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注視之下，一道身影，已經施施然走來。
來人乃是一個少女，她一身黑色的長裙，卻絲毫不顯得沉重、陰翳，反而將她襯托得更加高挑婀娜，雪白的肌膚和秋水一般的眸子，更添了靈動之氣。
李瀾不禁怔住了，因為此人，赫然便是上官瀟瀟！
當年鬥戰魔神陰間，李瀾超度舉世，大部分生靈都化作靈光，抵達陽間，要重新投胎才能出現。
但是也有幾人，並沒有入輪迴，而是直接離開了。
鬥戰魔神，複蘇之後他的腳下出現了一條隱秘的小路，踏上之後消失不見。
上官瀟瀟，貓姐讓她留下幫助李瀾打破堤壩後，也就此離開。
李瀾進入陽間多時，始終再也沒有聽到關於他們的任何消息。
如今，居然在輪迴殿中見到了上官瀟瀟？
而她，卻成為了守護使？
李瀾默然不語，而其他輪迴殿的長老，卻已經急忙上前，對上官瀟瀟行禮。
“參見守護使大人！”
眾人開口。
上官瀟瀟隨意擺了擺手，目光掃過場中，在李道之身上的時候，卻是不禁微微一停。
“你與那輪迴新主，應該有些因果。”
她淡然開口：“好好努力，大有前途。”
李道之和李瀾長得極像，身上流著李瀾的血，所以就連氣機也相近。
聞言，李道之急忙行禮，受寵若驚，道：“多謝守護使大人抬舉！”
能讓這位守護使大人如此認可，他心中無比激動。
“聽聞你們今年總共有五名弟子，正在進行比鬥，已定鎮物之分？本使倒也好奇，不知勝負可已有結果？”
上官瀟瀟微微一笑。
聞言，楚長老頓時臉色難看，主動上前，道：“啟稟使者，雖然有五名弟子，但金若風並沒有修煉凡經，不符合要求……”
“他輸了麽？”上官瀟瀟隻是發問。
“倒是沒有……”
“既然如此，還有何論？《凡經》乃世間第一經文，修煉了此經，卻連其他人都打不過，平白辱沒了凡經，安能有獲取因果之物的資格？”
上官瀟瀟淡淡開口。
楚長老臉色一變，不敢反駁。
守護使何等人物，就連修煉凡經的方法，以及因果之物等，都是她來了，輪迴殿才知曉的。
她發話……哪兒還有其他人質疑的餘地？
“守護使所言有理。”
大長老聞言，也是點了點頭，道：“李瀾已勝一場，當獲鎮物，其餘四人，繼續比試便是。”
此言一出，秦道成直接要吐血了。
他被李瀾重傷，現在戰力大損！
就算其他人戰敗了，他還有機會角逐，但其他人多半不會和他一樣傷得這麽重。
所以，他是最劣勢的。
“也好，我也想瞧瞧凡經的威力。”
上官瀟瀟笑了，她淡然坐在了一邊，大長老等人也隻好陪坐兩旁。
楚長老沒有辦法，隻好讓眾人繼續比鬥。
剩下幾人戰鬥，也頗具威力，但完全無法和此前李瀾相比。
很快，很快，九尾天母雪姬被妙無欲擊敗，和秦道成最後一戰，淘汰一人。
雪姬雖敗，卻沒有受重傷，此刻力量爆發，打的秦道成叫苦連天，不久之後，秦道成直接被重創，徹底落敗了。
接下來的戰鬥，爭奪第一名！
第一名，可以最先挑選鎮物。
“金某，領教李道友高招。”
李瀾淡淡看著李道之，李道之見狀，卻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忽然搖頭一笑，道：“算了，金道友修為驚人，你先挑便是。”
直接認輸了！
妙無欲也道：“我不是金道友的對手。”
聞言，周圍長老，都是不禁詫異了。
這什麽情況？
妙無欲、李道之等人，可都是他們重點培養的種子，可以說是同代人中最強者，而且還修煉了凡經，應當無敵橫推天下才對。
但是現在，最強的兩人居然都認輸？
大長老不禁皺眉，看向了楚長老。
楚長老冷汗涔涔，隻能低頭道：“啟稟守護使，大長老，金若風他……已經領悟了逍遙無待和無暇謹慎兩種無上法則。”
此言一出，大長老等人，都是神色一凜，吃驚無比。
“乘風境界就領悟了無上法則……此子了不得啊。”
“怪不得能碾壓凡經修煉者……不愧是踏破了生死路的異數！”
“這在整個修煉史冊上，都絕無僅有！”
他們都是無上者，甚至，大長老的修為已經超越無上，成為了神帝，所以都非常清楚這是何等的含金量。
“楚長老，這長老之位，你從今以後不必再坐了！”
大長老直接冷聲開口。
身為輪迴殿的大長老，很多事情他隻是沒有過問，不代表他能被輕易糊弄。
他隻是看了一眼，就明白楚長老定然是徇私，想要幫秦道成！
如果是其他事情，那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多管，但李瀾如此天驕人物，縱然沒有修煉凡經，也絕對會在修煉史冊上留下震古爍今的一頁。
更何況，還有守護使親自過問，輪迴殿安能不拿出一個態度來！
所以這才雷霆萬鈞，將一尊長老親自掃落。
楚長老聞言，猶如五雷轟頂，臉色蒼白，如喪考妣，身體都不禁輕輕發抖起來！
