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冥司寒納悶,這個小公主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要求?


    “我是蛇妖,你不是很怕我嗎?難道我沒有顯現出我的原形,你就不怕了?”


    在他眼裏,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呀,人形也是修煉多年才幻化而成的,實際上他就是一條蛇呀。


    “你……你再敢變出你的蛇尾巴嚇本公主,本公主就把你大卸八塊!”


    想到在海邊見到冥司寒的蛇尾巴的場景,昌寧公主仍然心有餘悸,說得都沒底氣,臉色且白了幾分。


    冥司寒嗤笑道:“上次被嚇得都不敢抬頭看我,現在又威脅我了,那老子就不帶你飛天上了。剛才還有點兒想答應你的。”


    冥司寒湊近她,仔細打量著昌寧公主眼底的懼色,心裏饒有興致的想,這個小公主肯定不知道冷璿夜也是一條大蟒蛇。


    因為冷璿夜絕不會告訴她,更不會平日裏逮到誰就說喂喂喂,那個誰,我是一條蛇……


    就連當初也根本沒想到讓寧晗知道過。


    這些事情,他後來才聽說的。


    昌寧公主緊抿著唇,目光裏透出隱忍的淚光,她期盼著那一晚的故景重現,僅僅是想安撫一下自己,那夜不是幻覺。


    “是很可笑的想法,對吧……”她自嘲般的說著,眼裏的淚滑落出眼眶。麵前是她最怕的蛇啊!最怕的,她知道的。


    冥司寒蹙眉,腦子裏亂糟糟的,怎麽就把人家小公主惹哭了呢?


    “對不起……我……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你別哭……我不會哄……”


    不經意間,又想起了小狐狸被他惹哭了的模樣,他輕歎了一口氣,重重的拍了拍腦門,心裏暗罵自己真是總會惹哭女生。


    “你是大妖怪,是不是……挺看不起我這個凡人的?所以……就算我是堂堂公主,對你提出的任何要求,也顯得愚昧可笑,對吧?”


    昌寧公主邊哭邊笑,感覺自己心都碎了,活到那麽大,從未有過的狼狽。


    冥司寒趕緊解釋:“我沒有看不起你,隻因為我會離開,我就不該給你任何幻想。我好像懂了……你是對我這個大妖怪感到新奇,對嗎?”


    他頗有耐心的問。


    昌寧公主擦了擦臉上的淚,點了點頭,承認了。


    冥司寒笑了,“那你答應我,不要喜歡我,好嗎?”


    有了小狐狸的前車之鑒,冥司寒現在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想禍害人家,首先不要讓人家喜歡他。


    尤其是麵前這種對妖怪感到新奇的小公主,萬一他帶她再在天上飛一次,她更把他牢牢的記在心裏了呢?


    “誰喜歡你了?不知羞……我隻是最多想和你做朋友,所以才大晚上的來找你,我確實對你這個妖怪感到很新奇,但也不至於想讓你當本公主的駙馬。”


    昌寧公主又羞又惱,真不知道這妖怪究竟經曆過什麽,才會有那麽厚臉皮。


    “那就好那就好……”冥司寒瞬間尷尬得臉紅了,看來是他想多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對我太好奇了,結果會造成你茶不思飯不想,做夢都夢到我嗎?”


    先前小狐狸就是這樣的。


    “你到底活了多少年才有那麽厚的臉皮?”昌寧公主被氣笑了,好奇的問。


    說到年齡,冥司寒有些害羞,自己一萬歲了,在十八歲的小公主麵前,代溝的問題……難以直視。


    他用手指比了個一,人家小公主認為是多少就多少吧。


    “一千年啊,那麽久!”


    “是啊,我可厲害著呢。”冥司寒真不好意思說其實後麵還要加個零。


    “那……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昌寧公主滿懷希望的問,雖然她很害怕蛇妖,但有個千年蛇妖做朋友,想想也挺不錯的。


    朋友?這種關係讓冥司寒倍感陌生,他整個人愣住,腦子都卡殼了一瞬。活了萬載,還從沒有哪個人或者妖怪主動提起要和他做朋友。


    也怪自己活得太失敗了,處處是自己作的。


    “好,小公主,你是我第一個朋友。”冥司寒果斷答應了下來。縱然他不會一直停留在這個時空,縱然會看著她經曆生老病死,但這並不妨礙他有了一個朋友。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


    “本公主叫陳楚玉,楚楚動人的楚,白玉無瑕的玉,記住了哦。”


    昌寧公主滿心歡喜,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到她不可能和他活得一樣長久,她心裏是很明白的。


    這一夜,她以他朋友的身份,被他摟在懷裏再次飛上了夜空,她身處雲端,漫天暮色中,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冥司寒這張與冷璿夜一模一樣的臉……


    直到多年後,躺在病榻上,提筆寫下了一封絕筆信,隻交給了多年後的新皇一人看。


    信中寫到:昌寧曾愛慕過一人,他是冷璿夜。但他縱然在我麵前,也是我不能愛的。他恭恭敬敬的隻做一個臣子。


    我沒來得及告訴他,我喜歡他,後來就看到他請旨賜婚,昌寧知道,他有心愛之人了。我參加了他的婚禮。


    我認識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的身份不可說。他叫冥司寒。


    我把他當做了冷璿夜的替身,和他做了朋友,後來,我出嫁時,冥司寒也來參加了我的婚禮,我的這一點點私心,就當做冷璿夜來了吧。


    我的私心不可訴之於眾,也總想要親人知曉,聖上,昌寧曾愛慕了冷璿夜很多年……


    這都是後話了。


    這一夜,昌寧更不知曉,冥司寒對她使用了讀心術,她以為的不可告人的心事,冥司寒都知曉了。


    昌寧把他當做了冷璿夜的替身。


    讀到她心事的那一瞬間,他心裏悶悶的,原來……和他做朋友,是因為這個呀。


    當夜,將昌寧送到宮門口後,他就去找了冷璿夜。


    冷璿夜和寧晗在鎮撫司,冥司寒就當著寧晗的麵,把昌寧公主對冷璿夜的喜歡都說了出來。


    聽後,冷璿夜久久沉默,寧晗也是。


    “你倆不說話是什麽意思?那個小公主喜歡……”


    “那是她的事,她的心屬於她自己,我的心,也隻許一人。這世上,兩情相悅本就難得,我比任何人都懂。”


    “你就不打算去見見她嗎?”冥司寒想想也覺得昌寧公主挺可憐的。


    “見她?有什麽意義?總不能因為她喜歡我,我就要告訴她,我也喜歡她吧。算了,這種事,你也不懂。我熬過的生生世世,我懂。”


    若是喜歡了,最終得不到兩情相悅,遺憾也在所難免。


    後來,縱使冷璿夜和寧晗出了輪迴之境,冥司寒也經常進入輪迴之境看望昌寧公主。


    直到她壽終正寢,一直都以冷璿夜的替身身份存在著,隻當她的朋友。


    “晗晗,你會因為這件事怨我嗎?”冷璿夜不會主動招惹別的桃花,今日,冥司寒提到公主喜歡他,寧晗又作何感想?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昌寧公主對你表白了,我也會光明正大的把你搶過來。你是我喜歡的人,我對你的占有欲,比你想象的強。”


    寧晗也是個明事理的,不會亂吃飛醋,冷璿夜畢竟曾以凡人身份活了這一世。別說是公主了,就連平民百姓,未出閣的姑娘都視他為夢中情郎。


    誰不喜歡有勇有謀的少年將軍呢,如今還是當朝權臣,若是因這樣招來愛慕也是錯,那天底下就沒有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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