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貴族而言,在領地內設置哨卡,發揮包括收稅、查驗旅者身份、抓捕盜匪、抵禦外敵入侵等作用,是由國王陛下賜予(視地域不同,稱謂可能換成大公、教皇甚至是女神)的權力,任何人都無權亦無能力去質疑。


    聽到安妮出言提醒,陳昊剛開始還沒放在心上,畢竟一路上穿過的哨卡少說也有六七處,早已對此見怪不怪;可隨著距離拉近,看清前方架勢的少年不禁直起腰,發出有些好奇的感慨聲。


    “這還真是…蠻有特色的呢~”


    兩側是石頭做成的隔離樁;地麵是碎石鋪就的平坦道路;阻擋通行的橫杆雖塗成與樹皮近似的灰褐色,但細看就會發現表麵光滑致密——如果哪個粗心的家夥真將其當作木製品試圖強闖,他絕對會在這根頗具偽裝性的條石上撞個頭破血流。


    石頭堆砌的高牆,從牆後冒出腦袋的石頭瞭望台,以及更後麵估計是用以緊急傳訊的石頭烽火台……放眼望去,占據視野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若非規模小了點,把占據道路中央的它當作要塞都不為過。


    當陳昊等人察覺到哨卡時,哨卡的駐紮者也注意到對方一行人的靠近。“請止步,遠方的客人!”瞭望台上的哨音未落,橫杆旁的石屋裏就鑽出一個人,衝到路中央急匆匆地揮舞著雙手。“表明你們的身份與來意,並接受檢查!”


    而在另一邊,早有準備的安妮用力扯動韁繩,總算沒讓埋頭前行的洛斯獸一頭撞上去。“乖,別動~~”安撫好身下坐騎,紅發少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們並無惡意,隻是想前往黑岩城。這位是諾威薩的法師陳昊,我是他的護衛……”


    將諾艾爾與希斯一並歸納為‘陳昊的仆從’,不慌不忙介紹完眾人身份,安妮見對方仍舊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連忙取處之前沒用過幾次的羊皮卷遞了過去。“這是之前出發時,諾威薩領主開具的通關文件,有疑義大可核查。”


    馭者與衛兵模樣的擋路者就身份認證正進行交涉,端坐椅上的陳昊無聊之下四處打量,很快察覺到些許不符常情之處。


    “希斯,那家夥看起來…個子也太小了吧。”


    之前居高臨下又離得遠,注意力全放在石質建築上的陳昊尚未意識到;如今距離近在咫尺,對方加上頭頂牛角盔才堪堪突破一米的身高,醒目得宛如女校裏的男生,令人根本無法忽視。嘖嘖稱奇並詢問自己的小助手同時,對奇幻世界並非一無所知的陳昊,心底不由萌生了某個推測。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視線,正低頭翻看文書的衛兵抬起腦袋,頭盔下及胸長的大胡子映入少年眼簾。配合他粗壯短小的四肢,答案已經唿之欲出。“你是矮人!?”陳昊不禁開口道。


    圓咕隆咚像個酒桶的男性聽到陳昊驚唿,皺起眉頭打量了陳昊兩眼,目光最終落在了他胸口的徽章上。“2階附魔師?”一眼認出了徽章中隱藏的訊息,看上去蒼老但精力充沛的他甩了甩手中文書,表情古怪反問道:“你既然是法師,難道不知道嗎?”


    “不知道什麽?”


    “看樣子你真不知道……”確認少年並非裝傻,矮人伸手撓了撓下巴,朝邊上塗成白色的石頭隔離柱使了個眼色。


    “穿過它們,閣下就不再位於加西亞王國,而是踏在了諾森格蘭德公國的土地上。而諾森格蘭德王室從初代以來,都與矮人保持著良好關係,甚至允許矮人在此繁衍生息保持自治。”


    被對方一通說教,陳昊才發現自己犯了個常識性錯誤:之前為求盡早畢業,他讀書囫圇吞棗不求甚解,隻記下黑岩城有個矮人王跟人類國王保持‘二王並尊’,卻忘了拉蒙子爵領就是邊境。“不好意思,我忘了~~”


    “沒關係,反正問得人多了,不差你一個。”無所謂地擺擺手,矮人從懷裏摸出一個單片眼鏡套在眼眶上,眯起眼仔細查看了一番手中的羊皮紙。“是真跡,看樣子你們真來自諾威薩。”將羊皮紙卷好還給安妮,查詢者繞著洛斯獸走了一圈,似乎在確認有沒人躲藏其中。“目的呢,閣下是求學、貿易還是任職?”


    “是試煉。”希斯的感知表明,對方並無敵意,想了想覺得事無不可對人言,陳昊選擇實話實說。“我的目的地是黑岩城,沿途會視情況停留,但多半呆不久。”


    “試煉?那是什麽?”背著和體型相當的雙刃戰斧,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的矮人愣了一下,轉而看向不遠處的瞭望台。“傑姆,你聽說過試煉嗎?”


    “沒有。”一個看上去尖嘴猴腮的高瘦男子探出腦袋,uu看書 uuknsh頓了頓用不確定的口吻補充道:“但我記得隊長說過,好像那些法師老爺會被要求做各種奇怪的事,好像叫,叫——哦對了,叫‘考試’!”


    “呃,其實性質上差不多。”眼看矮人與高處同伴一時半會無法達成共識,被太陽曬至汗流浹背的陳昊為了盡早通關,隻能主動把羅德的要求轉述了一遍。“……總之老師要我行走四方,並務必去一趟指定的四座城市,就是這樣。”


    “你等一會。”靜靜聽完陳昊解釋,矮人邁著小短腿衝向旁邊的小石屋,沒過多久又跑了出來。“安妮是吧,把文書給我。”


    與陳昊交換了視線,紅發少女依約又取出羊皮卷遞了出去。往手裏的印章嗬了口氣,找不到放置物的矮人幹脆卸下戰斧,把羊皮卷放在斧麵上用力蓋章。“行了,你們被允許進入諾森格蘭德,希望你們旅途愉快。”


    話音未落,石質橫杆就像被無形之手推動,發出吱呀聲一端翹起。瞥了眼羊皮卷發現上麵多了個‘求學’的印記,陳昊不置可否舔了舔嘴唇,伸手拍了拍安妮的肩膀。“出發吧,盡量天黑前找到個村落歇腳。”


    目送高大的洛斯獸漸行漸遠,四下張望確認無異常,矮人衝高處的男子做了個手勢,很快又溜迴了涼爽的石屋。將陳昊等人資訊細心記下,完成工作的他很快將此事拋諸腦後,拿起了桌上報紙津津有味閱讀起來。


    在報紙版頭位置,有著一行加粗加黑的大字——


    《為迎接秋收祭,諾森格蘭德一係列活動火熱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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