這一刻，他的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李瀾會如此強大，早知道守護使會介入……他絕對不會刁難李瀾！
不，不隻是不敢刁難，還要各種交好才對！
“楚某……”
楚長老顫抖著，大長老卻已經冷聲道：“來人，褫奪他身上的輪迴環！”
旁邊兩位執法長老頓時上前，楚長老不敢反抗，他身上的兩道輪迴環浮現，然後又迅速消散了！
——-輪迴殿某種的修士，往往對神域中的同境界者都是碾壓，其根本，就是在輪迴殿獲得的“輪迴環”。
輪迴環極為寶貴，除了直接闖過生死路的修士之外，其他人都隻能慢慢積攢輪迴氣、不斷煉化才能獲取，這個過程積年累月，楚長老赫赫神王，也不過兩道而已！
感受到輪迴環的喪失，楚長老忍不住老淚渾濁，慟哭起來！
“你可以離開輪迴殿了。”
大長老卻隻是淡淡開口。
楚長老艱難地起身，他忍不住看了李瀾一眼，眼中怨毒到了極點，但是，他根本不敢再放任何狠話，默然轉身離去。
“另外，金若風天資縱橫，已領悟兩種無上法則，而且身具三道輪迴環，從今以後，晉升為輪迴殿長老。”
大長老接著開口。
眾人更都是驚了。
楚長老徇私枉法，被廢黜輪迴環，趕出輪迴殿，也能理解，但此刻大長老的決定，也是史無前例！
輪迴殿中，哪怕準無上都隻能作為執事，必須是真正的無上者，還要凝聚出輪迴環的情況下，才能受封為長老。
半年前，李瀾還隻是記名弟子，半年後，已經躍升長老！
這種速度太驚人了。
李道之目瞪口呆，眨眼間，金若風居然已經讓他隻能仰望了？
而九尾天母雪姬夫人，更是臉色驚恐，她此前曾嘲諷過李瀾！
倘若李瀾想要報複……她在輪迴殿內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就連妙無欲，也是美眸中帶著一抹複雜之意。
不過，好在她已經習慣了，李瀾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打破常理而生的。
“多謝大長老。”
李瀾神色從容，淡然開口。
“守護使，如此安排，妥當與否？”
大長老謙遜地看向上官瀟瀟。
“就這樣吧，你們四人，隨我去見殿主，鎮物，也在殿主手中。”
上官瀟瀟笑了笑，起身。
其他人也是跟上。
……
眾人朝著輪迴殿的最深處走去，穿過了十大殿等，最終停在了一處山崖之前。
山崖之上，一道驚人的白光傾瀉而下，宛如瀑布一般，那光芒絢爛到了極點，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隱約之間，在朦朧白光之後，似乎有著一座建築，似廟宇道宮，隻是看不真切。
仿佛那是另一個世界般。
而前方，在朦朧光芒中，擺著四張巨大的石桌，石桌供奉著四件東西：
一件血衣。
半把殘劍。
半塊血色玉佩。
一張青銅麵具。
血衣侵染，殘劍生鏽，半塊玉佩花紋都已消失不見，青銅麵具冰冷孤寂，但卻有種莫名的氣機，仿佛不是這世間的物品。
“這四樣東西，都是一位不可言說的人物遺留之物，都極為珍貴，其中，那血衣可阻世間一切攻伐，殘劍可滅世間一切生靈，血色玉佩可保神魂永固，那青銅麵具……則作用未知。”
上官瀟瀟淡然介紹了一下。
眾人都是神色凝重無比。
李道之忍不住道：“這些器物，當真如此恐怖麽？”
這世間神兵利器無數，很多神兵，都會有各種傳言和描述，但那些都往往會誇張。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來，眾人最多一笑了之，但守護使說了……恐怕多半真的很不凡。
“你若能穿這件血衣，舉世合力，也傷不到你分毫。”
上官瀟瀟淡淡迴應，接著道：
“你若持那殘劍，莫說神帝神王，輕輕揮動，就能將整個宇宙、神域、陽間一起變成虛無；你若得那血色玉佩，任憑歲月流逝而不朽，雖受時光侵蝕而不滅……”
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換成任何一人這樣說，恐怕都會被當成瘋子。
這世間再堅固的甲胄，也有可破之時，再強大的戰劍，又豈能與神帝神王相抗？又有什麽東西，能夠抵抗歲月的凋零？神帝都不能談不朽！
但是這些話語，是從上官瀟瀟口中說出來的。
所以，無人敢懷疑！
可，這世上居然有這等神物嗎？
李道之、雪姬等人，都是已經唿吸粗重起來！
他們將得到這些至寶嗎？
“不過，你們的修為，想要動用……癡人說夢。”
但上官瀟瀟已經接著開口，道：“此物，隻是交給你們，由你們去供奉，在足夠的香火之下，或許會為你們開啟一條常人不可及的路，在那條路上，就有因果之物……若你們角逐失敗，或者身死道消，這些東西亦不會護佑你們。”
