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乾清宮出來後,田貴妃深深吸了口氣,感受著空氣中的清新氣息,心中的煩悶頓時消散了不少。她抬頭仰望著湛藍如寶石般的天空,陽光灑在臉上暖洋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轉身麵對身旁恭立的侍女,田貴妃輕聲吩咐道:“速去邀請樂安公主至承乾宮一敘,就說本宮有重要之事需與她共同商討。”侍女垂首應聲,旋即便步履匆忙地離去。


    田貴妃緩緩步入承乾宮內殿,在柔軟舒適的榻上坐下,眼神凝視著門口,靜靜地等待著樂安公主的到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中。


    幾日不見,樂安公主原本嬌俏可愛的麵容此刻卻帶著幾分憔悴之色,身形也較往日更顯單薄,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下一般。麵色蒼白如紙,眼眸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疲憊與憂慮。


    看著眼前的樂安公主,田貴妃不禁皺起眉頭,關切地問道:“公主這幾日可是未曾休息好?怎生如此模樣?若有何事煩惱,不妨說與本宮聽聽。”


    樂安公主微微搖頭,強打起精神,輕聲迴答道:“多謝貴妃娘娘關懷,隻是擔心駙馬罷了。貴妃娘娘,是不是鞏郎他……他怎麽樣了?有沒有好消息傳來?”


    田貴妃見到樂安公主那焦慮不安的神色,輕輕地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柔軟舒適的坐墊旁。她的聲音如春風拂麵般柔和,緩緩說道:“樂安,你不要太擔心。本宮剛從乾清宮迴來,皇上的心情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對駙馬的態度也似乎有所緩和。”


    樂安公主聽到這話,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頓時閃爍起一絲希望的光芒。她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心中沉重的擔憂也如同被陽光驅散了一般,稍微減輕了些許。


    她感激地緊緊握住田貴妃的手,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貴妃娘娘,謝謝你……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田貴妃微笑著搖了搖頭,她的手輕輕拍著樂安公主的手背,像是安慰一個受驚的孩子:“樂安,你無需如此。我們同為皇室中人,如同姐妹一般,又何須言謝呢?你若是真的想為駙馬求情,不妨再去乾清宮一趟。不過,也不必刻意去求皇上,你隻需要表現出你對駙馬的深情和擔憂,讓皇上看到你的眼淚,或許,他會更加動容。”


    待樂安公主的身影在宮牆的轉角處徹底消失,田貴妃緩緩收迴目光,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袂和頭飾。


    田貴妃帶著幾名精挑細選出來的侍女,穩步向錦衣衛走去。這些侍女都是她平日裏信賴的人,聰明伶俐,且對宮中的規矩了如指掌。


    隨著腳步的接近,錦衣衛那沉重而陰森的氣息愈發明顯。門楣上雕刻的龍紋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寒光,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然而,田貴妃卻並未露出絲毫的懼色,她的目光堅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層層的陰霾。


    來到錦衣衛門口,田貴妃停下腳步,抬頭看向身邊的侍女。侍女立即會意,上前一步,聲音清脆而有力地說道:“娘娘要見你們指揮使大人!”


    錦衣衛的守衛們聞言,立刻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顯然對這位平日裏深居簡出的貴妃娘娘的突然造訪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們也深知田貴妃的地位和影響力,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其中一名錦衣衛的統領立刻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恭敬地迴答道:“娘娘,請稍候,卑職這就去通報指揮使大人。”


    田貴妃靜靜地站在門前,目光平靜而深邃。她知道,這場會麵將決定許多事情的走向,她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以應對可能出現的任何情況。


    不一會兒,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走出大門,當他看到田貴妃時,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後迅速調整情緒,快步上前,深鞠一躬,恭敬地說道:“臣駱養性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田貴妃微微頷首,語氣堅定地說道:“駱指揮使,本宮今日前來,是有要事相商。把駙馬鞏永固帶過來!”


    駱養性聽到這個請求,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他猶豫了一下,迴答道:“娘娘……督公與駙馬此刻正在飲酒聊天,他們談得正歡,這個時候恐怕不太方便打擾。”


    然而,田貴妃卻不為所動。她的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她指著旁邊的一名錦衣衛,命令道:“你,前麵帶路,本宮要親自去見駙馬。”


    駱養性見狀,心中一驚。他深知詔獄的規矩和危險,那裏並不是田貴妃這樣的後宮貴婦應該去的地方。他連忙上前阻攔,語氣中充滿了焦慮:“娘娘,那裏是錦衣衛的禁地,多有不便,且危險重重,實在不是娘娘該去的地方……臣這就去通報,請娘娘稍候。”


    但田貴妃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她揮了揮手,示意侍女們緊跟自己,然後堅定地走進了詔獄。


    駱養性無奈,隻好緊隨其後,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當踏入那陰森恐怖的詔獄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頓時撲麵而來,那刺鼻的味道仿佛要將人淹沒。


    舉目望去,隻見四周到處都是遍身膿瘡、四肢臃腫、毒瘡遍布的可憐人,他們或是痛苦地呻吟著,或是無力地癱倒在地,那淒慘的景象讓人不忍直視。


    在這其中,還有一個老者,他的喉中隻有一氣尚存,生死就在這一瞬間,仿佛隨時都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


    田貴妃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上露出了痛苦而又悲憫的神情。


    她強忍著內心的不適,邁著堅定的步伐,快步向前走去。詔獄內昏暗潮濕,那斑駁的牆壁上似乎還殘留著血跡,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仿佛連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在獄卒的帶領下,穿過一道道冰冷的鐵門,終於來到了鞏永固所在的牢房前。


    透過牢房那狹小的窗戶,田貴妃看到了鞏永固。他正孤獨地坐在角落裏,與身著錦衣的曹化淳相對而坐,兩人正舉杯對飲。


    “駙馬好生愜意啊!你可知樂安公主為你可是消瘦了整整一圈啊!”田貴妃麵帶慍色,話語中有些惱怒之意。


    曹化淳和鞏永固聽聞此言,連忙起身行禮。


    曹化淳起身後,趕忙命令錦衣衛獄卒將鞏永固迅速帶到錦衣衛大堂旁的側房裏。


    待眾人退去之後,田貴妃徑直走到鞏永固麵前,劈頭就質問道:“駙馬,你那封信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鞏永固深深地看了田貴妃一眼,表情十分鄭重地迴答道:“迴娘娘,臣確實沒有寫過那封信啊。而且對於那封信的內容,臣也是一無所知啊。不過,娘娘若是有任何疑惑,臣必定會竭盡全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田貴妃瞬間明白了鞏永固的意思,他這是在提醒自己這封信的存在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曉,否則可能會引發更大的麻煩。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地問道:“‘濟失德被執重耳生申生亡’這幾個字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鞏永固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田貴妃會有此一問。


    他輕聲說道:“娘娘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呢?”


    田貴妃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鞏永固這是在暗示她,有些事情已經知道了就足夠了,不必再去深入探究。然而,她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變得更加濃烈了。


    於是,田貴妃再次追問道:“你在從軍之前就已經知道濟南失陷,德王被俘了嗎?如此重要的消息,你為何不早早地告訴皇上呢?”


    鞏永固歎了口氣,緩緩道:“娘娘,臣當時也是無奈之舉。東虜尚在順義,距離濟南千裏之遙。若臣貿然說出東虜會攻陷千裏之外的地方,誰會相信呢?朝中大臣們多半會以為臣是危言聳聽,甚至可能因此治臣的罪。而且,當時戰事緊張,皇上日理萬機,臣也不願用這些未經證實的消息去打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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