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晗,既然來到了這兒,還是要走情節,我們不能改變其他人的命數,但你可以改變我一個人的命數。”


    夜色下,兩人執手相依,是那一世從未有過的圓滿。


    “輪迴之力沒有壓製住你的修為,是嗎?”寧晗比較在意這個,尤其是不想讓他再受傷。她說著,抬起手,指尖輕輕觸摸著他的眉心。


    冷璿夜眼帶笑意,唇角微揚,任由著她的舉動。


    寧晗的指尖撫上去,金色妖印顯現了出來,兩人被點點金色妖光縈繞,空氣裏彌漫著一份專屬於他的微涼。


    寧晗欣慰的笑了,眼中燦若星河,冷璿夜揭開她麵上的輕紗,低頭吻著她的唇。


    進入這個空間裏,兩人的心情難以言喻,走過前世走過的路,執手相依之人,是永遠放在心上的人。


    吻吻纏情,唇舌交纏,良久,冷璿夜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這個吻,把她擁在懷裏,低沉暗啞的聲音裏透著幾分情欲。


    “皇家的命數我不可改變,這一世的情節,你都看過,記得清楚嗎?”


    “記得清楚,放心,我不怕,你當時都不怕,現在有你陪我,還有寶寶也陪著我,還有一個月我們的寶寶就要出生了。就出生在這個空間,我的大妖孽,你該多花時間想想寶寶的名字,其他的我會應付的。我要讓這一世裏欺負過你的人,都付出代價。是我來陪你走這一段路,我也可以保護你的。”


    “好,我等著我的晗晗保護我,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不用怕鬧出亂子,有我給你兜著,你的丈夫,可以擺平任何事。在這個空間,是要叫聲夫君來聽聽的,晗晗,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叫我一聲夫君好不好?”


    想了想,冷璿夜又被自己的話氣笑了,自己在說什麽傻話呢,有點過分了,這一世,她並沒有嫁給他,也從來沒有那樣稱唿過他。


    寧晗也清楚,按這一世有過的情節,她平日裏都叫他冷指揮使。


    “夫君~我的大蛇,我的老公,總之都是你,你都把結婚證收進你的妖體裏了,當然在哪裏都無所謂,我隻嫁你一次,就永遠都是你的妻子。”


    冷璿夜耳朵動了動,察覺到周圍有諸多死士在向他們靠近,想到了今生這時的情節,這一夜,他追蹤到了蕭王安插在錦衣衛裏的奸細,蕭王派出死士取他性命。


    寧晗也想到了,那一世,就在這條街上,冷璿夜傷痕累累,第二天,她接到了東廠番子送來的情報,錦衣衛指揮使在這夜與蕭王派出的死士搏殺受了重傷。


    進入了這個空間,腦海裏的記憶不斷浮現,很多不曾知曉的細節都出現在她的腦海。當時她不知道事情緣由,對陪她墜入輪迴的大蛇態度多少有些涼薄,不過現在不會了。


    從小習武,所有的肌肉記憶也被喚醒,但她此刻手中無刀無劍,已經打算好赤手空拳的和死士對抗,總之要和她身邊的男人並肩作戰,能殺一個是一個,不會退縮。


    冷璿夜看穿了她的想法,一群身穿夜行衣的死士已經飛簷走壁,近身將他倆團團包圍。


    隻不過看到冷璿夜身邊的女人,眾人心裏皆是一驚!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恐!


    任誰都看得出來,冷璿夜身邊的嬌俏美人是東廠千戶寧晗!


    東廠千戶竟然是個女子!


    怪不得蕭王平日裏對她態度曖昧不清,蕭王三年前在賑災途中受寧晗保護,自從那時開始,蕭王就屢屢召見寧晗,總以公事為由,把她困在王府中。


    有好幾次,冷璿夜都獨自以聖上旨意帶走寧晗,蕭王怒不可遏,為什麽每次單獨見寧晗,冷璿夜總能用一道聖旨截他!


