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筍的弟弟說,李慎的手已經伸到了金陵,差一點點王筍的未亡人就死在了李慎的刀下。”


    魏錚說這話的時候,麵容裏露出幾分兔死狐悲的傷心來。


    他以王筍的經曆想著自己的人生。


    若那日死的人不是王筍,而是他魏錚。


    他的妻子兒女又會經曆什麽痛苦?


    魏錚想都不敢想,他與王筍之間有過了命的兄弟情義。


    王筍死後,魏錚肩負著照顧他未亡人的職責。


    差一點點,王筍的妻子兒女們便慘遭李慎的毒手。


    百年之後,李慎怕是無法向地底下的王筍做出什麽交代。


    為了讓自己心安,也為了讓自己百年之後有去向王筍道歉的資格。


    抱歉,好兄弟,是自己沒有照顧好你,才會讓你死在了李慎刀下。


    並且是以自刎這種慘烈的方式離開人世。


    每每想到王筍的死相,魏錚便覺得自己心如刀割。


    “李慎怎麽連王筍的未亡人都不肯放過?”


    寧蘭聽了魏錚這話,立時露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來。


    她為了王筍的遭遇而感到十分氣憤,也傷心於王筍未亡人的處境。


    唇亡齒寒,若有朝一日魏錚有了些許不測,難道她也要和孩子們淪落到如此慘境嗎?


    到時可會有人為她們母子三人抱怨不公?


    思及此,寧蘭便正色般地對魏錚說道:“夫君該幫幫王夫人才是。”


    魏錚握緊了寧蘭的柔荑,一捏再捏,隻道:“幸而夫人如此善解人意、賢命大義,我與王筍的弟弟仔細商量過此事,李慎已然盯上了王筍的妻子兒女,若想護住她們,還是要將她們接來京城才是。”


    寧蘭蹙起柳眉,沒有第一時間插話,而是靜等著魏錚的下文。


    此時,魏錚也覺得十分愧對寧蘭,便沒有第一時間去瞧寧蘭的臉色。


    寧蘭則靜靜地注視著他,越是沉靜,越是露出些可怕來。


    魏錚愣了愣,而後才道:“王筍的弟弟與我商議一番,打算給王夫人一個名分。”


    “什麽名分?”寧蘭已然察覺到了魏錚的用意,隻是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而已。


    魏錚便繼續說道:“夫人,你知曉我對你是一片丹心,從來沒有過納妾或是蓄養外室的心思,隻是為了救下王夫人和王筍的孩子們,不得不讓王夫人以外室的名頭養在我們府裏。”


    寧蘭麵容裏一派平靜,隻是等著魏錚說完這話的時候問了一句:“誰的外室,公子的還是你的?”


    魏錚愧對著寧蘭,半晌隻說:“自然是我的外室,公子剛剛得女,珍姐兒又菜生產過,受不得打擊。”


    隻是寧蘭十分心愛著他,隻怕無法接受魏錚的權宜之計。


    魏錚也覺得愧對了寧蘭,霎那間隻能以最真摯的話語表達著心內的歉疚。


    “蘭蘭,這可能要委屈你,隻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用這樣的萬全之策才能保全住她們母子。”


    魏錚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隻是寧蘭不明白,為何自己憐惜王夫人母子,最後卻要將自己的夫君拱手送上。


    哪怕她知曉這一切都隻是演戲,卻不願讓王夫人擔上魏錚外室的名頭。


    這對她而言是莫大的羞辱,對她的兒女而言也是如鯁在喉的存在。


    寧蘭不願意慷他人之慨。


    她搖搖頭,對魏錚說:“我不願意如此,夫君,你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魏錚沉吟半晌,隻道:“若能有別的法子,我何苦要如此委屈你和孩子們?隻是事態緊急,不得已而為之。”


    他無法直言告訴寧蘭,李慎這些時日各處逢源,再由那些藩王們傾力相助,已然將半個朝堂的文武百官們都招攬在了自己膝下。


    陸禮的處境已大不如前。


    魏錚沒有想著自己與陸禮能不能榮登大統。


    隻是想著,要保護好王筍的未亡人,保護好自己的妻子兒女。


    與性命相比,這些名聲又算不了什麽。


    隻是男子與女子所想的不同。


    寧蘭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以及自己的兒女。


    魏錚雖是為了保全與王筍的兄弟情義,才將王夫人以外室的名頭養在自己身邊。


    可外頭的人並不知曉內情,也無法知曉內情。


    到時候流言蜚語甚囂塵上,若是等青姐兒和福哥兒年紀再大些,對他們的名聲自然有所妨礙。


    寧蘭不願牽連到自己的孩子們。


    思來想去,便對魏錚說:“救人有許許多多的辦法,並非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夫君若將我和孩子們當一迴事,就不要做如此蠢笨的決定。”


    說完這話,寧蘭甚至都不去瞧魏錚的臉色,這便裹挾著森然的怒意,走出了內寢。


    魏錚十分為難,權衡利弊一番後便將陸禮尋了過來商量對策。


    陸禮乖覺的很兒,隻道:“寧蘭心愛於你,自然不願意讓你出此下策。”


    王筍是為了他的大業而死,陸禮也覺得十分愧對王筍。


    可哪怕王筍的未亡人遭遇如此窘境,陸禮也絕計不會以外室的名頭將王夫人豢養在自己的宅院之中。


    單說百年之後去地府裏與王筍相見的時候,“外室”這二字便無法言語。


    王筍可會怨念魏錚?


    陸禮不敢深想,“你的妻子生氣也是應該的,我勸你也好好想想,不是非要走這一條路的。”


    “敢情公子替我指一條明路。”


    魏錚滿臉的疲累,要知曉他已為了此事擔心了很久,思來想去總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章程來。


    若是要護住王夫人,那便對不起寧蘭和孩子們。


    可若是對王夫人見死不救,魏錚又覺得自己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王筍。


    自古忠孝難兩全。


    魏錚在此如此猶豫糾結,甚至沒有閑心去吃飯。


    不多時,寧蘭便差人來瞧了一眼魏錚,得知魏錚如此行狀,她心裏也來了氣。


    “縱然我知曉他是為了兄弟情義才要將王夫人收作外室,可這話傳入我的耳朵,難道我不能不高興嗎?”寧蘭無人可傾訴,又因為小林氏還在坐月子的緣故,便隻能將此事說給了沁兒聽。


    沁兒聽後便立時給寧蘭斟了一杯茶,又道:“夫人消消氣,您又不是頭一天認識我們世子爺了,世子爺就是如此赤誠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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