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恩怨情仇 人間至痛


    城主輪調製,是楚昊離開西涼之前的一項最重要舉措。


    為的就是避免西涼日後再次陷入軍閥內亂的局麵。


    在施行這項舉措之前,沒有任何一個城主提前知道消息,當所有城主再離開紮納城時,隻能前往被安排好的新的城池就任。


    楚昊已經和花花立了威,定下了規矩,接下來就要看華榮和韓衝的手腕了。


    在華榮留置諸城城主之際,楚昊已經帶著花花母子,踏上了前往西域的道路。


    時值深冬,天寒地凍,道路難行。


    盡管楚昊和花花兩人修為高深,不懼風雪,卻不得不顧及年幼的愛子,因此趕路速度並不快,近二十天之後,方才趕到湟水下遊。


    宿營地裏,楚昊組織侍衛們紮下營帳,點燃了幾堆篝火,又把孩子包裹得嚴嚴實實,交給了侍女照顧。


    篝火堆旁,花花穿著雪白貂裘,一邊向火堆裏添著枯枝,一邊寂然獨坐。


    嗶啵的火花炸開,火光照在她那光潔的臉上,不禁讓人升起由衷的保護欲。


    自從紮納城離開之後,隻要一安靜下來,楚昊就會發現,花花滿懷心事獨坐的樣子。


    這和他以前熟悉的花花大不一樣。


    那個無憂無慮的花花,再也迴不來了……


    “在想什麽呢?”


    楚昊暗歎一聲,坐到她身邊,輕輕摟著她的腰肢問道。


    花花醒過神來,展顏一笑,刻意將他的手拉得更緊一些,並且往他懷裏縮了縮,“寰兒睡下了?”


    “嗯。”楚昊點了點頭,指著湟水對岸說道,“過了河之後就是祁連山,地勢也沒這麽高了,最多再有一個月左右,就能抵達西域,和輕塵她們匯合了。”


    花花沒有接話,反而眨著靈動的大眼睛,附耳小聲說道,“剛剛咱們經過的那處山凹好象不錯,咱們去那兒吧……”


    楚昊聞言會心一笑,拉著她的小手說道,“我先去準備帳蓬。”


    一刻鍾之後,楚昊叮囑侍衛一番,便帶著花花一同離開了。


    營地裏留守的侍衛和侍女們互視幾眼,臉上泛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像這種情況,一路上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他們已經習慣了。


    一裏外的山凹裏,帳蓬四周點燃著兩堆篝火,帳蓬裏,春色無邊。


    一番酣戰之後,花花嘴角含笑,雙眼微閉,眼角流出兩滴晶瑩的淚光。


    楚昊卻久久不能入睡,懷裏抱著佳人,表情卻極為凝重。


    他貪戀這難得的幸福時光,卻不知這樣的美妙,還能持續多久!


    花花的變化,讓他心悸不安。


    甚至每次看到她那刻意展示在他麵前的笑魘,感覺到濃濃的心痛!


    自從把她從出蜜仁摩寺救出來之後,最初花花裝瘋,原因就在於她自毀容貌,無法麵對他和孩子。


    但,這僅僅是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原因卻在於,曾經那繞不開的恩怨情仇!


    否則,當年在原州城外,親眼見到他殺了華複之後,她也不會決絕的離他而去了。


    這是一個看似簡單,卻恩怨分明的女人。


    愛情,並不是她的全部。


    除此之外,還有親情。


    楚昊對此心知肚明。


    尤其是花花最初迴到紮納時,他和華榮之間那針鋒相對的緊張關係,早已對她產生了極大影響。


    隻不過,因為與他和寰兒難得的重聚,讓她刻意淡化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糾結,甚至刻意不去觸碰那段恩怨。


    無論是隨他修行九龍禦天訣下部,還是與他獨處時的瘋狂,都在刻意迴避著那段傷痛。


    然而,越是這樣,楚昊心中就越發不安。


    就好象剛剛,兩人在帳中瘋狂的酣戰,花花刻意將易容易筋術融入其中,並且發揮到了極致,也確實讓他享受到了從沒有經曆過的極致愉悅。


    然而,雲收雨散,他心裏的不安,同樣也達到了頂點。


    就好象曇花凋零之前那最美的綻放一樣,當曇花獻出絕美之後,也迎來了生命的終結。


    在愛情麵前,父仇,始終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而在花花的世界裏,那恩怨分明的性子早已深入骨髓,黑即是黑,白即是白。


    也正因如此,他能體會到,她心裏的糾結,不安,難過,懊惱,以及深深的愧疚!


    隨著兩人距離西域越來越近,他不敢斷定,花花還能堅持到哪一天。


    一旦心中有了決定之後,他要麵對的又將是什麽!


    不管最終,花花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他都有一種預感。


    那種結果,必然是他無法接受和麵對的!


    華複那段恩怨,他費盡心力,總算得到了華榮初步的原諒,但麵對花花,他卻一點底氣都沒有。


    同樣是親情,他不是沒有想過,通過兩人的孩子來化解這段恩怨。


    但花花不是華榮。


    華榮可以因為他順利救迴花花,暫時放下父仇,但花花不行。


    當楚昊發現花花的心理變化之後,這一路上,他不止一次在花花麵前描繪過未來生活的圖卷。


    到了西域之後,由花花來教導他們的孩子,而他則帶著輕塵等人,給她們母子創造一個安逸舒適的環境。


    可每次提到這些時,他都能感覺到她的敷衍。


    因為,她根本就沒打算和他一起前往西域!


    或許,就在未來的某一天裏,她就會和原州那次一樣,決然轉身離去。


    反正孩子已經交給了他,到了西域之後,還有輕塵和莫三去照顧,完全不用擔心孩子的成長。


    因為父仇,她無法麵對他。


    或者更準確的說,恐怕這一生都無法麵對!


    唉!


    懷裏摟著佳人,楚昊喟然長歎。


    花花,為了我,你已經受盡了苦難折磨,這份恩情,終身難報!


    既然如此,這一次的抉擇,就讓我來替你做吧……


    這一刻,為了愛人,為了孩子,楚昊終於做出了最為瘋狂的決定!


    低下頭,在佳人額上輕輕印下吻痕。


    花花長長的睫毛顫動,睜開雙眼,嬌軀如靈蛇般纏了上來,笑顏盛放,“再來一次?”


    “好啊。”楚昊迴以會心一笑。


    篝火照映下,帳中春浪起伏,聲傳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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