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娜輕聲梗咽,陳延生心亂如麻。


    門外,突然響起一聲響動,陳延生眉頭一皺,神色警惕,一下子將蘇娜擋在身後,冷冷地喝問:“誰!”


    蘇娜也有所警覺,老老實實地趴在陳延生身後,勾出頭來,好奇地看向門邊。


    外麵沒有人說話,傳來一陣陣噔噔噔的腳步聲。


    陳延生再不猶豫,一下子朝前邁了一大步,伸手猛然拉開屋門。


    一道青色人影,轉向樓梯,陳延生大步出門,轉了過去。


    賈傑神色慌張,正要下樓。


    “賈傑!”陳延生冷冷地叫道。


    賈傑迴頭,立刻露出笑臉說道:“主任好!我這不是正準備出去,瞧瞧您在不在。”


    陳延生緩緩點了點頭,盯著賈傑良久沒有說話。


    “主任,要是沒有什麽事,那我就先下去了。”賈傑被陳延生看得有點心虛,囁嚅著說道。


    陳延生眼神就如同有鉤子一樣,冷冷地看著賈傑,也不說話。


    “主任……您這……”賈傑有些慌了神,站在那裏有點手足無措。


    “去吧,早去早迴!”陳延生突然一笑說道。


    “誒!”賈傑如釋重負,快步下了樓,一邊走,一邊用衣袖擦汗。


    陳延生和蘇娜二人進了屋門,關上屋門之後,陳延生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陰沉著臉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


    蘇娜歎了口氣,想了一想,坐在陳延生對麵,也是滿臉愁色。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蘇娜有些糾結地問道。


    “賈傑不可能是處長派來監視我的,這應該就是一個誤會。”陳延生想了想,沉聲說道。


    “是啊。處長當然是相信我們的,但是下麵的人……下麵的人……”說到這裏,蘇娜沉沉地歎了口氣,不再說下去。


    陳延生長歎一聲,雙木望向天板,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蘇娜想要說話,但是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於什麽話也沒有開口。


    與此同時。


    這兩天,楊登歡小日子過得非常舒服,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每天早上,蔣老三起的比較早,楊登歡總是能被他給吵醒。


    兩個人洗漱之後,一起到廚房。


    廚房看起來十分繁忙,其實真正參與進去你就會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麽迴事。


    軍政部人員雖然不少,但是早上飯基本上都是在家裏吃過了的。


    每天早上,固定吃飯的人,大多是家在外地,人在軍政部上班的那十幾個半大小子們。


    至於中午,那才是軍政部食堂最為忙碌的時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在食堂吃飯,即便是迴家吃,有時候也要在食堂帶上一些迴去。


    所以,每到中午,所有食堂的廚師雜役,全部上崗到位,忙活起來,看上去很有氣勢。


    過了中午,又是什麽也沒有了,一直到了晚上,才接下來有一些工作要做。


    晚上吃飯人不多,即便是家在外地的小夥子們,也想趁著這個時間出去喝個小酒之類的。


    隻有一類人除外,那就是值班人員,每逢值班,晚上這頓飯,必定是要在食堂吃的。


    這麽一來,整個食堂的工作就顯現出來,那就是中午人最多,其餘兩頓,不過是部分人用餐罷了。


    所以,食堂也按照時間,仔仔細細地分了幾個班。中午不用說,除了值夜班的那幾個人之外,全員齊上馬。


    早上和晚上,則采取排班製度,輪著你當值,你就去上班,輪不到你當值,你就歇歇。


    這樣算下來,其實還是歇的時候多,幹活時候少。


    這兩天來,楊登歡和蔣先民關係處的不錯,有說有笑之外,楊登歡的旁敲側擊每一次還都能讓蔣先民有所迴應。


    通過兩天的了解,楊登歡也卻是了解了許多的情況。


    比如說出事前一天的許多情況。


    按照蔣先民迴憶,原本那天是黃濤替黃次長擦車,看到自己,這才讓自己接替他為黃次長擦車的。


    當時,蔣先民還記得黃濤笑著衝蔣先民說自己已經把車頂擦好了,蔣先民隻要把車身擦好就行。


    楊登歡問蔣先民,黃濤為什麽要辭職?這麽好的工作,又能上哪裏找?


