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王筍這句話,魏錚方才心滿意足地迴了陸宅。


    陸禮得知魏錚已收服了王筍,甚至馬上要借著王筍這把刀撕開世家大族表麵上維持出來的和平局麵。


    他心內訝異不已,便問魏錚:“你用了什麽法子?”


    正逢小林氏等人都不在跟前,魏錚便笑著說:“收服王筍,隻需要三招。”


    第一招就是以同樣落魄失意的才子身份接近他,博取他的憐惜與同情。


    第二招就是偽造大皇子的手印,大皇子為人剛愎自用,唯獨在書法一事上有幾分心得。


    魏錚身邊的能人異士頗多,其中就有一人擅於模仿旁人的字跡。


    他便讓那人模仿大皇子的字跡,寫了一封即將要處死金陵王家的書信。


    王筍哪怕存了再多的心誌,瞧見這信件後神思皆被嚇得移了位,根本沒有要去檢查這字跡是否是大皇子親筆的心思。


    第三招則是威逼利誘,前兩招已是讓王筍卸下了心房,他再用王家的未來威逼一番,王筍隻有跟著陸禮走這一個選擇。


    當然,魏錚也不是輕狂之人,早在他引王筍入局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與王筍玉石俱焚的準備。


    王筍,要麽歸順於他與陸禮,要麽就隻有死這一條路。


    “好在王筍識時務為俊傑,為了表達對公子的忠心,他已交出了王家的玉印。”魏錚道。


    陸禮聽了這話,當真訝異得不知該如何答話。


    像金陵王家這樣縱橫百年的世家大族,掌家人都有玉印來調理全族男丁。


    王筍這麽做,便說明他是真心實意地要臣服於陸禮。


    “照你這麽說,這世家大族們已是麵和心不和?”陸禮如此問道。


    魏錚點點頭,又道:“若王筍沒有騙人,這便是咱們攪動京城局勢的機會了。”


    陸禮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魏錚話裏的深意,兩人皆是一默,而後不約而同地笑道:“沒想到大皇子反而給了我們機會,也不知是真蠢還是另有它意,怎麽給了我們這麽好的借口去發動兵變。”


    對此,魏錚倒有些不同的看法。


    “清除世家的念頭並非是由大皇子而起,崇明帝還活著的時候本就想大刀闊斧地行事。”


    魏錚也不見得有多麽喜愛世家大族同氣連枝的局麵,將來陸禮稱了帝,隻怕也會將這些世家大族們當成自己的心腹之患。


    隻是如今陸禮想要名正言順地拿取帝位,便不得不借著這等由頭入京。


    “王家歸順於我,後頭行事就容易多了。”陸禮不善於誇讚旁人,聽了這話也隻是朝著魏錚望去讚賞的目光。


    魏錚並不拘泥於這兩聲誇讚,他是真想助著陸禮完成複仇大業。


    將來陸禮稱了帝,他高興的話就在京城裏當個閑散官員,不高興了就帶著寧蘭在江南瀟灑度日。


    從前他是魏國公府的世子爺,身上肩負著要振興家族的重任,日子過的雖快意卻不瀟灑。


    自從金陽公主死後,魏錚便隻想為了自己而活。


    他有敬重的父親、有深愛的妻子,也有活潑可愛的兒女,哪怕沒有權勢傍身,也能過好自己的日子。


    “公子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迴去看我的兒子了。”


    此時魏錚尚且沒有為自己剛出生的兒子取個好名字。


    陸禮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便趁著魏錚尚未離去之際,對他說:“你先等等。”


    魏錚停下了步子,迴頭疑惑地望向了陸禮。


    陸禮雖躺在羅漢榻上行動不便,卻有個小廝事無巨細地貼身照顧他。


    他略吩咐了那小廝兩句,他便立刻去博古架上取來了個紅匣子。


    魏錚立時問:“這是什麽?”


    陸禮笑笑,淡然道:“還沒有祝賀你得子之喜,這和田玉便當做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說話間,魏錚也打開了這雕紋紅匣子,果真見裏頭擺放著一隻價值不菲的玉佩。


    魏錚立時道:“擔不起公子如此大禮。”


    這和田玉名貴到富可敵國,魏錚可不想欠陸禮這麽大的人情。


    誰知陸禮聽了這話卻罕見地板起了臉,隻說:“你我之間已然這般熟稔,何必講究這些虛禮,我既給了你,你便不必推辭。”


    話音甫落,魏錚這才不情不願地收下。


    離去前他隻覺得自己手裏端著的這紅匣子沉重不已,迴院落的路上也在思索著該如何迴禮。


    迴院落後,寧蘭見魏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立時問道:“夫君,您這是怎麽了?”


    魏錚隻好把在正堂內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寧蘭。


    寧蘭聽後卻笑著開解他道:“爺何必這般臉皮薄?想來是您這段時日差事做得好,公子這才賞下了這塊和田玉。”


    小林氏總說陸禮為人十分大方,況且魏錚為了陸禮的複仇大業拋頭顱灑熱血,這玉佩也是魏錚該得的。


    “我倒是沒有你這麽灑脫。”魏錚赧然一笑,整個人都露出了幾分尷尬來。


    寧蘭在一旁靜靜聆聽著,魏錚便又道:“我與公子雖是主公與幕僚的關係,可說句心底話,我並沒有將他當成是主子,隻把他當成了好友般看待。”


    所以麵對陸禮居高臨下的賞賜,魏錚才會這般無所適從。


    寧蘭第一時間明白了魏錚的心結所在,這便撂下了手裏的針線活計,專注地與魏錚說話。


    “爺別難過,咱們魏國公府已然傾覆,您不得已才屈居公子之下。公子待我們不薄,也算是給了我們安身立命之所。”


    寧蘭的安慰之語如細嫩的柔風一般撫平了魏錚心裏的傷痛。


    他笑著將寧蘭攬入了懷中,隻說:“得卿如此,夫複何求?”


    寧蘭被他撓了癢癢,隻笑著說:“明明是一句誇獎的話語,可爺非要撓我癢癢,這不是以德報怨嗎?”


    夫妻兩人正在打鬧之際,丫鬟們走來稟告道:“爺,夫人。小姐身子有些不大好呢。”


    話音甫落,寧蘭與魏錚皆收斂起了笑意,都擔憂不已地去廂屋瞧青姐兒。


    彼時青姐兒正躺在床榻上來迴翻滾,奶娘在旁勸哄著她:“我的好姐兒,求您喝一口燕窩粥吧。”


    一聽得奶娘這話,寧蘭便知曉青姐兒蠻橫無狀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立時沉下了臉,讓奶娘與丫鬟們都退了下去,這才借著影影綽綽的燭火去瞧正在床榻上作亂的青姐兒。


    “好好地,為什麽不肯用晚膳?”她嚴厲地問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外室媚眼如絲,誘哄禁欲侍郎競折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枝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枝俏並收藏外室媚眼如絲,誘哄禁欲侍郎競折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