聞言，李道之等人，非但沒有失望，反而有些釋然，因為，這等寶物如果太輕鬆得到，才是不合理的。
能夠有機會供奉，就已經是多少人求不到的福分了。
更何況，如果他們得到了所有因果之物，一直沿著凡經之路走下去，或許有朝一日，真的能動用！
幾人都是目光灼灼。
“金若風，你先選吧。”
而上官瀟瀟，已經轉頭看向了金若風。
眾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他身上。
這四樣東西之中，除了那青銅麵具效用不詳之外，其他三樣，隨便拿到一樣，都堪稱天大福分。
李瀾略微沉吟，卻是道：“我選那青銅麵具吧。”
無他，李瀾一眼看去，當目光掃過之時，莫名覺得那青銅麵具最吸引他。
所以，直接跟隨直覺！
“居然選那作用不明顯的青銅麵具……”
“浪費啊……”
“未必，其他三樣都如此逆天，青銅麵具也定然有奇效！”
“不過，對他們來說其實選什麽都差不多，反正無法真正動用，隻是借助這些東西，開辟一條路而已。”
眾人開口。
上官調調看了李瀾一眼，點點頭道：“好。”
她轉過身來，看向前方，道：
“殿主，四名種子已經選定，他們即將接引輪迴之物。”
她一步上前，雙手結印，頓時，從她的身上，頓時散發出了一種強大的氣機！
她的氣機所至之處，忽然都“虛化”了，她腳下的砂石，不遠處的草木，乃至於空間道則等，都瞬間消失了！
“退開！”
“這是永恆之氣……我等不能觸碰，否則一切道果都會成空！”
“不可接近！”
大長老等人，都是臉色大變。
李瀾也是一驚，這一幕，忽然讓他想起了還在鬥戰魔神陰間的時候，他曾與大黑狗、九世帝者、萬魔之主等人一起，攻打一個小山村……
陽一依托於那個小山村，一切力量都無法觸及，因為那個小山村乃是“真實之地”。
在洞真之前，一切的力量都無法影響到小山村中。
大黑狗曾經說過，小山村就是“那位”留下來的。
當初李瀾距離洞真還遙遠，無法理解其中的天差地別，如今他已至乘風，窺見了大道的終極處，才恍然明白，那個小山村，就是有之道的產物！
從虛無中建立了真實。
強如盤古，也隻留下了空曠的天地輪廓。
無私如女媧，摶土造人就已經傾盡了所有。
燧人氏、大禹等祖神，名震萬古，也隻能留下一簇火焰，一段氣運……
但是當初存在於鬥戰魔神陰間的那個小山村，卻是花紅柳綠，雞犬相聞，完全是一個真實而完整的世界。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當初創下了小山村的那位，修為之強大，難道還在盤古、女媧等人之上嗎？
而此刻，上官瀟瀟身上展現的這種氣機，對周圍的影響，讓李瀾瞬間迴想起了當年那一戰。
小山村獨具真實之氣，所以，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毀傷到其中一草一木，甚至尋常之人連進都進不去。
此刻，上官瀟瀟對周圍的影響，和那小山村……很像。
“難道神域陽間，亦不真實？！”
李瀾猛然驚覺。
大長老等人將上官瀟瀟身上的氣息稱之為“永恆之氣”，可在李瀾看來，稱之為“真實之氣”才對。
她怎麽會擁有了這等氣機？難道，她已經走通了“有之道”嗎？
這不太可能，比較合理的解釋是貓姐！
那位能創下小山村這等真實之地，貓姐跟隨他多年，能走通此路，而且賦予上官瀟瀟真實之氣也不難。
可她的真實之氣出現，周圍的天地居然會消散……除非，周圍的天地都是虛假的！
難道自己一直是處在一片虛假之中嗎？！
陽間各大勢力是假的，上古大戰是假的，帝星地球難道也是假的？
僅此一瞬，李瀾就像是窺見了某種恐怖的真相！
上古大戰，是帝星祖神，率領帝星修士，掀起的一場大鬥爭。
帝星祖神，皆是從虛無中生出了真實的人，他們是否也曾察覺了這方天地皆為虛假，所以才走上有之道，最後才爆發了那一戰?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怕了。
這方虛假的世界，究竟是什麽人製造的？誰在維持，目的何在？！
又為何要阻撓帝星祖神們，帶領世人走向真實？
李瀾心中念頭宛如風起雲湧，疑問無數！
但是，他緊接著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上官瀟瀟！
上官瀟瀟當年被貓姐帶走，一定知曉很多絕密！
“金若風未修凡經，亦需退後，其餘三人，運轉凡經，準備接引鎮物。”
而上官瀟瀟已經開口，頓時，李道之、妙無欲和雪姬夫人，身上都有凡經氣息浮現，上官瀟瀟身上的“永恆之氣”彌漫到三人身遭，三人都沒有變化。
