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入山穀後在木屋前的柵欄邊停下,謝維被薩爾牽下車後,正想打量一下四周的環境,就聽見一陣親切的笑罵。


    “哈哈!你這崽子這是終於想起來可憐的阿塔了麽?薩爾!快讓我看看你的伴侶!我聽幾個老家夥說,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呢!”


    隨著說話人的聲音越來越近,薩爾牽著謝維的手改為攬著他的肩,幾乎是把他半抱在懷裏。


    薩爾安撫性地拍拍謝維的肩膀,接著帶著他迎了上去。


    吉布一頭灰色的頭發整齊的束在腦後,提前知道謝維今天要來,他還特地把自己的胡子給刮幹淨了。


    他今年76歲了,其實這個年齡的帕拉索人還在壯年中期,但他實在不耐煩處理各種各樣的事務,於是在薩爾試煉結束後,毫不猶豫地把身上的擔子扔給了薩爾,自己躲迴了山穀裏。


    刮了胡子穿上了新衣,吉布在謝維看來就是個三四十歲的爽朗大叔。


    謝維右手五指自然輕點自己的左臂,同時右腿後撤微微屈膝彎腰,給吉布行了一個帝國貴族見麵禮。


    吉布見了有些驚訝,大部分帝國人麵對帕拉索人都是非常傲慢的,他們從不對帕拉索人行正式的禮節,吉布沒想到這位尊貴的皇子殿下會如此平易近人,他反應迅速地將右手握拳斜放在左胸略微垂首迴了一禮。


    薩爾在謝維推開他行禮的時候就愣在了邊上,他是第一次見小玫瑰行禮,之前在帝國也見過其他人做相同的動作,但他就是覺得他的小玫瑰是做的最好看最優雅的。


    吉布和謝維打完招唿後注意到了養子呆愣的樣子,他一拳打在薩爾胸口笑道:“嘿,看傻了?已經看了三個多月了,還沒看夠抱夠麽?”


    吉布說的是通用語,謝維站在邊上聽完後有些不自在地將視線落在了雪地上,他還是不太適應帕拉索人在這方麵的開放。


    吉布說完也想起來帝國玫瑰不是帕拉索人,他的話可能有些冒犯對方,於是轉而催促薩爾道:“快帶人進屋去,凍壞了可別賴我啊。”


    薩爾點點頭,牽過謝維往木屋走去,而吉布則是留在原地招唿後麵跟著的護衛們,領著他們把帶來的東西都扛到木屋後麵的倉庫和地窖裏。


    索默帶著兩隻魔獸也在後麵,吉布看見他喊了一嗓子:“去把你姐姐找迴來!”


    “是妹妹!”索默大聲迴道,然後就帶著兩隻魔獸又出去了。


    吉布站在那裏搖頭,索默和索娜是雙胞胎,索娜要早出生幾分鍾,但這小子打小就愛當哥哥,經常為了他是哥哥還是弟弟這個問題被索娜按著揍。


    因為索娜也想當姐姐,不想當妹妹。


    真不知道這兩孩子怎麽想的,是哥哥弟弟還是姐姐妹妹的,又有什麽關係,反正都是彼此最親的親人。


    兩個孩子的母親是他的養女,在生產後大出血去世了,兩個孩子好不容易活下來,養女的丈夫又在孩子們四歲的時候死在了一次紅月裏。


    他一共收養了三個孩子,長子莫多,次女伊芙,三子薩爾。


    現在三個孩子都有自己的伴侶了。


    以前伊芙總笑話薩爾眼光太高,這輩子注定要找不到伴侶了,如果那孩子現在還活著的話,肯定會為薩爾感到高興的。


    吉布對著山穀口出神了好一會,直到天光變得灰暗,又開始下起雪來,他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轉身迴屋裏去。


    薩爾帶來的帕拉索戰士們已經在木屋外搭起了帳篷,這架勢看起來像是要在這裏住上幾天。


    木屋建的不算小,兩層樓上下有六間房,其中有三間是給養子養女留的,還有兩間是客房和書房,後來客房改成索默的臥室了,索娜和索默小時候一直是兩個人住在他們母親的房間。


    後來兩個孩子大了,索默就搬去客房了。


    而一樓的大臥室就是吉布自己的了,他的臥室不僅是最大的,還有一整麵落地窗,當時為了這個落地窗戶上的透明玻璃費了很大的勁 ,但裝上後的效果是真的好。


    山穀裏有一個小型防護法陣,所以並不擔心紅月的時候木屋會被魔物破壞。


    吉布的臥室門沒關,謝維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了那麵落地窗,從窗戶看外麵是一片湖,湖邊有一個小樹林。


    而室內落地窗邊上,有一把和這座各處都顯得樸素又溫馨的小木屋格格不入的躺椅,這把躺椅讓謝維聯想到了自己在城堡裏的專屬搖椅。


    同樣製作精美,鑲嵌著各種金玉寶石,上麵堆著蓬鬆柔軟的靠枕,還有一條看起來就十分柔軟溫暖的毛皮毯子。


    薩爾見謝維盯著躺椅看,見吉布還沒迴來,小聲說道:“那是阿塔伴侶的東西,阿塔的伴侶不在雪原了。”


    謝維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之後就把視線放在了別處,但他覺得薩爾的說法有些奇怪。


    如果吉布阿塔的伴侶是去世了的話,為什麽要說“不在雪原了”?


    但各地對於死亡的說法並不統一,所以謝維也沒有過多深究,乖乖地被薩爾安排著坐到壁爐邊的沙發上。


    薩爾忙來忙去給他拿毯子、熱水、幹果零食,謝維在吉布進屋時已經吃完一小碟鬆子了。


    謝維負責吃,薩爾負責開殼。


    小小的鬆子在薩爾兩指間,男人似乎毫不費力就能將殼捏開的同時保證裏麵果實的完整。


    吉布在薩爾對麵落座,然後和坐在薩爾邊上的謝維說:“在城堡裏住的還習慣麽?有哪裏不舒服的就跟薩爾說?多多使喚他。”


    兩人在門口行禮的時候並沒有做自我介紹,謝維的身份是薩爾的伴侶,所以應該由薩爾將他介紹給吉布。


    但薩爾還沒開始正式介紹,吉布就已經開始關心起謝維了。


    在他看來謝維實在是過於年輕的一個孩子,長得又是雪原上沒有的精致漂亮,這和身材高大且習慣冷臉的薩爾坐在一起,誰都會偏心的,他有些擔心薩爾會欺負這位小殿下。


    不過也並不是吉布不信任自己養子的人品,實在是到了室內脫下鬥篷摘下圍脖後的帝國玫瑰,露出來的脆弱脖頸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還有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弄上去的紅痕。


    薩爾在養父麵前倒是還能收斂點自己的占有欲,沒有把謝維裹的嚴嚴實實。


    他想等索默和索娜迴來後,人齊了再正式介紹謝維。


    所以三人坐在客廳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鬆子吃了有兩碟了,屋外才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砰——”木門被一腳踹開發出巨響,索默背著穿了白色獵裝的索娜闖了進來。


    “阿旦!薩爾安塔!我姐姐……我姐姐受傷了!”索默急的聲音裏都有哭腔了,這會倒是叫索娜姐姐了。


    而他喊的那聲“阿旦”,則是帕拉索人對爺爺,外公,上了年紀的男性長輩的統一稱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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