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燕州的寧蘭與小林氏卻不知曉京城內發生的事端。


    小林氏身懷有孕,肚子月份愈發重了些後,行動有些不便,走幾步路便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寧蘭仔細地端詳了小林氏一迴,隻道:“怎麽妹妹這一迴懷孕比上一迴瞧著要臃腫許多?”


    小林氏聽得此話,立時緊鎖眉頭,隻道:“我正為了此事懸心呢,這一胎也不知為何,竟然胖成了這般模樣。”


    女為悅己者容,更何況陸禮即將榮登大統,到時候小林氏就是皇後。


    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怎可臃腫成這副模樣?


    小林氏頓覺臉上無光,況且陸禮見了這般形容狼狽的自己,說不定也會心生厭煩。


    如此想著,小林氏便十分困頓地對寧蘭說:“我也正想問問你,該怎麽讓自己的體重下去一些呢。”


    小林氏問這話時有幾分怯弱的模樣。


    寧蘭一見她這副模樣,就知曉她早已把陸禮放進了自己的心間,若不是對陸禮情根深種,她何必這般在意自己的外貌?


    隻是有孕之人哪怕身形臃腫一些也不是什麽難事,等孩子落地後再減減肥就是了。


    這話寧蘭不知怎麽開解小林氏,一旁的陸嬤嬤卻已經開口道:“要奴婢說,夫人已是生的貌美如花,實在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咱們公子也十分愛重夫人,必定不會因為夫人在孕中身形臃腫而不寵愛夫人了,夫人還是別操這麽多心思了。”


    有了陸嬤嬤這話,寧蘭便也笑著道:“是了,嬤嬤這話說的對,公子十分愛重你,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


    話雖如此,可每迴小林氏照鏡子的時候,瞧見了自己臃腫的模樣,都覺得心口苦澀不已。


    “當初我懷福哥兒的時候都腫得不成樣子了,想來真心愛你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寧蘭隻好這般規勸著小林氏。


    小林氏點點頭,隻道:“你說的對,若夫君是真心愛我,必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孕中無事可做,好在小林氏身旁還有寧蘭相伴,兩人閑聊幾陣也能打發時間。


    京城裏遲遲沒有送信前來,寧蘭隻以為陸禮與魏錚一切平安。


    而她隻需要專心陪伴著小林氏,等到小林氏平安誕下子嗣後,便算是功德圓滿了。


    如此想著,寧蘭心上的擔憂也褪去了不少。


    日子風平浪靜,兩人身邊又有三個孩子繞膝玩樂。


    寧蘭瞧著青姐兒與福哥兒,又瞧瞧那一頭形單影隻的雅哥兒,便倏地憶起了龍哥兒。


    隻是她生性聰慧,絕不會在不該提起龍哥兒的時候扯出小林氏的傷心事來。


    倒是小林氏自己時常想起龍哥兒,隻是她已從一開始的悲傷變成了如今的淡然平靜。


    想來是這一輩子她與龍哥兒之間的緣分少了一些,隻能盼著來世再續前緣。


    眼瞧著小林氏即將臨盆,寧蘭便愈發小心翼翼,她與陸嬤嬤兩人時常陪伴在小林氏左右。


    四下無人的時候,小林氏曾握住過寧蘭的柔荑,感歎般地說道:“當初你生福哥兒的時候魏錚也沒有陪在你身邊,如今我生肚子裏這個孩子,夫君也不可能迴來。”


    女子生產宛如從鬼門關裏走了一迴,不僅驚險,更有幾分膽寒在。


    若有夫君相伴著共同度過,女人心裏怎麽也會好受一些。


    寧蘭聽出了小林氏話裏藏著的幽怨,這便笑著開解道:“咱們的夫君雖然不在,可你身邊至少有我,我身邊也還有你,隻要我們兩姐妹互相扶持著,就不怕未知的險境。”


    一席話說的小林氏心花怒放,她最在意的就是與寧蘭之間的情意,聽了這話隻笑道:“姐姐說的是。”


    陸嬤嬤也在一旁湊趣道:“誰說不是呢,咱們夫人最在意的就是魏夫人您了,老奴瞧著京城世家大族裏許多親姐妹都不如你們兩人關係好呢。”


    寧蘭掩唇一笑,瞧著小林氏笑著笑著便露出了幾分疲憊來,便道:“好了,說了這一會兒子的話,你也該休息了。”


    她生產在即,陸宅裏便安排了好幾個穩婆與大夫,預備著小林氏隨時發動。


    這兩日雅哥兒被陸嬤嬤領去了偏院的院落,就怕他鬧起來的時候不管不顧地要尋自己的娘親。


    陪伴完小林氏後,寧蘭便動筆給魏錚寫了一封信。


    信上說了她這些時日的見聞,以及小林氏的狀況。


    為了不讓魏錚和陸禮擔心,寧蘭還向魏錚承諾,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林氏,讓她們母子平安。


    可憐她自己還是個女眷,除了照顧自己的兩個孩子以外,還要肩負起照顧小林氏的責任。


    小林氏雖十分依賴她,可身邊還有個陸嬤嬤主持中饋,許多事寧蘭自己隻能忍氣吞聲。


    *


    魏錚收到小林氏信件之時,心裏十分擔心。


    他怕寧蘭將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以後,會累垮了自己的身子。


    所以魏錚在給寧蘭迴信的時候,著重囑咐寧蘭要顧念好自己的身子。


    她與小林氏哪怕再姐妹情深,也不能為了別人而累壞了自己。


    除此以外,如今陸禮失去了王筍這個信任的下屬,便隻剩下魏錚一人能替他掃平前方的障礙。


    魏錚得知李慎兵行險招,將各個屬地的藩王都召進了京城,當即冷笑道:“他是病急亂投醫,此舉與引狼入室有什麽區別?”