“凡經歸凡……便是真實之氣。”
李瀾倒是並不意外，他平靜地退後。
而那四張石桌的背後，仿佛另一個世界，已經有兩道目光亮起，映照而來。
“拜見殿主！”
“拜見殿主！”
大長老等人，全部都急忙跪地大唿。
……
一道目光透過層層光幕，投向此間，輪迴殿的所有人都敬畏地跪在地上。
李瀾自進入輪迴殿之後，從未見過殿主，至今方知，對方居然……不在此界中嗎？
李瀾幾乎可以確定，這位殿主，應該立身於真實之內。
他是誰？是這方虛假世界的掌控者麽？
通過輪迴殿，掌控著這方世界？
“凡經有成，可截因果……善。”
一道朦朧的聲音響起，隨後，那四張石桌之上的東西，忽然朝著李道之等人飛了過來。
李道之當先上前，他接引了那把殘劍！
妙無欲拿到了那枚血色玉佩。
雪姬夫人最後挑選，隻能拿那血衣。
而那張青銅麵具，卻是被上官瀟瀟招手，抄入手中——金若風沒有凡經，接不住這些東西，所以，她暫且為李瀾保管。
“速接因果之物，行此間大祭，成，可得永恆——”
那朦朧而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後，光芒消隱，就連四張石桌，都似乎從這世間消失了。
上官瀟瀟周圍，原本空蕩渾濁，什麽都消失了，但此刻，泥土、草木、空間、空氣等重新出現。
簡直猶如魔術一般。
“此物……當真是無堅不摧，可殺神王神帝的神劍麽……”
李道之拿著手中的半把殘劍，兀自喃喃。
這把劍劍柄都隻剩下一半了，劍穗處已經消失不見，劍鍔發黃，半截劍刃都已經生鏽，拿在手中，居然和塵世間最普通的劍，感受不到任何差異。
此劍丟到大街上，恐怕連最普通的鐵匠都不會看一眼。
妙無欲和雪姬，也是有些疑惑。
妙無欲拿著血玉，用神識感應，沒有任何神異之處，就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雪姬更是微微皺眉，這件血衣上麵血痂凝結，就像是普通布衣一般，哪有什麽頂級防禦法寶的樣子？
“爾等可以去神域了，以香火之氣供奉，蒼生意足夠，會為你們開啟一條路。”
上官瀟瀟淡淡開口。
“遵命。”
李道之等人不敢違背，恭敬行了一禮，然後離開了。
“金若風，你隨我來，我教你些法子，否則你未修煉凡經，就算此物給你，你也拿不起來。”
上官瀟瀟淡然起身，李瀾也心中一動，當即跟上了。
……
一座秘殿之內。
剛剛走進來，上官瀟瀟就已經將手中的青銅麵具隨手朝著李瀾扔了過來。
李瀾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她已經轉頭，嫣然一笑，道：“逍遙王，你當真好逍遙啊。”
她美眸之中，分明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欣喜。
李瀾也是啞然笑了，他的身份，看來上官瀟瀟已經知曉了。
“別來無恙。”
他輕聲開口，笑道：“怎麽成了守護使？”
上官瀟瀟笑道：“我不隻成了守護使，而且還成了背叛者，將修煉凡經的功法，以及屬於你的東西都給了別人了，怎麽樣，想不想殺了我？”
“想你，但不想殺了你。”李瀾笑了。
“油嘴滑舌。”
她頗為歡喜地道了一句，然後道：“長話短說，你已見到了，那懸崖光瀑後，你可知是什麽？”
李瀾道：“一方真實的世界！”
上官瀟瀟凝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
“陰間也好，陽間也罷，無論是帝星還是神域，都隻是一方根本不存在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妄。”
“這一方虛妄，亦是牢籠，為了鎖住你。”
李瀾看著她。
“在陰間，重建輪迴的時候，你曾前往逝去的歲月時空接引過逝去的人，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也已經是逝去的人？”
上官瀟瀟的雙目之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她道：“你早已是一個不存在的人，這方世界也是不存在的世界，就連我，也是不存在的……”
李瀾聞言，心中巨震。
這是……
什麽意思？
自己是一個早已逝去的人？
整個歲月時空，都是不存在的虛無世界？
“戴上麵具，這裏麵，有曾經屬於你的記憶。”
上官瀟瀟緩緩開口。
李瀾心中凝重萬分，他沒有猶豫，當即將青銅麵具戴在了臉上！
讓他驚奇的是，這麵具居然就像是為他精心打造的一般，無比貼合。
