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把整個身子都洗得有些發白,頭發從裏到外仔仔細細洗了三遍,這才穿上了張澤的舊衣裳。


    他的步子有些慢,頭發還在滴著水,張澤早已經吃完了飯,在庭院的石榴樹下背著書。


    看到金陽出來,張澤嘴角帶上了兩分笑意。


    “金陽,你怎麽不把頭發的水用幹帕子擦一擦再出來。吹了風,等你年紀大了,該頭痛了。”


    金陽已經有好久沒有聽到有人關心他了,突然聽到主子的關心有些不適的,愣在了原地。


    “多謝,公子。”


    張澤擺了擺手,“不過是多一嘴的事,下次洗了頭記得用幹帕子先擦一擦。”


    洗完澡的金陽露出他麵黃肌瘦的臉龐,越發凸顯出他深邃的五官,那雙幽藍色的眸子就像是一顆耀眼的藍寶石。


    金陽慌亂地對上了張澤看向自己的目光,那裏麵沒有厭惡和害怕,反而帶了一絲驚豔。


    沒錯,就是驚豔。


    果然,立馬就聽到了張澤誇獎的話,“金陽的眼睛真好看,就像璀璨奪目的藍寶石。”


    金陽聽到這話,眼眶裏不自覺就有些濕潤了。


    “真,真的嗎?公子,你不害怕我這雙眼睛?”


    “為什麽要害怕?我從遊記上看到西域那邊的人都是像你一樣,有一雙不似我們中原人的眼睛,就像寶石一樣漂亮。”


    金陽顧不上其他了,目光堅定,語氣認真道:“小的願終身追隨公子,隻要公子有需要,小的一定誓死去辦。”


    “你啊,動不動就生啊死啊,那就那麽嚴重了,你公子我可舍不得失去你這樣的好手下。”


    “快去屋裏,我給你留了飯。”張澤止住了話頭,指了指正屋方向。


    金陽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大丫三姐妹正在廚房和張三牛夫妻倆一塊兒忙活著。


    他們賺得都是辛苦錢,日日都十分忙碌,好在如今這般,可比在鄉下種地要好上千萬倍。


    金陽掀開用布罩罩住的碗碟,下麵一共有三個碗碟。


    其中一碗是酸豆角肉沫,一碗是黃瓜炒肉,還有一碗是青菜湯。


    不是剩下的,而是提前用幹淨的碗裝了出來的。


    金陽看到這一幕,一顆淚從眼眶裏無聲地落下。


    他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他已經有好久好久沒吃過這麽香的飯菜了。


    “吃飽了嗎?不夠的話,鍋裏還有。”張澤見金陽這麽快就出來了,隨意問道。


    “吃飽了,小的很久沒吃得這麽飽了,多謝公子。”


    “打住——”


    “既然吃飽了,就把院子裏的落葉掃一掃,再去廚房看看有什麽要幫忙的。”


    金陽點點頭,利落地到一旁拿起掃帚,掃著庭院裏的落葉。


    一開始,王氏和張三牛幾人還有些不太適應金陽的到來。


    金陽話很少,但是幹活卻是一把好手,家裏裏裏外外的活,隻要和他說了,他都能幹。


    張澤的學生又多了一位,雖然他比王氏幾人晚學大半個月,但是金陽天賦比王氏幾人高。


    不過才幾天的功夫就追上了王氏幾人,就連二丫都敗下陣來。


    張三牛五人裏,就數二丫天賦最高其次是王氏,張三牛和三丫人有些小聰明,但是讀書方麵卻有些靜不下心,大丫人比較沉穩,少了一絲靈活勁兒。


    讀書這事雖然勤能補拙,但是,還是需要一定的天賦。


    天賦高一點兒,學東西就會快一些,就會獲得不一樣的成就感。


    像二丫就是越學越覺得讀書有意思,三丫則越學越抓耳撓腮,覺得讀書難。


    當然家裏幾人的學習,並沒有影響到張澤的學習。


    此時,丙班的學子們正在進行一場考試,所有人都在奮筆疾書。


    嚴夫子的視線落在了張澤身上,眼裏滿是欣賞。


    這麽多學生裏,嚴夫子最滿意的當屬張澤這個學生,年紀雖小,但是讀書的悟性極高,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最重要的是,張澤並不喜歡在人前賣弄自己,做事從來都是十分有條理,並不會急著出風頭。


    小小年紀不驕不躁,做事張弛有度,嚴夫子是越教越滿意。


    張澤感受到了嚴夫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下筆的速度依舊不緊不慢。


    他已經習慣了嚴夫子落在身上的目光,並且無形中養成了無視目光的能力。


    要是換了其他人,隻怕寫字的手都得抖上幾抖,甚至可能把答案都給忘了。


    這不,丙班裏的黃曉山察覺到了嚴夫子的視線,立馬就慌了神,原本想好了的答案,在一瞬間全部忘的一幹二淨。


    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僵硬著一張臉,直到嚴夫子的視線移開。


    他又平複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拿起筆,整理思緒,慢慢寫著答案。


    嚴夫子出的題目可比啟蒙班的蔡夫子要難上許多,不僅有平時上課時講到的內容,還有一些是其他書籍中的內容。


    一般家裏沒有藏書的,這樣的題目一般都隻能空著。


    張澤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隻要是休沐日就會去“墨香齋”看書。


    一來二去的,墨香齋的掌櫃和小二都認識張澤了。


    知曉他來看書也不阻攔,隻一點隻能看不能抄錄或者偷偷帶走。


    張澤每次看到了精彩的內容,迴家就會把內容抄錄下來,並且附上自己的讀書筆記。


    天道酬勤,所有的機遇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張澤一天都不敢鬆懈,仔細檢查了一遍試卷,張澤擱下筆,輕手輕腳地把試卷交到了嚴夫子麵前的桌上。


    嚴夫子微微點頭,直接拿起一旁的朱筆,開始批改。


    至於學堂內,其餘學子仍然在埋頭作答。


    “澤弟,你不夠意思,那麽難的題目,你竟然都答出來!”


    張澤語氣裏帶著兩分笑意,打趣道:“誰讓你們平時不多看看雜書,考過一次試,就應該知道先生的出題習慣才是。”


    林永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臉生如死灰,“這次可壞了,我估摸著又要墊底了,迴去我爹非揍我不可!”


    “不會吧,永新哥,我和澤弟都給你壓了題,你沒好好去背?”


    趙文軒上下打量著林永新,大有一副你敢說出沒背,就要挨打的模樣。


    “背……背了啊,但是,沒……沒背完。”林永新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簡直和蚊子叫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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