    但聖旨是真的,他也隻能咬牙切齒的忍著,心裏暗暗發誓,早晚要除掉這顆眼中釘肉中刺。


    “不用你動手,你還懷著寶寶呢,知道你這一世武功也不差,都能和我打成平手呢,晗晗,有你在我身邊,這一次,我不會讓自己受傷。”


    冷璿夜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飛魚服下,大蛇尾巴顯現了出來,旁人並沒有看到,隻有寧晗看到了,並且很快從其他人的目光裏發現他們看不到大蛇尾巴。此時此刻,大蛇露出尾巴,也隻是想讓她安心。


    “乖~”冷璿夜寵溺的說著,微涼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繼而一道陰鷙的目光掃視向周圍的死士。


    蕭王吩咐過,抓到冷璿夜,要留活口!一群死士終日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江湖經驗豐富,但還是被冷璿夜的眼神嚇到了!


    他的眼睛竟然是血紅色!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能的退了幾步。


    “讓開一條道,讓她走!”話語裏透著妖力震懾,眾人竟然鬼使神差的眼睜睜看著冷璿夜把寧晗抱上馬背,兩人說了什麽,他們並不清楚,寧晗策馬離開。


    “晗晗,相信我,我能應付,愛我,就在這種時候選擇相信我,我從來都不希望懷孕的妻子陪我赴湯蹈火。”


    冷璿夜剛才在她耳邊低聲說,就把她抱上了馬背,馬兒連一聲嘶鳴都沒有發出,就帶著她狂奔離開。馬背上,寧晗根本感覺不到駿馬狂奔的顛簸,她不用想,都知道是大蛇對她的特殊照顧。


    嗯?萬年大蛇對一群死士,雖說是以寡敵眾,但正確的打開方式不應該是妖力秒殺嗎?


    寧晗想到了其中緣由!大蛇沒有被輪迴之力壓製住修為,但不能對皇家之人及其黨羽用妖術擊潰,否則會被輪迴之力反噬自身。


    當初經曆的時候,冷璿夜就是沒有修為的,和普通人一樣,沒有使用過妖法,如今和當初有一點點不同,但大多的命數是不可打破的。


    “他在擔心我和寶寶,我也會相信他,不會讓自己受傷,他答應過的,就一定會做到,一如既往,都做到了。”寧晗心想著。


    她勒住韁繩,想要調轉馬頭,但馬兒受了冷璿夜的妖力影響,根本不聽她指揮,直到奔到世子府前,馬兒才停了下來。


    冷璿夜不僅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更是寧國候世子,十六歲就隨先帝征戰沙場,屢屢建功。當先皇賞賜他時,他主動求了個不情之請,他要統領錦衣衛。


    寧晗心裏明明白白,當時冷璿夜是揣著小心思呢,錦衣衛和東廠的交集最多,皇帝都經常派兩組織一起出任務。


    他是想靠近她,名正言順……又偷偷摸摸的和她一起並肩行於陽光之下。


    實在是煞費苦心,用在戰場廝殺後的功勞換來的這一個身份。


    以世子身份與東廠交往過密,實屬不妥,在朝堂上總會被居心叵測的人詬病,另一層原因,這麽做,對東廠千戶寧晗無異於是捧殺。


    朝中多少雙眼睛看著,身為寧國候府世子,總和東廠來往,並且還總是召見千戶大人,算是怎麽迴事?


    不僅是他世子的身份,任憑其他皇子,平日裏也不好與東廠交往過密。


    東廠和錦衣衛是皇帝用來相互壓製對方勢力的存在,冷璿夜利用了皇帝的這點兒小心思,逮住指揮使的身份就不放了。


    鑒於他在戰場上確實立下了汗馬功勞,於是,皇帝金口玉言,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準了冷璿夜的請求。


    於是,開始了冷指揮使表麵上和東廠針鋒相對,實則,背地裏,對千戶大人情愫暗湧的日子。


    他們會一起出任務,冷璿夜剛開始也沒有揭開她女扮男裝的身份,後來,愈發不可收拾,總把千戶大人堵牆角說悄悄話。


    時間久了,不知是誰傳出指揮使大人好男風,冷璿夜默認了自己好男風,否則,寧晗成了被揭發的對象,欺君之罪接踵而至。


    不過呀,冷指揮使也會夜夜翻牆翻窗,夜探香閨,寧晗因此鬧出的烏龍不計其數,時間久了,和冷璿夜早已心心相許。但兩人之間有無數拉扯,曖昧,到死,都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他知道她什麽時候就會死掉,她知道,自己隻是個奴才,此生此世,都脫離不了東廠的掌控,更不奢望和他有什麽未來。