忽然間，李瀾感覺眼前光芒一閃，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
來人乃是一個少女，她一身黑色的長裙，卻絲毫不顯得沉重、陰翳，反而將她襯托得更加高挑婀娜，雪白的肌膚和秋水一般的眸子，更添了靈動之氣。
李瀾不禁怔住了，因為此人，赫然便是上官瀟瀟！
當年鬥戰魔神陰間，李瀾超度舉世，大部分生靈都化作靈光，抵達陽間，要重新投胎才能出現。
但是也有幾人，並沒有入輪迴，而是直接離開了。
鬥戰魔神，複蘇之後他的腳下出現了一條隱秘的小路，踏上之後消失不見。
上官瀟瀟，貓姐讓她留下幫助李瀾打破堤壩後，也就此離開。
李瀾進入陽間多時，始終再也沒有聽到關於他們的任何消息。
如今，居然在輪迴殿中見到了上官瀟瀟？
而她，卻成為了守護使？
李瀾默然不語，而其他輪迴殿的長老，卻已經急忙上前，對上官瀟瀟行禮。
“參見守護使大人！”
眾人開口。
上官瀟瀟隨意擺了擺手，目光掃過場中，在李道之身上的時候，卻是不禁微微一停。
“你與那輪迴新主，應該有些因果。”
她淡然開口：“好好努力，大有前途。”
李道之和李瀾長得極像，身上流著李瀾的血，所以就連氣機也相近。
聞言，李道之急忙行禮，受寵若驚，道：“多謝守護使大人抬舉！”
能讓這位守護使大人如此認可，他心中無比激動。
“聽聞你們今年總共有五名弟子，正在進行比鬥，已定鎮物之分？本使倒也好奇，不知勝負可已有結果？”
上官瀟瀟微微一笑。
聞言，楚長老頓時臉色難看，主動上前，道：“啟稟使者，雖然有五名弟子，但金若風並沒有修煉凡經，不符合要求……”
“他輸了麽？”上官瀟瀟隻是發問。
“倒是沒有……”
“既然如此，還有何論？《凡經》乃世間第一經文，修煉了此經，卻連其他人都打不過，平白辱沒了凡經，安能有獲取因果之物的資格？”
上官瀟瀟淡淡開口。
楚長老臉色一變，不敢反駁。
守護使何等人物，就連修煉凡經的方法，以及因果之物等，都是她來了，輪迴殿才知曉的。
她發話……哪兒還有其他人質疑的餘地？
“守護使所言有理。”
大長老聞言，也是點了點頭，道：“李瀾已勝一場，當獲鎮物，其餘四人，繼續比試便是。”
此言一出，秦道成直接要吐血了。
他被李瀾重傷，現在戰力大損！
就算其他人戰敗了，他還有機會角逐，但其他人多半不會和他一樣傷得這麽重。
所以，他是最劣勢的。
“也好，我也想瞧瞧凡經的威力。”
上官瀟瀟笑了，她淡然坐在了一邊，大長老等人也隻好陪坐兩旁。
楚長老沒有辦法，隻好讓眾人繼續比鬥。
剩下幾人戰鬥，也頗具威力，但完全無法和此前李瀾相比。
很快，很快，九尾天母雪姬被妙無欲擊敗，和秦道成最後一戰，淘汰一人。
雪姬雖敗，卻沒有受重傷，此刻力量爆發，打的秦道成叫苦連天，不久之後，秦道成直接被重創，徹底落敗了。
接下來的戰鬥，爭奪第一名！
第一名，可以最先挑選鎮物。
“金某，領教李道友高招。”
李瀾淡淡看著李道之，李道之見狀，卻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忽然搖頭一笑，道：“算了，金道友修為驚人，你先挑便是。”
直接認輸了！
妙無欲也道：“我不是金道友的對手。”
聞言，周圍長老，都是不禁詫異了。
這什麽情況？
妙無欲、李道之等人，可都是他們重點培養的種子，可以說是同代人中最強者，而且還修煉了凡經，應當無敵橫推天下才對。
但是現在，最強的兩人居然都認輸？
大長老不禁皺眉，看向了楚長老。
楚長老冷汗涔涔，隻能低頭道：“啟稟守護使，大長老，金若風他……已經領悟了逍遙無待和無暇謹慎兩種無上法則。”
此言一出，大長老等人，都是神色一凜，吃驚無比。
“乘風境界就領悟了無上法則……此子了不得啊。”
“怪不得能碾壓凡經修煉者……不愧是踏破了生死路的異數！”
“這在整個修煉史冊上，都絕無僅有！”
他們都是無上者，甚至，大長老的修為已經超越無上，成為了神帝，所以都非常清楚這是何等的含金量。
“楚長老，這長老之位，你從今以後不必再坐了！”
大長老直接冷聲開口。
身為輪迴殿的大長老，很多事情他隻是沒有過問，不代表他能被輕易糊弄。
他隻是看了一眼，就明白楚長老定然是徇私，想要幫秦道成！
如果是其他事情，那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多管，但李瀾如此天驕人物，縱然沒有修煉凡經，也絕對會在修煉史冊上留下震古爍今的一頁。
更何況，還有守護使親自過問，輪迴殿安能不拿出一個態度來！
所以這才雷霆萬鈞，將一尊長老親自掃落。
楚長老聞言，猶如五雷轟頂，臉色蒼白，如喪考妣，身體都不禁輕輕發抖起來！
