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荀攸開口,曹操也看出了前方的問題。


    別的不說,那山腰的幾棵古鬆,可不就是秦始皇封的五大夫鬆嘛!


    可泰山怎麽會跑來這裏?


    曹操是真的有些糊塗了……


    ……


    “此移山之術!”


    荊州城,龐統看著南邊的西嶽華山冷笑:“卻也算不得高明!”


    如今這城中,除了他之外,隻有降將文聘在側,當下問道:“先生可能破之?”


    “此有何難!”


    龐統看起來倒是信心滿滿,卻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再用手一指那山,果然那西嶽華山沒了蹤影,如今卻換作中嶽嵩山立在了麵前。


    “這……”


    旁邊文聘見那山景色大變,卻不曾移走,有些奇怪的看了龐統一眼,複又垂下頭去。


    做為一個精致利己主義者,他自然不會貿然去得罪曹操麵前的大紅人。


    “哼!”


    雖然文聘什麽也沒說,但龐統還是感覺到了他嘲笑的目光,當下再次施展移山之術。


    眼前的中嶽嵩山再次消失,然後……西嶽華山又迴來了。


    旁邊文聘一臉嚴肅,嘴角繃的很緊。


    龐統盯著那華山看了一會兒,嚐試性再念移山咒,不出意外的又是中嶽嵩山。


    身邊文聘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被他直接無視,瞅著山沉吟許久,喃喃自語道:“居然是陣法?”


    閉目思考了一陣,龐統露出了激動的神情:“用移山蹈海之術布成大陣?果然好計策!”


    “龐先生,先生?”


    一旁文聘小心翼翼問道:“現在……該怎麽辦?”


    “向北走!”


    龐統毫不客氣的道:“此陣隻封了南路,北路卻是暢通的!”


    那邊文聘默然,不再言語。


    ……


    三天之後,卷裹了荊州所有的財物、糧草以及青壯,龐統帶著人向北方出發,隻是出城之前,卻遍尋不著那文聘的蹤跡。


    “這賊子果然有異心!”


    龐統搖了搖頭,卻不曾派人尋找,他知道象文聘這樣的家夥,是不會放棄荊州的!


    讓其固守此地肯定沒問題,但要說棄家而走,那可就辦不到了。


    “守家之犬耳!”


    心中罵了一句,龐統帶著人向北出發了。


    他承讓,對方不愧是大人物,這大陣借山河之勢,布的如此巧妙,氣勢又如此之磅礴,著實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而且還有意留下了向北的退路,以亂軍心。


    如今曹軍中已然開始出現流言“南進已無生機,北退必有活路!”


    在這種情況下,再不退走,恐大軍自亂矣!


    不過鳳雛先生龐士元,也不是什麽善茬兒,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劉備什麽也撈不著……


    為此,他還特意借符信通知了守在荊州各地的曹軍。


    事實上,不用其通知,這些占據荊州各處的曹軍已經開始暗中搜掠,如今有了明令,自然不會客氣。


    這口子一旦放開,可就收不住了,雖然龐統也想約束士卒,確保荊州各地大家族的安全,畢竟他自己也是荊州望族子弟,自然不希望家族受損。


    不過,一支搶紅了眼的軍隊,根本就停不下來,到最後包括龐統自己家,都被搶掠的什麽也不剩。


    他親自動手,連斬了十餘將校、總算停下了這種破壞行為,不過整個荊州的大族世家,也全都逃了個幹淨。


    龐統心驚肉跳,始知自己不小心點燃了一把野火,他慌忙喝令全軍,疾速北退。


    不過,如今曹操的大軍被困在襄陽一線不得出入,南邊諸地的曹軍卻並沒有多少,主要還是以荊州士卒為主。


    這幫人搶掠之時倒是快活,等到被曹兵催促著北上時,一個個全都打起了退堂鼓。


    開始還因為隻能北進,不得南退,還被曹軍強逼著上路。


    等後來有荊州本地士卒發現,完全可以逃迴自己老家,隻要不去別處,便不會迷路。


    這一下,大軍興起了逃亡潮,等龐統帶著兵馬,翻過第一座大山時,原本的荊州降卒,已逃走了三分之一。


    次日再過一條大河,等全軍過河之後,不光從荊州搶來的財物糧草一小半損失在了河中,更有一半士卒被大水衝走,這其中還包括一部分曹兵!


    不過龐統卻毫不在乎,隻是告誡曹兵精銳,渡河一定要小心,至於其餘荊州降卒,就算逃了又如何?


    整個荊州的根基,已被自己毀了,就算劉備得去,再想恢複當年繁華,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想到這裏,他心中暗自得意,同時又不免大感心疼……


    “唉!此次荊州一場浩劫,再不複昔日繁華矣!”


    新野城,看著那巨大的傳送法陣中,不斷湧出的士卒,糧食、財物,劉備連連歎息。


    “不破不立!”


    林多福在一旁笑道:“隻要人口不曾受損,等退了曹兵,有三五年光景,就能恢複!”


    見劉備隻是不住歎息,他心中一笑,這老哥是窮慣了,如今是善財難舍半分。


    其實如今這情形,比起真實曆史中,卻不知好了多少倍。


    雖然原本的輪迴中,曹操大軍入荊州確實秋毫無犯,但之後周郎一把火燒了赤壁,數十萬大軍四散而逃,荊州城被破壞的更加幹淨。


    而隸屬荊州的軍隊也皆被曹操裹挾去了北方,再加上孫劉聯軍多次攻打搶奪城池,最終落到劉備手中的荊州,不複全盛之時的十分之一。


    倒是那些世家大族在浩劫中不曾受損,反倒是搭上了曹魏、東吳的線,許多子弟在曹操或孫權的麾下為官,也為關羽失荊州埋下了隱患。


    如今這場浩劫,倒是做到了一視同仁!


    當然,林多福也不會讓這幫搶劫犯輕易就離開……


    在發覺奪取荊州已成美夢的時候,曹操和龐統的做法出奇的一致,都是采用了徹底破壞的方式,開始緩緩向北方移動。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隻要帶著屬於荊州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根草,一粒糧,北撤的道路,就會和南進一樣舉步維艱……


    而林多福,則先後在新野、樊城設下兩個巨大的傳送法陣,嗯,別懷疑,這同樣是術法層麵的傳送陣,距離不過五百裏。


    兩座傳送陣與所有的罡煞山河所連,隻要在山間迷路,或是河中落水的士卒物資,全都會被送至新野、樊城兩地。


    “嗯?”


    就在林多福還想再勸說劉備之時,法目向南邊看了一眼,不由笑了起來:“這孫權倒真會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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