    兩人之間的曖昧拉扯,漸漸變得你情我願,互相心照不宣沒有未來,依舊你情我願。


    隻不過那一世,身在其中,寧晗並不知道她撒手人寰之後,錦衣衛都指揮使孤身一人,闖進了東廠範圍。


    在東廠番子舉起火把,準備燒掉她的屍體時,他飛身而上,抱住了她冰冷的屍體,眼中濕潤,眼尾泛紅,抱著她好久好久,周圍的東廠番子都不敢有所動作。


    總不能把指揮使和千戶大人的屍體一並燒掉吧!隨即馬上去請了督主大人前來定奪。


    東廠督主慕容笙百忙之中趕來,見狀,在朝中爾虞我詐,向來不會表現出真情緒的他,眼裏有了一抹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震驚之色。


    寧晗已經死了,病死的。一夜之間突染惡疾,第二天,就沒能叫醒她,手腳早就涼透了。


    說到底,寧晗也隻不過是他手裏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沒了,慕容笙還可以尋找下一個,隻傷心了一會兒,就讓人把寧晗的屍體燒掉。


    冷璿夜皇命在身,出任務歸來的時候聽到探子傳來的消息,風塵仆仆的趕來,抱著她冰冷的屍體,心裏自責。


    他知道她哪一天會死掉,但並不是這一天,一定是寧晗被迫服用過東廠特製的丹藥,才加重了身體的負擔。


    “慕容笙,我會來找你尋仇的。”冷璿夜涼涼開口,目光依舊落在寧晗臉上,佳人死去多時,渾身冰冷。


    “晗晗,你還是那麽冷……那個雨夜,我抱過你,你和現在一樣……一樣……”


    他幾度哽咽,拿出了身上的火折子,吹燃,扔在了兩人身下早已澆滿火油的柴堆上!


    “晗晗很冷……現在不會冷了。”


    火焰把他活活吞噬,他臉上帶笑,沒有發出一聲哀嚎,抱著她,沒有絲毫鬆開。


    寧晗拉迴早已飄遠的思緒,想象著那一世冷璿夜的淒涼遭遇。當初看到孟婆畫的畫冊時,這一幕,她知道。她當時並沒有哭,因為哭沒有任何作用,而是安慰他,又調侃著司命安排的命數。


    她心裏已經淚流不止,但麵上總是沒哭的,冷璿夜會擔心,她當時也隻是安慰他,已經過去了……


    這會兒,世子府就在眼前,她想到曾經的朝朝暮暮,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淚光模糊了視線。


    她站在這裏,這個位置,門前這一段路,冷璿夜從小到大走過無數次。從呱呱墜地開始,直到童年,少年,征戰沙場,統領錦衣衛,無數次從踏足過這裏,他生活在這裏啊!


    “黯然神傷無用,他在對付那些死士呢,很快就會迴來的,我可不能傷心。”寧晗整理著思緒,一麵快速安慰著自己。


    另一邊,冷璿夜拔出腰間佩劍,與眾多黑衣死士廝殺在一起。


    今夜,見過寧晗麵貌的人,都不能從他手下活著離開。不同的是,他心裏早已有了期盼,知道他受傷了有人會心疼,往事重現,就不會讓自己受傷,血淋淋的出現在她麵前。


    曾經,第一次經曆這場廝殺的時候,蕭王確實打得他遂不及防,他和蕭王一直暗中較勁,蕭王早已發現了寧晗是女子,安的什麽心思,冷璿夜再清楚不過。


    當時他隻心酸自己一直都是單相思,更不能像皇子一樣能輕而易舉的見到寧晗,寧晗身為東廠的一份子,又不能不見蕭王。


    現在不同了,冷璿夜心裏是欣喜的,在確定了寧晗喜歡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對待感情,有了放肆的資格。不再是單方麵的小心翼翼。


    寧晗還在世子府,他會盡快解決這裏的一切,去到她的身邊。


    他說過的,每一世,在親手給了她一碗孟婆湯的時候就說過,不會讓她等太久。


    不管是一起進了輪迴之路,一次又一次……


    還是讓她在家裏等太久……


    都不會……


    隻要有人盼著他迴去,他這雙腿,這身魂魄,就會有所歸依,朝著心之所向,不斷靠近……


    “晗晗,等我,我很快就會到你身邊,我一直是你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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