這一刻，他的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李瀾會如此強大，早知道守護使會介入……他絕對不會刁難李瀾！
不，不隻是不敢刁難，還要各種交好才對！
“楚某……”
楚長老顫抖著，大長老卻已經冷聲道：“來人，褫奪他身上的輪迴環！”
旁邊兩位執法長老頓時上前，楚長老不敢反抗，他身上的兩道輪迴環浮現，然後又迅速消散了！
——-輪迴殿某種的修士，往往對神域中的同境界者都是碾壓，其根本，就是在輪迴殿獲得的“輪迴環”。
輪迴環極為寶貴，除了直接闖過生死路的修士之外，其他人都隻能慢慢積攢輪迴氣、不斷煉化才能獲取，這個過程積年累月，楚長老赫赫神王，也不過兩道而已！
感受到輪迴環的喪失，楚長老忍不住老淚渾濁，慟哭起來！
“你可以離開輪迴殿了。”
大長老卻隻是淡淡開口。
楚長老艱難地起身，他忍不住看了李瀾一眼，眼中怨毒到了極點，但是，他根本不敢再放任何狠話，默然轉身離去。
“另外，金若風天資縱橫，已領悟兩種無上法則，而且身具三道輪迴環，從今以後，晉升為輪迴殿長老。”
大長老接著開口。
眾人更都是驚了。
楚長老徇私枉法，被廢黜輪迴環，趕出輪迴殿，也能理解，但此刻大長老的決定，也是史無前例！
輪迴殿中，哪怕準無上都隻能作為執事，必須是真正的無上者，還要凝聚出輪迴環的情況下，才能受封為長老。
半年前，李瀾還隻是記名弟子，半年後，已經躍升長老！
這種速度太驚人了。
李道之目瞪口呆，眨眼間，金若風居然已經讓他隻能仰望了？
而九尾天母雪姬夫人，更是臉色驚恐，她此前曾嘲諷過李瀾！
倘若李瀾想要報複……她在輪迴殿內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就連妙無欲，也是美眸中帶著一抹複雜之意。
不過，好在她已經習慣了，李瀾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打破常理而生的。
“多謝大長老。”
李瀾神色從容，淡然開口。
“守護使，如此安排，妥當與否？”
大長老謙遜地看向上官瀟瀟。
“就這樣吧，你們四人，隨我去見殿主，鎮物，也在殿主手中。”
上官瀟瀟笑了笑，起身。
其他人也是跟上。
……
眾人朝著輪迴殿的最深處走去，穿過了十大殿等，最終停在了一處山崖之前。
山崖之上，一道驚人的白光傾瀉而下，宛如瀑布一般，那光芒絢爛到了極點，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隱約之間，在朦朧白光之後，似乎有著一座建築，似廟宇道宮，隻是看不真切。
仿佛那是另一個世界般。
而前方，在朦朧光芒中，擺著四張巨大的石桌，石桌供奉著四件東西：
一件血衣。
半把殘劍。
半塊血色玉佩。
一張青銅麵具。
血衣侵染，殘劍生鏽，半塊玉佩花紋都已消失不見，青銅麵具冰冷孤寂，但卻有種莫名的氣機，仿佛不是這世間的物品。
“這四樣東西，都是一位不可言說的人物遺留之物，都極為珍貴，其中，那血衣可阻世間一切攻伐，殘劍可滅世間一切生靈，血色玉佩可保神魂永固，那青銅麵具……則作用未知。”
上官瀟瀟淡然介紹了一下。
眾人都是神色凝重無比。
李道之忍不住道：“這些器物，當真如此恐怖麽？”
這世間神兵利器無數，很多神兵，都會有各種傳言和描述，但那些都往往會誇張。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來，眾人最多一笑了之，但守護使說了……恐怕多半真的很不凡。
“你若能穿這件血衣，舉世合力，也傷不到你分毫。”
上官瀟瀟淡淡迴應，接著道：
“你若持那殘劍，莫說神帝神王，輕輕揮動，就能將整個宇宙、神域、陽間一起變成虛無；你若得那血色玉佩，任憑歲月流逝而不朽，雖受時光侵蝕而不滅……”
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換成任何一人這樣說，恐怕都會被當成瘋子。
這世間再堅固的甲胄，也有可破之時，再強大的戰劍，又豈能與神帝神王相抗？又有什麽東西，能夠抵抗歲月的凋零？神帝都不能談不朽！
但是這些話語，是從上官瀟瀟口中說出來的。
所以，無人敢懷疑！
可，這世上居然有這等神物嗎？
李道之、雪姬等人，都是已經唿吸粗重起來！
他們將得到這些至寶嗎？
“不過，你們的修為，想要動用……癡人說夢。”
但上官瀟瀟已經接著開口，道：“此物，隻是交給你們，由你們去供奉，在足夠的香火之下，或許會為你們開啟一條常人不可及的路，在那條路上，就有因果之物……若你們角逐失敗，或者身死道消，這些東西亦不會護佑你們。”
