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觀剛從不凡福地中走出,身後的星光牌坊就乍然消失,徹底消失不見。


    福地是一個獨立於蠱界的小世界,隻要門戶不開,便極其隱蔽,外界難以發覺。


    他沉默不語,腦中還在思慮方才不凡地靈所開出的認主條件。


    這個認主倒也不算多難,至少地靈沒提出要元蓮仙尊血液這等荒謬條件,隻求解開東方晴雨無法修行的病症源頭——這明顯是東方餘亮的執念。


    與原著情節有所差異,等方源找到東方長凡時,其已經完成對體內其餘九道意誌的鎮壓,徹底掌控肉身,但秦一觀知曉劇情,提前返迴,早一步截胡了陷入意誌大戰的東方長凡。


    八位東方家蠱仙意誌,攜手護衛肉身原主意誌的東方餘亮,共同抗衡奪舍而來,占據識海的東方長凡,總計十股意誌在這具身體中反複拉扯,爭奪最終控製權。


    而根據事後形成的地靈執念來看,許是當時東方餘亮占據上風。


    隨手掃除周圍一切痕跡之後,催動星門蠱徑直返迴太白福地,又外出落竅,先行盤點碧潭福地一行的收獲。


    轟隆——


    耳膜一陣嗡響,感受內外宙道流速漸漸貼近,轉眼已然身處自家仙竅中。


    秦一觀先是取來數壇釀好的極品月影鎏光酒,喂給屢次催動的月刃仙蠱。先前太丘一戰,追月斬仙道殺招大放異彩,月刃仙蠱狀態肉眼可見地下滑,亟待喂食。


    留下月刃仙蠱在酒壇中暢飲,秦一觀飛身落入穀底,開始處理渡過的一眾獸群。


    原本因第二次地災導致的數萬畝幹涸河床,如今卻多出了密密麻麻的洞窟,窸窸窣窣的刺耳聲從中持續傳出,地麵不時起伏震動,其中一個最大的洞窟散發著荒獸氣息。


    這些正是收取得來的金絲蚯蚓群,災劫帶來的大量金疙瘩,恰好能為其提供食物。


    透過土層偵查一圈,確定金絲蚯蚓與那頭荒獸位於地底的位置,秦一觀暗暗揣摩。


    “有了這些金絲蚯蚓,正好能有效將這片河床利用起來,短期內原有的金疙瘩足夠喂養,但那頭荒獸食量巨大,長遠來看,少不了購入金礦喂養。嗯,地形上也要考慮改造一下!”


    望向不足千丈外的籠月花海,他不免有些憂慮。


    他並不主修金道,仙竅內黃金等其他礦物有限,


    金絲蚯蚓喜食黃金不假,但多活動於地底,難免會越界,間接影響其他區域內的植物,也難怪碧潭福地中會用深潭將之單獨隔離。


    視察完金絲蚯蚓,秦一觀轉身飛向山穀西側一處崖壁。


    在那裏,囚禁著大批捕獲的異獸地馬,以及荒獸萬裏芝馬。


    早先的仙竅經營中,他僅利用地表部分,並未深入發掘地底空間。


    金絲蚯蚓與地馬、芝林正好能夠彌補這一點,後者正好能有效將山穀兩側的山崖利用起來。


    開鑿洞窟,為芝林生長、地馬活動拓展空間需得費上不少功夫,尤其是要安置好六百多頭地馬,合理規劃種植近千顆靈芝王心,同樣要耗費不少心神。


    至於那頭荒獸萬裏芝馬,他有打算向琅琊地靈尋求醫治方法。


    一頭活的萬裏芝馬,意味著源源不斷的芝林與地馬,絕對是未來的一項重要經濟支柱,價值難以比擬,這才是真正的瑰寶!


