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這劍還是給你防身吧,收好。”


    冷璿夜把淩霜劍交給寧晗,寧晗推辭,這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找迴來的,丟失了那麽多年,原本就是冷璿夜的東西。


    “還是你收著吧,這東西原本就是你的,當初你已經讓我用了那麽多年了,現在物歸原主。”


    “傻瓜,我沒什麽東西是不能給你的。”他低笑,寵溺的語氣裏透著繾綣的溫柔霸道,貼在耳畔呢喃:“什麽我都願意給你,也隻能是你,我才願意。這些年日子過得太平淡了是嗎?我不介意天天都告訴你我很愛你這個事實,怕你我年紀再大些,你忘了。”


    寧晗對大蛇開始軟磨硬泡的作風毫無招架之力,哪還能拒絕,乖乖的收下了淩霜劍。


    淩霜劍被她握在手裏,劍柄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像是發出一聲久違的感歎。


    她的掌心還是那麽柔軟,溫暖,像極了那些年……獨屬於這把劍的那些年……那些年,毫無大蛇的存在。


    可惜他隻是一把劍,化作人形了,也連個人名都沒有,但他知足了,陪著她那麽多年,即使,那些年她一直都在尋找著另一個人。


    晚上,寧晗和冷璿夜已經睡著,被放在桌上的淩霜劍裏,劍靈也在做著一場美夢,夢裏,是那些年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當年,冷璿夜仙逝之後,寧晗到處尋找他的元神碎片,天神也不允許她存在於天宮,以她是妖魔,蠱惑帝尊為由,天涯海角的追殺她。


    那些年,寧晗還是懵懂的,沒有了冷璿夜的陪伴和守護,又被追殺,她很狼狽,屢屢受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做法,讓她身心俱疲。


    而他,當時還有些氣不過自己怎麽突然換了主人,不想任寧晗驅使。


    他沒有發出過聲音,隻在寧晗每次驅使他對抗天庭追兵時,固執的以劍氣反噬她。


    天庭追兵也對他嗤之以鼻,桀驁的在他麵前頤指氣使:“淩霜劍!你曾陪伴滄淩帝尊守護眾生多年,現在,甘心聽一個魔女的使喚嗎?滄淩帝尊已經不在了,沒有人再護著這個魔女,殺了她!你若還是神族寶物,就殺了她!不然,假以時日,你若聽從她的命令,必定會沾染她的魔氣,衍生心魔!”


    他在其中陷入兩難,一邊,是在他身後,被他的劍氣反噬,又被天兵重傷,倒在地上已經化作原形的粉蛇。


    粉色大蛇周身縈繞著紅色妖氣,越來越淡,越來越淡,像是連這條蛇也快要消失。


    另一邊,是口口聲聲告誡他使命,高高在上的天神們,偏偏連他自己都在內心掙紮著,究竟是該聽滄淩帝尊的遺言,繼續保護這條蛇,還是以神劍威力,徹底誅殺她!


    “滄淩帝尊已經不在了!你可以不用再顧及他的命令!殺了她!你立下大功,迴到天界,在神靈間有你一席之地,天庭會記下你這份功勞!”


    雲端,天神們依然告誡著,儼然是在等著看一場好戲:滄淩帝尊的寶劍,誅殺了世間還未完全覺醒的大妖。


    其中,這麽多年一直見不慣滄淩帝尊的人更期待著淩霜劍取走粉蛇性命的那瞬間。


    地上,奄奄一息的粉蛇,在所有人麵前都顯得卑微,什麽都沒有做錯卻受到所有人唾棄。


    淩霜劍在震動,在掙紮,在不甘心!不甘心聽從任何一方。


    “我……為何在你們眼裏,不該存在?因為……我生而為妖嗎?因為我愛上了滄淩帝尊嗎?”


    粉蛇發出虛弱的聲音,淩霜劍聽得一愣,停止了震動,飄到粉蛇麵前,又貼近了一些,像是小心翼翼側耳傾聽,又害怕她怕極了自己,於是,他幹脆貼在地上,貼在粉蛇身邊,劍身散發絲絲縷縷的神威。


    那一刻,像是個笨拙的少年在試圖學著安撫一個女子。


    “疼……”粉蛇發出虛弱的聲音。她的身上有好幾處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是神兵所傷,刺透她的皮肉,殘存的仙氣與她本身的魔氣交織在一起。


    “原來……神力竟可以輕而易舉的傷我,這麽多年,我竟不知。”她發出一聲虛弱的笑。


    跟在一位神明身邊數千年,神明視她如珍如寶,她竟不知原來妖魔被神力傷到會這麽疼……


    “原來,隻有帝尊的神力,從不會傷我……”


    聽到她說疼,淩霜劍懵了一瞬,緊接著,竟感覺心都在抽痛。


    寶物都像極了主人,這麽多年來,淩霜劍沾染滄淩帝尊的仙氣最強烈。


    是滄淩帝尊不在了,他沾染在劍身上的仙氣,在感應她,心疼她。


    那一瞬,寶劍徹底悟了,在無數天兵麵前,用所有神威帶著粉蛇消失不見。


    他開始保護她了,在自己都不清楚這份保護欲,是因為職責,還是因為受了滄淩帝尊仙氣的影響時,就義無反顧的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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