聞言，李道之等人，非但沒有失望，反而有些釋然，因為，這等寶物如果太輕鬆得到，才是不合理的。
能夠有機會供奉，就已經是多少人求不到的福分了。
更何況，如果他們得到了所有因果之物，一直沿著凡經之路走下去，或許有朝一日，真的能動用！
幾人都是目光灼灼。
“金若風，你先選吧。”
而上官瀟瀟，已經轉頭看向了金若風。
眾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他身上。
這四樣東西之中，除了那青銅麵具效用不詳之外，其他三樣，隨便拿到一樣，都堪稱天大福分。
李瀾略微沉吟，卻是道：“我選那青銅麵具吧。”
無他，李瀾一眼看去，當目光掃過之時，莫名覺得那青銅麵具最吸引他。
所以，直接跟隨直覺！
“居然選那作用不明顯的青銅麵具……”
“浪費啊……”
“未必，其他三樣都如此逆天，青銅麵具也定然有奇效！”
“不過，對他們來說其實選什麽都差不多，反正無法真正動用，隻是借助這些東西，開辟一條路而已。”
眾人開口。
上官調調看了李瀾一眼，點點頭道：“好。”
她轉過身來，看向前方，道：
“殿主，四名種子已經選定，他們即將接引輪迴之物。”
她一步上前，雙手結印，頓時，從她的身上，頓時散發出了一種強大的氣機！
她的氣機所至之處，忽然都“虛化”了，她腳下的砂石，不遠處的草木，乃至於空間道則等，都瞬間消失了！
“退開！”
“這是永恆之氣……我等不能觸碰，否則一切道果都會成空！”
“不可接近！”
大長老等人，都是臉色大變。
李瀾也是一驚，這一幕，忽然讓他想起了還在鬥戰魔神陰間的時候，他曾與大黑狗、九世帝者、萬魔之主等人一起，攻打一個小山村……
陽一依托於那個小山村，一切力量都無法觸及，因為那個小山村乃是“真實之地”。
在洞真之前，一切的力量都無法影響到小山村中。
大黑狗曾經說過，小山村就是“那位”留下來的。
當初李瀾距離洞真還遙遠，無法理解其中的天差地別，如今他已至乘風，窺見了大道的終極處，才恍然明白，那個小山村，就是有之道的產物！
從虛無中建立了真實。
強如盤古，也隻留下了空曠的天地輪廓。
無私如女媧，摶土造人就已經傾盡了所有。
燧人氏、大禹等祖神，名震萬古，也隻能留下一簇火焰，一段氣運……
但是當初存在於鬥戰魔神陰間的那個小山村，卻是花紅柳綠，雞犬相聞，完全是一個真實而完整的世界。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當初創下了小山村的那位，修為之強大，難道還在盤古、女媧等人之上嗎？
而此刻，上官瀟瀟身上展現的這種氣機，對周圍的影響，讓李瀾瞬間迴想起了當年那一戰。
小山村獨具真實之氣，所以，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毀傷到其中一草一木，甚至尋常之人連進都進不去。
此刻，上官瀟瀟對周圍的影響，和那小山村……很像。
“難道神域陽間，亦不真實？！”
李瀾猛然驚覺。
大長老等人將上官瀟瀟身上的氣息稱之為“永恆之氣”，可在李瀾看來，稱之為“真實之氣”才對。
她怎麽會擁有了這等氣機？難道，她已經走通了“有之道”嗎？
這不太可能，比較合理的解釋是貓姐！
那位能創下小山村這等真實之地，貓姐跟隨他多年，能走通此路，而且賦予上官瀟瀟真實之氣也不難。
可她的真實之氣出現，周圍的天地居然會消散……除非，周圍的天地都是虛假的！
難道自己一直是處在一片虛假之中嗎？！
陽間各大勢力是假的，上古大戰是假的，帝星地球難道也是假的？
僅此一瞬，李瀾就像是窺見了某種恐怖的真相！
上古大戰，是帝星祖神，率領帝星修士，掀起的一場大鬥爭。
帝星祖神，皆是從虛無中生出了真實的人，他們是否也曾察覺了這方天地皆為虛假，所以才走上有之道，最後才爆發了那一戰?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怕了。
這方虛假的世界，究竟是什麽人製造的？誰在維持，目的何在？！
又為何要阻撓帝星祖神們，帶領世人走向真實？
李瀾心中念頭宛如風起雲湧，疑問無數！
但是，他緊接著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上官瀟瀟！
上官瀟瀟當年被貓姐帶走，一定知曉很多絕密！
“金若風未修凡經，亦需退後，其餘三人，運轉凡經，準備接引鎮物。”
而上官瀟瀟已經開口，頓時，李道之、妙無欲和雪姬夫人，身上都有凡經氣息浮現，上官瀟瀟身上的“永恆之氣”彌漫到三人身遭，三人都沒有變化。
“凡經歸凡……便是真實之氣。”
李瀾倒是並不意外，他平靜地退後。
