太太,當年阻撓母親和封震霖在一起。那她應該會出生在一個健全幸福的家庭,擁有疼愛她的父母雙親。母親不會因為憂思成疾,抑鬱而終。她的親生父親,也不會昏睡多年。封君牧從小不得親生母親喜歡,也沒有父愛。封老太太以為她贏了,可封震霖蘇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和林茜離婚。


    整件事中,沒有贏家,全是輸家!


    厲霆川和沈若言上一世的結局,與母親和封震霖太像了,皆是生死永隔。


    喬望舒情緒很不對。


    墨北辰握著她的手,低頭與她耳語:“舒舒,沒事吧?”


    喬望舒搖搖頭,極力調整狀態。


    封家父子落座後沒說幾句話。


    厲老夫人對他們的來意不太清楚。


    這下算是聽出來了。


    感情是墨家請來的說客。


    墨家和江南封家,什麽時候如此要好了?


    封震霖方才所說的一切,是封家的秘辛醜聞。雖說網上已經有了基本的脈絡報道,但他親口說出來,含金量又不同了。為了幫墨家當說客,他何至於如此?兩家之間,究竟有什麽聯係?


    厲老夫人一時想不清楚,勉強扯了下嘴角:“各家的情況不同,別人的家事,我老婆子實在不好置評。”


    這話不僅是告訴其他人,她沒把封震霖的話聽進去。


    更是暗搓搓地表明態度:我厲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無論是喬望舒的勸說。


    還是封震霖的以身說法。


    全都沒用。


    厲老夫人聽不進去一點!


    事已至此。


    多說無益。


    眾人無功而返。


    一並先迴了墨家莊園。


    此行連厲霆川的麵都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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