    陸禮也在一旁附和道:“沒了賬本,他又害死了王筍,藏在深宮裏的薛貴妃也暴露了,他是實在沒有什麽辦法來與我們抗衡了。”


    如此,魏錚便愈發不會害怕李慎的存在。


    隻是人到窮途末路的時候興許會激發出些別人難以想象的能量來。


    陸禮隻怕李慎會與那些藩王勾結在一起,到時候這些藩王的兵權們集合在一起,劍指陸禮。


    陸禮還真的沒有反抗的餘地。


    為了杜絕此等事件的發生,陸禮已做好了兩種打算。


    第一種打算就是等藩王們進京以後逐個擊破,使出手段來讓這些藩王們沒有再與陸禮對抗的能力。


    第二種就是在進京的路上就讓這些藩王們消失,而且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魏錚聽後點了點頭,隻道:“公子的想法不錯,就這麽去辦吧。”


    他發誓,一定會為自己的好兄弟王筍報仇雪恨,李慎必定會死在他的刀下。


    魏錚既存了要為王筍報仇雪恨的心思,那便必須說到做到。


    當初他宰殺二皇子的時候沒有手下留情,如今要斷送李慎的性命,自然也無須半點猶豫。


    陸禮瞧見了魏錚眼眸裏竄起的火焰,心裏十分感慨。


    “我知曉你的意思,我也盼著能早日為王筍報仇雪恨。”


    王筍死的太過慘烈,竟然為了保護陸禮的賬本而活生生地忍耐住了嗜骨的痛意。


    陸禮心裏十分震撼,魏錚心疼王筍的死,他也心疼。


    若有機會,他一定會讓李慎也受一場活生生的火焰酷刑。


    王筍頭七一過,魏錚便替陸禮奔走著去打探那些藩王的意圖。


    有些藩王投誠了李慎,有些藩王卻懷了鬼胎,想進京後先假意與李慎打成一片,而後便奪取他擁有的一切。


    陸禮隻要從中作梗一番,那些藩王們便能與李慎纏鬥在一起。


    到時候,便都是陸禮的用武之地。


    魏錚如此想著,也朝著陸禮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公子的意思是要讓李慎自食惡果?”


    陸禮點點頭,一個人隻有在最接近幸福的時候被人徹底地毀滅,這才會痛徹心扉。


    他就是要讓李慎嚐一嚐,即將收獲幸福果實的那一刻起,被人徹底地毀滅後會多麽痛苦。


    魏錚在一旁站定,心裏也堅定了要幫著陸禮懲罰李慎的念頭。


    *


    而此時此刻的李慎,的確正因為藩王入京一事而忙的焦頭爛額。


    藩王們個個都想要奪取皇權,麵上卻還做出了一副對李慎畢恭畢敬的模樣。


    李慎也隻能笑裏藏刀,嘴上與這些藩王們稱兄道弟,心裏卻十分討厭他們。


    劉禦史在旁苦勸李慎,隻道:“殿下今日的忍氣吞聲,隻是為了來日的光明燦爛,大丈夫應當能忍下此等苦痛。”


    這話一出,李慎還能說些什麽?


    片刻後,他又帶著一籮筐的厚禮去尋這些藩王們說話。


    李慎話裏話外都是對陸禮與魏錚的詆毀之意。


    他處心積慮地想要攛掇著藩王們謀反,不過是為了一擊打敗陸禮的私兵們。


    隻要陸禮的兵力被削弱,李慎就有絕地反擊的可能性。


    如此想著,他便隻能壓下心頭的煩躁與委屈,虛與委蛇地與這些藩王們周旋著。


    隻是藩王們也是人精,與李慎打了幾次交道就發現了他別有所圖。


    如此,藩王便對著李慎獅子大開口。


    “殿下如此睿智,可否替我們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


    李慎還必須嘴角掛著笑臉,隻道:“什麽燃眉之急,諸位直說就是了,隻把本宮當成家中幼弟,實在無須客氣。”


    他不過是客套幾句,那幾個藩王卻因此而蹬鼻子上臉。


    “自然是銀錢了,這京城裏富貴迷人眼,無論做什麽都要銀子,隻可惜咱們哥幾個手邊緊,隻能勞煩殿下恩賞一番了。”


    說是討賞,其實和勒索相差無幾。


    李慎被氣了個夠嗆,偏偏還不能當場發作,隻得忍氣吞聲道:“銀錢都是小事,隻要各位幫本宮解決了陸禮,高官俸祿都是你們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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