而那四張石桌的背後，仿佛另一個世界，已經有兩道目光亮起，映照而來。
“拜見殿主！”
“拜見殿主！”
大長老等人，全部都急忙跪地大唿。
……
一道目光透過層層光幕，投向此間，輪迴殿的所有人都敬畏地跪在地上。
李瀾自進入輪迴殿之後，從未見過殿主，至今方知，對方居然……不在此界中嗎？
李瀾幾乎可以確定，這位殿主，應該立身於真實之內。
他是誰？是這方虛假世界的掌控者麽？
通過輪迴殿，掌控著這方世界？
“凡經有成，可截因果……善。”
一道朦朧的聲音響起，隨後，那四張石桌之上的東西，忽然朝著李道之等人飛了過來。
李道之當先上前，他接引了那把殘劍！
妙無欲拿到了那枚血色玉佩。
雪姬夫人最後挑選，隻能拿那血衣。
而那張青銅麵具，卻是被上官瀟瀟招手，抄入手中——金若風沒有凡經，接不住這些東西，所以，她暫且為李瀾保管。
“速接因果之物，行此間大祭，成，可得永恆——”
那朦朧而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後，光芒消隱，就連四張石桌，都似乎從這世間消失了。
上官瀟瀟周圍，原本空蕩渾濁，什麽都消失了，但此刻，泥土、草木、空間、空氣等重新出現。
簡直猶如魔術一般。
“此物……當真是無堅不摧，可殺神王神帝的神劍麽……”
李道之拿著手中的半把殘劍，兀自喃喃。
這把劍劍柄都隻剩下一半了，劍穗處已經消失不見，劍鍔發黃，半截劍刃都已經生鏽，拿在手中，居然和塵世間最普通的劍，感受不到任何差異。
此劍丟到大街上，恐怕連最普通的鐵匠都不會看一眼。
妙無欲和雪姬，也是有些疑惑。
妙無欲拿著血玉，用神識感應，沒有任何神異之處，就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雪姬更是微微皺眉，這件血衣上麵血痂凝結，就像是普通布衣一般，哪有什麽頂級防禦法寶的樣子？
“爾等可以去神域了，以香火之氣供奉，蒼生意足夠，會為你們開啟一條路。”
上官瀟瀟淡淡開口。
“遵命。”
李道之等人不敢違背，恭敬行了一禮，然後離開了。
“金若風，你隨我來，我教你些法子，否則你未修煉凡經，就算此物給你，你也拿不起來。”
上官瀟瀟淡然起身，李瀾也心中一動，當即跟上了。
……
一座秘殿之內。
剛剛走進來，上官瀟瀟就已經將手中的青銅麵具隨手朝著李瀾扔了過來。
李瀾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她已經轉頭，嫣然一笑，道：“逍遙王，你當真好逍遙啊。”
她美眸之中，分明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欣喜。
李瀾也是啞然笑了，他的身份，看來上官瀟瀟已經知曉了。
“別來無恙。”
他輕聲開口，笑道：“怎麽成了守護使？”
上官瀟瀟笑道：“我不隻成了守護使，而且還成了背叛者，將修煉凡經的功法，以及屬於你的東西都給了別人了，怎麽樣，想不想殺了我？”
“想你，但不想殺了你。”李瀾笑了。
“油嘴滑舌。”
她頗為歡喜地道了一句，然後道：“長話短說，你已見到了，那懸崖光瀑後，你可知是什麽？”
李瀾道：“一方真實的世界！”
上官瀟瀟凝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
“陰間也好，陽間也罷，無論是帝星還是神域，都隻是一方根本不存在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妄。”
“這一方虛妄，亦是牢籠，為了鎖住你。”
李瀾看著她。
“在陰間，重建輪迴的時候，你曾前往逝去的歲月時空接引過逝去的人，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也已經是逝去的人？”
上官瀟瀟的雙目之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她道：“你早已是一個不存在的人，這方世界也是不存在的世界，就連我，也是不存在的……”
李瀾聞言，心中巨震。
這是……
什麽意思？
自己是一個早已逝去的人？
整個歲月時空，都是不存在的虛無世界？
“戴上麵具，這裏麵，有曾經屬於你的記憶。”
上官瀟瀟緩緩開口。
李瀾心中凝重萬分，他沒有猶豫，當即將青銅麵具戴在了臉上！
讓他驚奇的是，這麵具居然就像是為他精心打造的一般，無比貼合。
忽然間，李瀾感覺眼前光芒一閃，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