    書液被存儲在穀底最南段挖出一個深潭中,緩慢培養。


    又將搜刮到的其他資源相繼安置好,能在月穀福地中培育的,大致進行規劃,價值一般,沒有培育價值的就直接販賣到寶黃天。


    最後,秦一觀還去了趟位於西部山巒間的石巢。


    與方源給予的原版不同,此間石巢因地製宜,乃是掏空山體修建。


    石巢外圍是一個天坑圓洞,人為挖掘,直上直下,圓洞天坑半徑長達一裏,深則至少三裏,宛若一個長體水杯。


    圓洞天坑中央,矗立著一根粗大龐巨的石柱,而不管是石柱的外壁,還是圓洞天坑的內部,都挖出無數房間,供於毛民奴隸煉蠱。


    然而,此時碩大的石巢,卻顯得寂靜無聲。


    在最石巢剛建立時,最多有一千多位毛民奴隸在其中夜以繼日地煉蠱,可眼前僅剩不到兩百位——其餘大多在先前煉製怒念蠱的過程中受傷死去,加上最早購買的那批老毛民逝去,福地內毛民奴隸數量直線下滑。


    “想要成規模豢養毛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手中既無經營之法,寶黃天所賣亦多為男性,鮮有女性與幼兒,但我又需要不少毛民幫我煉蠱,完成蠱材的‘深加工’。”


    秦一觀分外為難。


    不論是金絲蚯蚓產出的金絲,還是地馬的蹄、眼、尾毛,都是珍貴的煉蠱材料,前者能煉出金縷衣蠱,後者則能煉出五轉遁地蠱,透視蠱以及煙塵蠱。


    過去單賣蠱材,充當原材料供應者的角色,他是一點都不幹,決心自己‘深加工’,而毛民奴隸這一關就是需要投入的門檻。


    料理完福地內大小事務,秦一觀迴到位於崖邊的高腳樓中,準備開箱此行最大的收獲——東方長凡!


    ……


    被牢牢禁錮住的東方長凡魂魄,冷眼打量秦一觀,目光憐憫,仿佛在思考自己,為何會栽在這個名不見傳的小人物手中。


    見其唇齒翕動,秦一觀順勢催動魂蠱,得以‘聽’見:


    “……怎樣發現我的藏匿之處的?”


    秦一觀不以為意,也不搭話,抬手催動搜魂手段。


    魂魄本身並非實體,但經他這一抓,牢牢將東方長凡的魂魄製住,使其動彈不得,緊接著催動仙竅當中的蠱蟲。


    東方長凡魂魄立即產生不斷的顫抖,痛楚一陣陣地產生、襲來,麵容扭曲,五官癲狂。


    片刻之後,搜魂結束。


    秦一觀小有收獲,但不出所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旋即,他便‘聽’到東方長凡含笑道:


    “你當時來的時機確實很是時候,我正好陷入意誌大戰,自顧不暇,這才被你偷襲得手!隻可惜,我在那之前留有手段,我的全部仙蠱皆已自毀,你一隻也別想得到!”


    (注1)


    秦一觀對此置若罔聞,望著魂魄黯淡鬆散,再無之前光澤和凝實的東方長凡,默默取出一隻裝著膽識蠱的氣囊蠱,輕輕捏碎,助其恢複。


    “這,這是什麽蠱蟲?隻是凡蠱,卻居然能治好我的魂魄傷勢……”


    一時間,東方長凡魂魄劇烈波動,流露出掩蓋不住的驚異之色,可還未等他話說完,又一次搜魂再度襲來。


    短暫停歇後,則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每當他魂魄搖搖欲墜時,秦一觀又會主動拿出膽識蠱助其恢複,然後開始下一次搜魂。


    期間,任憑東方長凡如何花言巧語,或哄騙,或利誘,都不能觸動秦一觀心頭半點波瀾,他仿佛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搜魂機器。


    終於,在搜魂十餘次後,他從雜亂的信息中獲得了不凡地靈認主的條件關鍵信息。


    秦一觀抬起眼簾,似笑非笑地望著身前這位,昔日北原第一智道蠱仙,一字一句道:


    “相較於和你白費口舌,我還是更喜歡這種更坦誠、更直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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