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要廢黜太子,這件事情這兩天一直在京城皇室、勳貴、群臣府裏麵發酵。太子一方的勢力,文臣以陳守義為首,他以將近八十歲的高齡,在皇宮大門前跪地不起,從清晨一直跪到中午,最後直接暈倒在午門前。


    文帝麵對這個燙手山芋也沒有辦法,畢竟是三朝老臣,如果就這樣在午門前跪死了,史筆如刀,他文帝的名聲也就臭了!


    文帝派了幾批太監和大臣前來勸解,但陳守義得不到文帝赦免太子的承諾就是跪地不起,讓文帝也是毫無辦法。最後文帝發了話,太子必廢黜,但可以留在京城,去祖陵守陵!


    這已經是很好的結局,既沒有被貶為庶民,也沒有流放邊遠地區,隻要留在京城,就還有一絲希望!


    在這樣一場巨大的政治博弈之中,各方參與、競逐,各有目標,當然還有不少投機者,大學士吳東就是其中之一。


    在楊閣老的授意下,大學士吳東開始收集太子的罪證,僅僅一個大逆不道還不能一棍子把太子打死,還有死灰複燃的可能。大學士通過各種手段,查到了太子從事私鹽、糧食買賣的證據,更有甚者,還發現了太子與北邊有關官員私自勾連,與北邊草原上的狼國從事生鐵走私的買賣,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不過,這裏麵的證據真真假假,誰又能搞得清楚。所謂牆倒眾人推,又有誰會為了一個即將被廢黜的太子進行辯護呢!


    偵查太子巫蠱犯上的潘青雲倒是沒有落井下石,點到為止。他坐在家裏仔細一想,自己是被人算計了,成了別人利用的靶子。以他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那個告密的太監絕對有問題,可惜他已經死了,據說他家裏也是一個人也沒有!


    他不想把事態擴大,但形勢發展已經不是他一個大理寺卿可以掌控的了。


    非是他潘青雲要為難太子。想要廢黜太子的人,是當今聖上!當然,楊閣老等文官也在推波助瀾!


    所以他決定大朝會那一天以驚恐過度不去上朝,躲過太子黨的責難!


    任何一個皇帝,乃至一個世家,都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大逆不道的人繼承正統!太子必廢。


    文帝四年秋,八月二十八日。


    好久沒有召集的大朝會終於召開了,這次大朝會萬眾矚目,整個京城的達官貴人都在注視著今天的朝會,今天將要討論太子被廢黜一事!


    皇帝不允許太子上朝自我辯解,他對這個太子已經徹底失望!


    大殿之內,文帝端坐龍椅,臉色陰沉!


    群臣也是靜靜地站立,低頭不語!今天討論廢黜太子之事,稍一不慎就可能惹禍上身,沒有底蘊的臣子,誰也不願意發聲!


    楊閣老上前,沉聲道:“聖上,今日召集群臣商討廢黜太子一事。太子乃國之根本,輕易豈能廢黜,請聖上三思!”


    楊閣老之所以出來這麽說,是因為他是首輔大人,此等湊對隻能是他提出,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出來提出廢黜太子之事!


    大學士吳東為了上位,已經成了楊閣老的打手,他立即站出來大義凜然地道:“聖上,廢黜太子雖是大事,但太子不積陰德,操弄巫蠱之事犯上,此等不忠不孝之人,豈能妄想大位,當廢黜之!”


    皇帝還沒有發話,禦史大夫陳守義站了出來,老淚縱橫地道:“太子乃儲君,廢黜太子是國之大事,必將引起朝野非議,地動山搖。太子雖然犯錯,當以禮儀教化之,令其閉門思過,多學聖賢之書即可!”


    大學士馬奇出列道:“聖上,太子乃儲君,更應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如今幹出此等有違倫理之事,如何還能守貪戀太子之位,當廢黜之。東宮之位,當選有德者居之!”


    一時間,主張廢黜太子的一方和主張維護太子的一方激烈舌戰,朝廷上氣氛緊張至極,誰也說服不了誰!


    此時,大學士吳東走步上前,道:“聖上,我等有本上奏,太子不僅大逆不道,他還從事私鹽、糧食走私,強搶民婦十餘人,其中八人不堪其辱自殺,這裏有受害家主的供詞。更加惡劣的是,他還與北方的官員勾結,與草原上的狼國從事生鐵走私!”


    說完,給文帝上了一本奏折!


    群臣頓時嘩然,這個吳東為了上位,可謂處心積慮啊!


    群眾之中立即有人大罵,“吳東,你這個落井下石的無恥之徒!”


    但是吳東不僅沒有退卻,臉上反而有了笑意!他就是靠揣摩上意溜須拍馬上位,這等好機會怎能錯過!


    文帝仔細地翻看奏折,越看臉上越是難看,然後把奏折讓案前一扔,道:“此等逆子,怎能享太子之位,來人,議決太子廢黜之事!”


    群臣立即議論紛紛,太子一派也知道大勢已去,以太子的罪名,廢黜太子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朝廷進行表決,分別在支持和反對廢黜太子之事上畫圈。很快結果就出來了,朝廷之中三分之二的官員投下了支持廢黜太子票,結局已定!


    楊閣老把結果呈給了文帝,文帝看著結果長久沒有表態!他的內心也在不停地掙紮,這個太子畢竟是自己的長子,是他深愛的皇後所生,現在要廢除他,就相當於毀了他,沒有一個被廢黜的太子有好下場的,要麽是自己瘋了傻了,要麽就是被人害死了!


    文帝終於睜開了眼睛,聲音嘶啞地道:“太子不積私德,大逆不道,今奪其太子之位,廢為郡王,前往西山守護皇陵!”


    說完,文帝轉身,在太監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大殿!


    群臣沒有一個人說話,太子已經被廢黜。楊閣老、馬奇、吳東等人眼中滿是喜悅之色,雖然略有遺憾,太子沒有被貶為庶民,更沒有流放,但一個被廢黜的郡王,一個守衛皇陵的廢物,以後還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他們奪嫡的第一步已經取得成功!離推三皇子上位還會遠嗎?


    以陳守義為首的文官、韓師道等為首的勳貴則是臉色鐵青,太子被廢黜,他們這些維護太子的正統派遭受了重大打擊,今後將呈群龍無首的狀態。要麽去當楊閣老的舔狗,要麽另尋他路,可是他們還能支持誰呢,這些皇子中又有那個可以與三皇子抗衡呢!


    陳守義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長歎道:“大夏國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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