    蔣先民聽了楊登歡問話,木然搖頭,對於黃濤為什麽會辭職,他也說不出來個子醜寅卯。


    楊登歡察言觀色,認為蔣先民這話,還是比較靠譜,於是又提到了耳環。


    對於胡亞菲所丟失的耳環,蔣先民更是一問三不知,這讓楊登歡不由得想到了一些東西。


    不僅僅和蔣先民,楊登歡和黃狼幾個人也有著接觸,通過了解,楊登歡對於黃濤和蔣先民,都有了更多的了解。


    不過,這個黃狼屬於琉璃蛋,每逢大關節處,除了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之外,其他的他就不管了,都是模模糊糊,含含糊糊,讓你似乎知道了,但是又似乎不知道。聽著黃狼好像什麽都給你說了,但是你仔細琢磨他的話音,卻又是滴水不漏,讓你無從下手。


    至於說起來江湖幫派,黃狼如數家珍,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但是一旦說起那天在嘉陵賓館門口發生的事情,黃狼立馬避左右而言他,不再迴應。


    楊登歡知道,在這個老狐狸身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也就不再費心了。


    不過,即便如此,黃狼偶爾所拋出來的一些蛛絲馬跡,就讓楊登歡受益不淺。


    今天下午,不該楊登歡值班,也不該蔣先民值班。


    不過,蔣先民閑不住,這一會兒,又不知道他為了什麽,被誰給叫走了。


    楊登歡嘴裏咬著竹棍,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腦後,看著天板,有些出神。


    他在等下班鈴聲。


    今天,又到了和曹有光見麵的日子了。


    有很多的信息,要和曹有光來溝通一下。


    沒一會兒,一陣鈴聲響過,下班時間到了。


    門外麵,傳來一陣陣的喧嘩聲音,不一會兒,聲音越來越小,差不多該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基本上所有雜役,都應該在食堂吃飯。


    畢竟每頓飯都在外麵吃,這份費也不小。


    當然了,也有不在食堂吃飯的,誰家還能沒個事?


    楊登歡等到差不多外麵都沒有聲音了,這才懶洋洋地起身,披上一件大褂,出了屋門。


    “哎呦,老韓,沒去食堂吃飯?”


    聽得招唿聲音,楊登歡即便是沒有迴頭,也知道是黃狼。“老黃啊,你怎麽也沒去啊?”楊登歡掛了鎖頭,這才笑著迴頭說道。


    “我這邊有事。”黃狼笑著說道。


    楊登歡一笑,也沒有再追問,但是也沒有迴答他說話,而是笑道:“屋裏待的懶了,出去轉一轉。”


    “轉一轉好!出門多轉一轉,就是比在家窩著強!”黃狼正色說道。


    楊登歡笑了一下,沒有再理會,背著手朝著大門方向走過去。


    原本,從宿舍到大門,直接朝西走就行,繞過兩個月亮門,就到了門口。


    但是,楊登歡卻故意折而向北,從辦公樓前麵轉上一圈,看到阿七遠遠的跟了上來,這才朝著大門走過去。


    和往常一樣,楊登歡什麽也沒有拿,空手出門,哨兵隻不過是例行公事的隨便摸了兩下,就放了行。


    阿七更不用說,人家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軍官,哨兵敬了一個禮,阿七快步走出大門。


    楊登歡故意在大街上溜了許久,沒有人跟蹤,甚至連一個讓人起疑的都沒有,這讓楊登歡更加的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轉了幾圈,確信身後沒人,楊登歡這才抬腳進了雜貨鋪。


    雜貨鋪門口,廖宏偉等人各自忙碌,視若不見。


    等了一會兒之後,阿七這才走進雜貨鋪。


    隨後,廖宏偉才跟了進去。


    雜貨鋪內,幾個中山裝在院子裏神色警惕地看著楊登歡等人進了正堂屋,這才分別守了前後左右。


    屋內。


    曹有光好以整暇的泡著茶水,招唿楊登歡等人坐下。


    “這兩天情況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需要和我說的?”曹有光滿麵笑容地說道。


    說著話,曹有光給楊登歡和阿七都到了茶水。


    楊登歡端起茶水,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這才幾天沒見?添擺設了哈!”


