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辰此時的眼神纏綿專注,冷白的皮膚襯著暖黃的燈光,絲毫不見從前半分的戾氣。


    喬望舒仰麵與他對視,眉眼彎彎,視線從他深邃的眸子,一點點往下移,落在他削薄的,看起來有些冷硬的唇瓣上。溫熱的食指指腹,輕輕落在他唇上。


    他的唇瓣有點涼。


    摸上去軟軟的。


    她指尖緩緩在他唇上流連著,描摹著他的唇形,不言不語,眉眼間流轉的眼波,無一不是勾引……


    墨北辰喉結難耐地滾了滾。


    欺身壓下來。


    四片薄唇隔著她柔嫩的指尖壓在一處。


    喬望舒抽迴手,轉而捧起他的側臉,主動加深了這個淺吻。


    他沉著眸子,吻得極深。


    唇齒糾纏。


    耳根一點點被燒紅。


    那雙大掌在她腰上不停地遊曳,倒是沒有伸進衣服裏。


    唇上的攻伐很深很重。


    整個人卻又極為克製。


    彼此的氣息都變得粗重。


    ……


    墨北辰的理智逐漸不受掌控,他偏頭將腦袋搭在她肩膀上,喘著粗氣。滾熱的氣息,燙著喬望舒耳側和脖頸的肌膚。


    喬望舒也在不停平複失律的心跳唿吸。


    不知過了多久。


    他在她肩膀上蹭了幾下,嗓音暗啞得不成樣子:“舒舒,該睡了。”


    尾音落下。


    他隱忍地撤開,坐直了腰,不敢再抱著她,生怕骨子裏那隻兇獸,從牢籠衝破而出……


    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


    大魔王已經在失控邊緣極力掙紮。


    喬望舒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好聽的聲音軟軟的:“阿辰,我想求你件事。”


    “嗯?”墨北辰偏頭看向她,眼尾還泛著妖冶的紅。


    “就……”喬望舒撒嬌似的抱著他的胳膊:“我想請一個教練,學一點防身術,女教練,行嗎?”


    她特意加重了“女教練”三個字。


    生怕某人一口否決。


    上一世,喬望舒喜歡的都是她母親喜歡的。燒藍、點翠、螺鈿、蘇繡、裁衣、古物修複……這些全都是手藝上的功夫,講究的是一個巧勁兒。體質挺好,卻沒有學過任何武術,防身術之類的。喬家如今不亞於虎穴狼窩,而墨家,表麵風平浪靜,實則同樣暗潮洶湧。


    中秋節後迴喬家時,喬望舒知道了墨北辰突然提親的原因,當時便有這個想法了。學防身術,一則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二則便是為了讓墨北辰安心些,為迴家做準備。


    墨北辰那張俊美的,染著三分笑意,三分欲色的臉,一瞬間沉了下來。


    周身氣壓極低。


    擺明是不高興了。


    喬望舒早就猜到事情不會太順利,搖晃著他的胳膊,撒著嬌:“阿辰,可不可以嘛,我就是想學幾招,好保護自己。你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時在我身邊,我也是不想你總為我擔心。好不好嘛~阿辰……”


    墨北辰溫柔的視線變為探究,牢牢定格在她臉上。


    幽邃的墨眸寒芒四溢。


    不見方才半分的纏綿愛意。


    一點點被病態的偏執占領。


    喬望舒被他的眼神瞧得後背發涼,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彼此獨處時,釋放出如此強大的低氣壓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麽,隻能硬著頭皮靠過去,試圖親他,哄他。


    墨北辰偏頭躲開。


    她對準他的唇親過去,最後隻親到了側臉。


    大魔王避開視線不看她,無聲地拒絕。


    喬望舒抱著他的胳膊繼續哄道:“阿辰,你就答應我吧。求求你了,阿辰……”


    她頭一次這樣磨人。


    “求求你了”四個字說出口的霎那,墨北辰的心就已經軟得不成樣子。


    她在求他。


    還是用那樣一種軟乎乎的語氣口吻。


    墨北辰心神穩了半晌兒,才抵抗住她的攻擊,看向她,聲音極冷:“為什麽想學?”


    喬望舒抿了抿唇:“就……我剛才說了呀,自保而已,不想你擔心。”


    墨北辰的雙眸危險地縮了縮。


    她在找借口。


    她又想騙他!


    從她選在今晚,選在她臥室的沙發上送他禮物起,他就已然在她的謀劃之中。先是送禮物讓他高興,再是主動撩他,在意亂情迷的深吻之後,提出她的要求,達到她最初的目的。


    她以為,送了禮物,給了吻,就能讓他理智下線,答應她那樣的要求。


    都是她算計好的。


    難道她對他所有的寵愛,所有的好,全都是假的嗎?


    墨北辰偏執,敏感,愛得太深又太自卑。


    喬望舒一點點的異動,他都能敏銳地察覺。


    倏地。


    墨北辰掐住喬望舒的下頜,俊臉逼近她:“你想離開墨家。”


    是肯定句。


    喬望舒心底“咯噔”一聲。


    他果然猜到了。


    喬望舒小臉霎時白了幾個度,試圖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解釋:“我……”


    她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她想離開墨家!


    她又在騙他!


    墨北辰骨子裏的戾氣再也無法隱藏分毫,一雙深如寒潭的眸子,染上病態的紅。唇色極淺,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宛若攜裹著北極的寒冰,整個人不斷釋放著強大的威壓:“你又在騙我,你還是要離開我,還是要跑!你待在我身邊,沒有人敢動你。你學防身術,就是為了離開我!”


    “我不是……”喬望舒感覺到他指尖加重了力道,下頜有點疼,急忙解釋:“阿辰,我沒有想過要離開你,我不是騙你。我如果真的想離開你,我又怎麽會為你花那麽多心思?前段時間你陪我迴家,我把我全部身家都帶迴來了。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可你也不可能永遠把我保護在你家裏。


    “你難道不想帶我出門?不想和我一起看遍這個世界的風景?不想讓我認識你的朋友?你的合作夥伴?你在京圈的其他的……


    “你真的想一直把我藏在你家嗎?


    “你但凡帶我出了這個門,就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我身邊。


    “我真的隻是為了自保,我不想你擔心我。上次迴去,我知道你是因為我爸要把我嫁進韓家,你才來提親,我就已經愛上你了。我承認,我一開始確實不喜歡你,你不是我想象中另一半的樣子。可是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我覺得和你這樣長情專一的人過一輩子,也蠻好的。


    “尤其在我知道你提親的真相之後,我就真的愛上你了。


    “不僅僅是喜歡,是愛,你懂嗎?


    “阿辰,你之前答應過我,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誤會。


    “我沒有騙你,真的。


    “你相信我好不好?”


    說到這裏,喬望舒三指指天,虔誠又篤定地繼續說道:“我發誓,我這一輩子永遠不會辜負你。如果我辜負你,離開你,就讓我不得好……”


    她話沒說完。


    他掐在她下巴的手,轉而捂住她的嘴,急道:“不許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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