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你此次的計策果然高妙!”


    許昌,當看到匆匆返迴的程昱,曹操顯得格外高興,甚至不曾留意他的臉色。


    “龐士元自宛城發信來,說已迫徐庶離去,隻要將其老母拘在許昌,他終生不會再助劉備!”


    曹操的興致很高:“以吾觀之,龐士元素來才高傲物,目無餘子,卻不願徐庶來許昌助吾,嗬嗬,想來其必有非凡之能……”


    “等過些日子,吾再好生與那龐統分說此事,若他師兄弟齊齊輔佐於吾,也是一段佳話嘛,哈哈哈……嗯?”


    自說自話的曹操終於發現程昱神色不對:“可是有何不妥?”


    “丞相!”


    到了此時,程昱也知無法隱瞞,拱手道:“吾趕至徐庶家中,其母早已不在家中,遍問鄰裏,皆言昨日還在,今日不見,吾派眾軍尋找,卻隻不見其影蹤……”


    “這麽說……人沒接到?”


    曹操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一個老婦人,能跑到哪裏去?”


    “遍尋諸地,隻不見人,連附近幾縣也都詢問過,皆不曾有人見徐庶之母,料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提前接她躲藏了起來……”


    程昱躬身請罪:“此事皆吾過失,請丞相責罰!”


    “罷了,仲德這一趟辛苦,先迴府歇息吧,等龐士元迴來,再作計較!”


    曹操擺了擺手,卻沒有再說什麽,等他離開才心中歎息:“這程昱雖然有些謀略,但行事卻這般粗疏,連接個老太太都能出錯,實在是紙上談兵,無能之輩。”


    若這麽一比較,反倒是兩軍陣前能說動徐庶的龐統更顯高明……


    “唉!比之奉孝,皆不如也……”


    這是曹操最後得出的結論。


    ……


    “大哥,咱們還是迴吧!”


    襄陽城南,張飛瞪著一雙怪眼,氣哼哼的對劉備道:“依俺看,那位檮杌先生壓根兒就不想見咱們!”


    “三弟,不可無禮!”


    劉備聞言不悅。


    “俺說的是實話,怎麽叫無禮呢,當年他相見俺們,弄個小樹林都能見著,如今又是什麽檮杌山上清洞的,這已經第三迴了,哪裏尋得見得他!”


    看著漫天大雪,張飛一臉憤憤的道:“這等地方,如何住的人!”


    劉備還要訓斥,卻被一旁的關羽攔住:“大哥,三弟之言,也並非沒有道理,今日且再走這最後一遭,若是那先生真不肯見,吾等自去就是!”


    他們三兄弟對於這位檮杌先生自然是萬分敬重的,別的不說,單是壽春城下,僅憑一道符,就破了城中魔兵,這等本事,實實厲害。


    不過,包括劉備都知道,這位先生行蹤難尋,十年來音信全無,隱世不出,但讓他就此放棄,又著實有些不甘心。


    “二哥說的對!”


    張飛連連點頭:“大哥你也是實心眼兒,如今有徐庶軍師相助,就算沒有……咦?前麵這山是哪來的?”


    就在張飛也在一旁附和之時,突然指著前方奇道:“你們看那碑,可是檮杌山?”


    “哈哈!”


    其餘二人聞言抬頭,果見前方不遠處,突兀的出現一座高山,山腳下立著一塊石碑,碑上正是“檮杌山”三個大字。


    “二弟、三弟,且隨吾上山!”


    心情大好的劉備當即笑道:“先生即願相見,可見天不絕吾漢室!”


    “正是此理!”


    關、張二人齊齊點頭,隨著他一同往山上去。


    兄弟三個順著那山間小道往上而行,不一時到了一座洞府之外,那守門的童子見了急忙相迎:“吾家先生恭候將軍多時了……”


    玄德聞言更是欣喜,急忙請童子帶路,與關羽、張飛齊入洞內。


    雖然同樣是三顧,不過林多福可用不著諸葛亮那手段來營造神秘感。


    其實三顧都是他沒事找樂子,存心看劉備兄弟幹著急。


    如今既然也看夠了,自然也不用再睡午覺。


    “嗬嗬,皇叔何來遲矣!”


    笑嘻嘻的看著劉備兄弟,林多福搖著手中扇子說道:“今日才記得見吾,可見天下三分已定!”


    “哈哈,你這先生,見麵就說大話!”


    那邊張飛隻是笑:“難道早些見你,就能天下一統不成?”


    “三弟,休得無禮!”


    這次不光劉備,連關羽都一齊喝斥。


    別忘了如今劉備手中不過新野、樊城兩處兵馬而已,這先生卻張口就天下三分。


    如果換作旁人,或當是書生狂言,可從這檮杌先生口中說出,那卻就不一般了。


    “備昔日見識淺薄,錯失英才,悔之遲矣!”


    劉備上前恭敬施禮道:“如今人間離亂,戰火不息,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教吾!”


    林多福見了,微一欠身,伸手笑道:“皇叔且坐,但聽貧道分說!”


    等賓主落坐,他又吩咐童子上茶。


    那邊劉備早已急不可耐:“先生,敢問這三分天下,卻該如何!”


    什麽天下離亂,戰禍不休皆是虛的,真正讓他牽掛的卻正是剛才林多福此言。


    “嗬嗬!”


    卻聽那先生一笑,淡然開口:“吾輩修道之人,都講究根基,根基穩則道行深厚,這天下紛爭亦是此理!那曹操自入兗州,破青州黃巾,得百萬人口,以為根基,自此一躍千裏,勢不可製……”


    “孫權承父兄基業,以江東八十一郡為根基,則有爭雄之心,餘如荊州劉表、西蜀劉璋、漢中張魯,西涼馬騰,皆有其根基所在,皇叔的根基……又在何處?”


    那邊劉備初時聽他說修道,還有些不明所以,等聽到後來,卻隻是歎息:“吾的根基……”


    他剛想說徐州,卻又知那根基真要算起來,卻是陶謙的,和自己卻還真沒什麽關係。


    要論起來,劉備其實和那曹操一般,都沒什麽家業。


    但人家曹操自兗州以來,攻城掠地一路拚殺,看起來兇險,但也因為是自己打下的地盤,順者生,逆者斬,強行開辟出一片根基。


    而他劉備看似輕輕鬆鬆就得了徐州,實則民心未附,當地豪強士族,也都不曾真心擁戴,不過是為了自保,拿他們兄弟當作擋箭牌罷了……


    所以呂布來了投呂布,曹操來了投曹操,至於他劉玄德,其實啥也不是……


    “如今天下皆被曹賊所獲,卻不知吾這基業又在何處……”


    劉備一臉歎息的喃喃自語道。


    “哈哈,皇叔的基業麽,自然不在中原……”


    林多福聞言大笑,搖著扇子想道:“當年地府都判定了,你還在中原瞎鬧騰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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