    說完,一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吧嗒吧嗒嘴,又笑道:“還行,倒是沒有糟踐這茶。”


    “地方艱難,現在咱們也隻能喝一點普洱了,想要喝其它的茶葉,有點難嘍。”曹有光一邊說話,一邊又給楊登歡倒了茶水,笑著說道。


    “我其實就喜歡毛尖,除了毛尖之外,其他的都一樣。”楊登歡嘴角扯出來一起微笑說道。


    “你呢?喜歡什麽茶?”曹有光眼睛望向阿七,笑著問道。


    “我無所謂,都行。”阿七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說道。


    “看來,案件有了重大突破。要不然也不能把處長給舒坦成這樣。”楊登歡笑嘻嘻地將茶水又是一飲而盡說道。


    “胡扯八道!”曹有光笑眯眯地說了一句,轉頭問向阿七說道:“阿七,你這邊什麽情況?”


    “沒什麽情況!我覺得在軍政部繼續待下去沒什麽必要。”阿七冷聲說道。


    “扯淡!誰說沒有必要,當然有必要!”楊登歡笑著說道,神色頗為雲淡風輕。


    “怎麽,你那邊有線索?”阿七好奇地問道。


    “這事,你得看怎麽辦了!要說是軍政部內部,那是什麽都沒有,但要是……”


    楊登歡這話剛說到這裏,曹有光微微輕咳了一聲說道:“這事,待會兒再說,我先說說我們的吧!”


    楊登歡和阿七都不做聲,卻把眼睛都望向曹有光。


    曹有光卻看向廖宏偉,廖宏偉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連忙站了起來說道:“我去外麵看看。”


    曹有光微微點頭,廖宏偉快步走了出去。


    “老廖你也不相信?”楊登歡笑著說道。


    “扯淡!不相信你,我也得相信他!關鍵是……”曹有光說到這裏,眼睛變得讓人有些難以琢磨。


    “隔牆有耳?”楊登歡笑著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君不密則……”


    “打住!打住!這話我記得最開始還是我告訴你的呢!我懂!”楊登歡不等曹有光說完,連忙笑著說道。


    果然,曹有光臉上露出來一絲笑容,停了下來。


    “看你這麽高興,那邊得手了?”楊登歡笑嘻嘻地壓低了聲音問道。


    曹有光神色高興,朝著楊登歡用力點了點頭。


    “太好了!下一步我們得施加點壓力了!”楊登歡笑著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不和你商量一下,拿不定主意啊!”曹有光笑著說道。


    “這就對了!不能趁著我們在軍政部,你就自己胡出主意!畢竟我也是個副組長不是?”楊登歡笑著開玩笑。


    “嗯。你這副組長來得實在,躲在軍政部裏麵享清閑,什麽活計都得我來幹!”曹有光笑著說道。


    “這就是各人自有各人福嘍!”楊登歡笑嘻嘻地說道。


    曹有光和楊登歡說話,有些話阿七明白,但是有些話阿七根本就聽不懂,也不知道他倆憋著要對付誰。


    但是,職業操守告訴阿七,有些事,哪怕爛到肚子裏,也不能有所表態。


    既然聽不懂,那就裝迷糊好了!總有一天會讓你懂的。


    “你這邊準備什麽時候施加壓力?”楊登歡想了想問道。


    “你看呢?”曹有光反問楊登歡。


    楊登歡想了一下,皺眉說道:“在這之前,我想再審一下黃濤。”


    “你覺得黃濤究竟是什麽人?”曹有光突然問道。


    “黃濤嘛……”楊登歡似乎在思索,曹有光接口又問道:“你覺得黃濤可不可能就是日諜在山城的總聯絡員?”


    “有可能,但是,我們要首先排除黃濤不是‘影子’!”楊登歡想了一想說道,


    “那就再審一次!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我來陪你。”曹有光慷慨地說道。


    “不僅僅是黃濤,關鍵還有黃狼,你們出麵比較好。”楊登歡想了一想說道。


    “沒問題,咱們就一勺燴好了!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適?”曹有光想了想問道。


    “最好就在明天。明天開完了中午飯,大概2點左右,我會從軍政部出門,到時候你讓一乘滑竿在門口接著我就成了。”楊登歡想了一想說道。


    “還有我呢,明天我也去吧。”阿七突然說道。


    “對對對!還有阿七呢,明天中午2點,兩乘滑竿在軍政部門口左側的小巷子中恭候二位,你們隻管上滑竿就行了!”曹有光大聲說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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