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已經又到了隆冬時節。


    這一年華夏大地風雲變幻,本來已經被逼迫到絕境的明軍,在朱慈煊的帶領下,奮起反擊,抓住了一個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將強大的清軍趕出了西南,進而收複了廣西,進逼廣東和湖廣,聲勢一時無兩。


    而反觀清軍,就在勝利唾手可得之際,為了各自利益,各自為戰,漢八旗和其他軍隊的矛盾隨著勝利即將到來,一股腦地爆發了出來,尚可喜,吳三桂,耿家各自為政,對清廷的命令陽奉陰違,導致了一場又一場的連續失敗。海洋,更是幾乎完全被明軍控製,隻能在少部分海域依靠施琅,黃梧等鄭成功部的降將勾結荷蘭人與明軍水師周旋。


    永曆十六年冬月初一,早就蓄勢待發的明軍神武軍五隊傾巢而出,從梧州攻入廣東境內,一路犁庭掃穴,幾日功夫便抵達了守衛廣州的門戶肇慶。


    看著城外明軍連綿的營帳,清軍守將粟養誌感到了一座座寒意,他跟隨尚可喜在縱橫沙場,在進攻廣東的戰爭中,立下了汗馬功勞。隨後的廣州大屠殺中,粟養誌也是其中的急先鋒,手上沾滿了同族百姓將士的鮮血。


    粟養誌這幾日噩夢連連,那些手無寸鐵,哭嚎著死在他刀下的冤魂在夢中對他飛撲而來,讓他這段時間都神思恍惚,脾氣也極為暴躁,幾個觸了他黴頭的士兵都被他毫不猶豫地處死,搞得整個守城軍隊士兵人人自危。


    今日明軍到達,粟養誌的心卻很奇異地平靜了下來,他在冥冥之中感覺到,這些明軍,是為那些冤死的大明百姓報仇來了,自己已經難逃一劫。


    “將軍,斥候迴報,明軍並未攜帶火炮!”一名親衛匆匆走來,麵上隱隱帶著一絲喜色。


    粟養誌如釋重負,長長唿出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明軍的火炮,在梧州之戰中,明軍的火炮經過幸存士兵的描述,簡直是毀天滅地一般的存在,如果明軍攜帶了火炮,防禦不如梧州的肇慶將會無法抵擋。


    “看來,本將軍的部署還是起了一定作用!”粟養誌喃喃道,他在駐防肇慶後,為了防止明軍火炮和那支恐怖的具裝騎兵,強迫當地百姓將肇慶城外全部挖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坑,還灌入了水。雖然廣東冬天氣溫不低,但是掉水坑裏的話,還是對作戰影響很大,尤其是明軍最重要的作戰力量,神機營,火藥沾水那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白文選看著肇慶城四周密密麻麻的水坑,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頭疼,“這粟養誌倒是個人才,沒想到他會搞這麽一出,倒是有些麻煩。”


    “好在王國勳將軍到晉王那邊去了,要不然他非得罵娘不可!”賀九儀哈哈大笑,騎兵不參戰,火炮沒帶,這些水坑對明軍的限製力大減。


    “可惜,他們不知道那炸藥包有多恐怖!”白文選眼中寒芒閃爍,迴想起在梧州試驗炸藥包時,還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還是要組織民夫在四周都填出平地來,好架設投石車,然後看看能不能挖一條地道直達城牆下。”白文選下達了抵達肇慶後的第一條軍令。


    如果能挖出地道,那就簡單了,炸藥往城牆底下一堆,引燃,以如今這種炸藥的威力,城牆根本無法承受,必定會坍塌,加上投石車的掩護,肇慶城應該很快就會被攻破。


    明軍的行動自然瞞不過清軍的斥候,他們將情報一一上報。


    “明軍的主將真是個蠢貨,好好的神武大炮不帶,弄些投石車,肇慶城暫時無憂矣!”粟養誌聽完匯報後,心中一鬆,投石車他並不害怕,那東西發射速率較低,容易避讓,威力與火炮相比那是天差地別。粟養誌嘀咕一句,也沒有多想,明軍不帶火炮正合他意。


    白文選不帶火炮的真正原因,其一是此次作戰,重在快速推進,廣東境內官道不像廣西和雲南那樣已經進行過硬化,火炮過於笨重,運輸不便。其二是雲南送來的炸藥包很好了填補了火炮在攻城戰中的作用,甚至還有過之。


    “如果粟養誌看到我們沒火炮,便在城牆上堆人防守,那就有好戲看了!”賀九儀不懷好意地笑道。


    經過大明軍民的共同努力,肇慶東西南北都填出了一塊塊平地,並架起了投石車。


    看著明軍隻在弓箭射程外活動,粟養誌輕蔑一笑,為自己那幾日的噩夢連連感到不值。就這支明軍,加上肇慶城內充足的糧草,他有信心守住肇慶至少一年。


    “將軍,明軍好像在挖地道!”一名親衛過來報告,粟養誌為防止明軍挖地道進入城內,在城內靠著城牆根埋下了許多大缸,日夜派人監聽,果然得到了明軍正在挖掘地道的消息。


    “準備大量火油,金汁,柴火,如果明軍敢挖地道入城,就讓他們有來無迴!”粟養誌狠厲地道。


    平靜地過了兩日,臘月十六早晨,明軍大營號炮聲接連不斷響起,一隊隊明軍開始走出大營,在肇慶城外集結。


    粟養誌被親衛叫醒,披掛完畢趕到了城牆上,城外最醒目的除了陣型嚴整的明軍外,就是高高矗立在曠野中的數十架投石車。


    “那是何物?”粟養誌的將馬鞭指向投石車後麵堆垛整齊,四四方方的物件,皺眉道。在他看到那東西的時候,沒來由感到一陣心悸。


    “屬下不知!”粟養誌身旁的參將搖頭,一臉茫然。


    “前幾日斥候沒有發現這東西嗎?”粟養誌心中警鈴大作,這是他長時間征戰沙場養成的對危險事物的直覺,他感覺那東西很危險。


    看著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守軍,他眉頭皺得更緊了,剛要下令撤下一些人以防萬一,城外號明軍炮聲再起,隨著號炮聲響起,明軍投石車開始工作,拋出的卻不是巨石,而是那些方方正正的物件,數十個帶著青煙的炸藥包,就在清軍茫然目光的注視下狠狠砸向了肇慶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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