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盧象升率部掃清慶都周邊清軍。


    一支支被盧象升部擊潰的清軍紛紛南下,追隨嶽托去了。


    對清軍南下,盧象升沒有追擊,反而在留下五百人守慶都城後,率部返迴保定。


    一迴保定,一則消息讓盧象升大驚失色。原來,高起潛不告而辭,帶走了大部分的糧餉,稱自己前去救援蠡縣、肅寧縣。


    明軍行軍,軍糧草料都由所經州縣地方提供。而負責籌餉的清苑縣令左坤,屢次拖延,致使盧象升部的糧餉成了大問題。


    盧象升得知此事後,心中大為不滿,他深知軍中無糧,士兵們便無法全力作戰。


    於是,他立即派人持手諭至清苑縣,嚴詞責備左坤道:“你為縣令,肩負饋餉重任,豈可再複遲延?若因你之懈怠,致三軍枵腹,無法作戰,當以軍法論處,決不姑息!”


    左坤接到手諭後,心中惶恐不安,他深知自己失職在先,無法推脫責任。為了挽迴局麵,他決定求助於保定、真定總監方正化。


    於是,他備上厚禮,親自登門拜見鎮保總監軍方正化,訴說盧象升的種種不是:“方公公,地方既要抵禦清軍、守衛城池,又得提供所過盧大人部的軍餉,談何容易?”


    “盧大人不分青紅皂白,責令下官三日內籌集五十萬擔糧食,否則就要殺了下官!”


    “他還說,若是交不出糧食,他就不發兵!”


    他添油加醋地描述盧象升的嚴厲與苛刻,試圖讓方正化對盧象升產生不滿。


    方正化原本對盧象升並無太多了解,但聽了左坤的訴說後,心中不禁對盧象升產生了疑慮。


    他認為盧象升在堅城之下頓兵不前,不進不退,實乃失策之舉。


    於是,他立即派人責備盧象升道:“你為大軍統帥,理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然今頓兵堅城之下,不進不退,實乃失策。若長此以往,後之大事,將何以濟?”


    盧象升接到方正化的責備後,心中雖感委屈,如同被冷水澆頭,但他也深知此時辯解無益,隻會徒增紛擾。


    在留待兩日後,盧象升籌集到了部分糧餉,他深知這對於全軍來說雖然杯水車薪,但已是不易。


    於是,他果斷下令全軍開拔,趁著夜色行軍,悄然無聲地來到了保定西南的完縣。


    此時,謀士許德士生病了,他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卻仍欲強支病體隨行。盧象升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他深知許德士是難得的智囊,但更明白他的身體已經承受不起長途跋涉的勞累。


    於是,他鄭重地勸道:“德士,此去前途未卜,刀槍無眼,你還有老母健在,不能出事。你需留在保定養病,待身體恢複後再與我會合。”


    許德士聽了盧象升的話,心中雖感不舍,但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確實需要調養。他感激地點了點頭,最終聽從了盧象升的勸告,返迴保定養病。


    鞏永固隨著高起潛的部隊一路向肅寧縣進發,沿途所見,讓他憤恨不已。隻見高起潛的士兵們肆無忌憚地擄掠村莊,無論老幼婦孺,皆成他們掠奪的對象。


    那些原本寧靜的村莊,此刻已是狼藉一片,哭聲、喊聲此起彼伏,令人心痛。


    鞏永固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他自幼受儒家思想熏陶,深知仁愛之道,怎能容忍這種暴行?他幾次欲上前製止,但想到自己勢單力薄,恐難以扭轉局麵,隻得強忍怒火,繼續前行。


    曹化淳看出鞏永固心中的憤恨與無奈,便主動走上前去,輕聲安慰道:“駙馬,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但高起潛部其實也有他們的苦衷。如今戰事頻繁,糧餉不足,士兵們若連飯都吃不飽,又怎能有力氣打仗?”


    “他們搶掠村莊,雖然可惡,但也是為了生存。若我們強行禁止,隻怕會引發嘩變,到時候局麵更難收拾。”


    鞏永固聽了曹化淳的話,心中雖有不甘,但也明白現實的殘酷。


    鑲紅旗勞薩部在潰退途中,意外地遇到了兩支軍隊。一支正是在行唐瘋狂搶掠的部隊,另一支則是久攻定州不下、士氣低落的軍隊。


    勞薩見狀,立即下令合軍一處,以增強實力。合並後的軍隊,人數達到了兩千之眾,雖然疲憊不堪,但士氣尚存。


    嶽托從真定來到獲鹿縣城附近後,一麵命令貝子費揚古率領鑲藍旗的將士們攻打西麵的靈壽、平山等縣,以牽製敵軍;一麵準備攻打小縣城獲鹿縣。


    大將葉臣和章京譚泰等將領紛紛請戰,希望能擔任攻城的主力。


    他們認為,攻下這座小城易如反掌。


    但嶽托卻不為所動,他反而派遣了一位六品的護軍校錫岱,率領五百名護軍前去攻城。而命葉臣、譚泰等將領包圍獲鹿縣城,圍而不攻。


    這一決定讓葉臣大為不滿,他怒氣衝衝地說道:“貝勒爺也忒小心了!攻慶都、打行唐,我們幾乎都是幾個時辰就拿下了城池。如今麵對這座區區小城,居然還要試攻,這豈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譚泰也附和道:“是啊,我等擁兵三萬有餘,真定城下避讓不足兩千人的孫傳庭部,如今又如此謹慎,這仗還怎麽打?若是一味謹慎,豈不是讓敵人看笑話?”


    麵對將領們的質疑,嶽托冷冷道:“獲鹿,撮爾小城罷了,一擊便可破城。”


    “孫傳庭部不足兩千人,不足以成為我們的敵人!盧象升才是我們的勁敵!”


    “不解決掉盧象升部,我們搶再多的物資、人口,能順利帶迴去嗎?你們記住,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孫傳庭,而是盧象升部。隻有解決了盧象升部,我們才能安心搶掠物資、人口,順利返迴。”


    譚泰聽後還是一頭霧水,撓著頭喃喃自語:“可是這跟進攻獲鹿縣城又能扯上什麽關係呢?咱們幹嘛不直接去攻打盧象升的部隊,反而要先來啃這塊硬骨頭呢?”


    嶽托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道:“你們想想看,如果輕易就能夠攻下獲鹿縣,那它對我們來說還有什麽意義呢?隻有讓敵人覺得這座小城堅不可摧,無法攻克,盧象升才會迫不及待地率領大軍前來增援。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在半路設伏,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葉臣恍然大悟,興奮得拍案叫絕:“好計策啊,貝勒爺!咱們留下獲鹿縣這個誘餌,就是為了引蛇出洞,給那些企圖救援的敵軍致命一擊。真是太高明了!”


    嶽托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但很快又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不過,獲鹿縣城的地形對於我們的騎兵並不是很有利。西北兩麵都是山脈環繞,限製了我們的機動性和戰鬥力。所以,真正決定勝負的戰場,並不是這裏,而是巨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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