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起殺人案件可以說是偵破了,死者丈夫的增尾桂造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以上就是結果,而追根究底,將案情引導至這個結果的毫無疑問是一場【背叛】。


    ——自認為被自己蒙騙的警察,結果提供了證據證明了自己罪行的同樣是對方,繞口的說法,大概也彰顯著罪犯本人那複雜的心情吧。


    以至於被扣押上車的時候,那不知抱持何種情緒而朝五十嵐鏡,投注而來的視線也格外的可笑,沒錯,就是這樣,這樣的表情,才是最想要看到的。


    迴到了熟悉的崗位,他一如既往的輕鬆的接近並且欺騙【兇手】,緊接著又會突兀且無情的背叛他們的信任。


    最後,以不相關的視角欣賞他們的絕望,對於五十嵐鏡而言,這毫無疑問是還算不錯的劇本,同樣也是最適合【剛複職】的可口的甜點,但是。


    “那家夥的態度,果然很奇怪!”


    從駕駛座望向後視鏡,平麵鏡的折射角,並不可能模糊到將小鬼那彎曲的嘴角看錯!


    ~~~·


    被當場抓捕的兇手,自然是上了佐藤美和子駕駛的車,再加上有著【負責看押】為理由的白鳥任三郎以及高木。


    自然也就誕生了,【不願意和警部擠車】想法的五十嵐鏡,【不願意和兇惡殺人犯同行】的灰原哀以及【並不介意和兩個孤獨的家夥同行】的江戶川柯南。


    於是,奇怪的三人組合就形成了。


    幸好,現場有多餘的警車可以使用,所以。


    “為什麽是我駕駛呀!混蛋,看不出我根本就是疲勞駕駛嗎?!”


    “我是小鬼。”


    “我還是小學生。”


    兩個後排安靜端坐的乘客,冷靜的給予男人的抱怨【補充說明】。


    “是呀。”


    一句無奈之餘的迎合,然後。


    空間似乎凝滯了。


    時間似乎,也直到最後警車停靠,才恢複到了讓人感知到的正常。


    於是,最初上車時的幾句簡單的話語,大概就能夠算是他們僅有的對話內容了。


    那麽,這究竟是因為,某個警官為了不至於隨時閉上眼睛衝向【地獄】而節省精力?還是因為某個小男孩,【沒有任何的必要】而不考慮談話的可能性?


    抑或是兩者皆有?這個問題大概是得不到答案的了。


    唯一知道的,恐怕隻有,真正不需要和人交流,即便一個人也能完美無視其他兩個人之間古怪氛圍,灰原哀就是這麽厲害的女孩子。


    ~~~·


    因為審訊增尾桂造,並且從他口中得知劫匪的情報,已經自動成為了搜查一課的警探們最緊急的事項。


    所以,本就寥寥無幾的課室裏麵,等到三個人抵達的時候,更是空蕩蕩的讓人品味孤獨。


    不過,好在有足夠顯眼到能,一眼就看到的某個和目暮警部差不多體型的標誌物,所以,不用繼續當幼兒教師的感覺真的挺不錯的。


    小鬼們之間的重逢讓人感動到流淚,並不是誇張,而是某個小女孩在五十嵐鏡將視線集中向她的時候,她確實是在流淚!


    真是搞不懂誒,小鬼的想法,似乎連幾個小時不到的分開都讓他們品味到了,足夠的孤單寂寞冷的一再追問,為什麽這麽遲才迴來的理由。


    “因為某個人開車像是蝸牛。”


    “至少也說是烏龜呀,還有並不是我開的慢,隻是佐藤那家夥太快了,像是兔子一樣。”


    聽到灰原哀的譏諷,自然的就想到了龜兔賽跑的寓言,不過,佐藤美和子不會像故事中的兔子一樣鬆懈,她永遠是認真的那類人。


    而五十嵐鏡也自然不可能像是故事中的烏龜一樣堅持,他大概也永遠是懶惰和頹廢的,現實中的龜兔,加上性格的互換,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總之。


    “阿笠博士,小鬼們就交給你了,幸苦了。”


    很快就留下這樣的話的鏡,比想象中果決的離開了搜查一課。


    在搜查一課的門前僅有片刻停留,看著裏麵【重逢】的小鬼們,體貼的想著他們彼此有很多話想說的五十嵐鏡。


    ——其實根本就是不想和這群小鬼待在一起的想法,與一旦有人經過課室,自己偷懶的事實就容易被抓包的想法疊加在了一起。


    所以,還是稍微努力一點吧,社畜。


    歎氣會讓幸福遠去的【男人】,臨時打算去審訊室看一下。


    ~~~·


    “我討厭那家夥。”


    看著男人離開課室的背影,思緒獨立於周圍的對話之外的灰原哀,想起了那是自己和【偵探】江戶川柯南,獨處在一輛警車時短暫的對話。


    “突然就能夠確定的內心的想法,比想象中要直接。”


    說出口的更像是迴答著,灰原哀曾經的某個提問的答案。


    “我很討厭他的做法,他那惡劣的性格,他那種將人當成傻子的手段,他那種像是將【正義】都打算玩弄甚至支配的想法,統統都討厭。”


    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的表情很嚴肅,超脫了孩童,甚至可能他原本的高中生的年紀,那像是突然成熟了太多歲月的麵孔,模糊的出現在眼前。


    “你是說咖啡堿的事?”


    按照灰原哀的理解,大概江戶川認為五十嵐鏡【偽造】了證據,而對方匆忙的離開現場,並且從洗手間走出時鞋子上的水漬都是證明這個推斷的依據。


    “不是沒有證據嗎?”


    “沒有證據的事,也就不能證明有發生過。”


    江戶川柯南並沒有肯定或是否定。


    隻是。


    “從很早之前,就早就應該明白並且銘記在心,將他單純的劃分為好,或者壞,都不是一個正確的答案。”


    在自己成為灰原哀之前,他就已經和那個男人【相處】了很久才對。


    “但是,比起把他當成【敵人】,更讓我最討厭的是,他同時又確實很厲害,比任何人都要更快的鎖定真兇,比任何人都要盡情的看穿別人的心理。”


    “以至於,一旦認為他是【對手】,我就會懷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我其實開始覺得,我根本比不上他?!”


    有一種說法,別扭,不安,苦惱,厭惡,人所擁有的類似這一切負麵的情感,本質上都可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可是。


    江戶川柯南,不,應該說是工藤新一,高中生名偵探,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擁有諸多名號的有名的他。


    “一直不願承認,所以一直有去嚐試,或者說想一直有在努力,但是卻一直【敗北】!”


    “更甚至自認為提前解決了案件,但案件後續的發展一旦可能是對方所希望並促成的結果,依舊會滋生【敗北感】。”


    競技場那時候就是,最近的法庭上的案件也是,就連最後,被對方察覺到存在,所以親口道謝的理由,竟然也是【作為工具足夠有用】這樣的說法!


    “但是,我不會再這樣認為了。”


    “我確切的認識到了,那家夥和我都隻是個普通人,並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因此也並不是不可能無法戰勝!”


    他改變了的說法,或許那家夥的【不悅】就是,提前察覺到這個變化而誕生的情感。


    “所以,這一次,你是恢複了信心。”


    “嘛,差不多就是這樣。”


    江戶川柯南,看著車窗外漸漸走近車子的身影,背對灰原哀的臉上安靜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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