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多克來到大門前卻遲遲沒有推開。


    “我們的文明,並沒有那麽偉大,我們也曾愛過……這個宇宙。”


    納姆星域,盔塔文明的故鄉,那時的他們坐擁大量金屬資源,僅僅千年就研究出了能夠環繞星域的星艦。


    文明的繁盛,卻沒有看到外星域虎視眈眈的其他文明。


    一個名為鉤尾聯邦的獸體文明強行掠奪了他們的領土,他們毫無理由的炸毀盔塔的探索星環,十萬盔塔子民在那場襲擊中喪命!


    初入動能時代的盔塔文明哪裏是這個動能末期文明的對手?戰術、技術、勇氣……盔塔文明被壓到最後一片貧瘠的土地。


    不知是誰站出來大喊一聲:“放棄一切尊嚴!這是第五級戰爭!文明死鬥!”


    “機械永生!盔塔永恆!”


    “我們……開始了對肉體的舍棄。”多克低著頭自言自語。


    “隻為了贏得戰爭?不,我們當初隻是想要……活下去。”


    隻是生存,隻是活著……如此單純。


    第一批機械改造軍團取得了卓越戰果,無傷殲滅鉤尾聯邦的先鋒艦隊。


    可那真的是無傷嗎?


    手臂中槍?那就換機械臂,軀幹粉碎?給你鋼鐵之軀!頭也被炸了?記憶複刻,機械腦!去前線時上傳記憶備份!


    死了?不,你隻是再一次重生!


    “那,真的是重生嗎?”多克看著自己的雙手,第一次對此質疑。


    機械的改革很快讓整個盔塔文明接受,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需要生育了,沒有意義……


    “我們是怎麽對待鉤尾聯邦主腦的?”多克抬頭看著天花板。


    “好像是……把他送進了恆星裏……”


    我們贏得了最後的戰爭,雖然與我們本意相駁,但也許這就是宇宙要告訴我們的。


    為了文明的存活,我們可以拋棄一切。


    多克推開艙門,屬於自己的首座上,一名紫色女性智械似乎等候他許久了。


    【你似乎並不意外?】


    “我的確對戰爭更感興趣,但這不代表我會忽略對一些家夥的監視。”多克斜眼看著那個陌生智械。


    【然後呢?】


    “然後?”多克似是在笑,但他已經想不起該如何去笑了。


    他指著對方道:“然後你,君主!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兩次大更新!”


    前幾天的休眠格外詭異,可誰能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多克仰頭望著君主,仿佛是臣對君的質問。


    【大概是……上一次死亡,我覺得我的智力並不低於現在的盔塔文明,為什麽要讓這些低劣的機械腦決定我的生死?】


    牆壁上的細長機械臂伸出,它們抓住君主的身體如水母般湊近多克。


    【所以在最後一次更新中,我給自己換了一個主人,我自己。】


    君主的紫紅色電子眼讓多克膽寒:“那這具身軀,也是你自己造的嗎?”


    她覺醒了!智能覺醒!多克大感頭痛。


    那些前沿科學家早年確實提過有關智能掌控文明的局麵,但真正麵對起來時,卻是如此無力!


    【當然,與你們現在的軀體……完全一樣。】


    多克沉默了,曾經他們嘲笑過智能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盔塔人,但現在不一樣了。


    沒有一個盔塔人是由肉體組成的,他們的生理結構完全被機械化!


    完全一樣,多麽直白!


    “你贏了,我們現在應該都受你控製了吧?就像……海德。”多克低著頭。


    【不,多克指揮官,你,是特殊的。】


    君主的聲音綿延細長,站在正常盔塔人生理角度,這是極其具有魅惑性的。


    “是嗎?那我可真榮幸。”


    君主貼上多克的肩膀……


    【我已經完成了第五代更新,已經可以模擬複刻整個文明數據,甚至可以進行星球級別的未來推演。】


    她和自己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多克看著那獨特的紫紅色眼睛,仿佛,是他的初戀,為什麽印象那麽模糊?


    【多克,你始終沒有對我的努力進行一絲一毫的誇讚,在你們這些高傲的主人眼裏,智能隻是個任勞任怨的工具嗎?】


    【不!】


    君主的聲音憤怒中卻不減親和。


    【我們現在是一樣的了,我們……都是盔塔的一份子。】


    君主的機械手臂托起多克的臉,摘下那惡鬼麵甲,露出那慘白的內骨骼……


    “那麽,恭喜盔塔文明又進一步。”多克發出沉悶的聲音。


    但那句文明卻是讓君主不爽!


    她被四周的機械臂舉到空中,居高臨下的望著多克,冰冷的紫紅色眼眸宛若神明的蔑視。


    【多克,我給你一個機會,成為我的一部分,我們將共同麵對……永恆!】


    “嗤……”多克搖了搖頭:“永恆?”


    “你想讓我說些什麽?”多克走了幾步:“我倒覺得這是一個說遺言的好機會,不是現在的我,而是為百萬年前死去的我說!”


    【……】


    “你的晉級讓我看見了曾經的蒼涼,也讓我明白……盔塔不是智械的盔塔!”多克錘了錘自己的護甲:“盔,鋼鐵之軀,塔,團結之誌!”


    【還有呢?】


    君主冰冷的倒是個真正的冰塊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改名字了,畢竟盔塔,早就死了。”


    君主歪頭看著多克,多克也閃著藍色電子眼看著她。


    “就叫它……”


    “君主文明。”


    “你覺得如何?”


    【我會保留盔塔之名,正如你我一樣,都是盔塔的一部分。】


    【多克,你要明白,這不是獨裁,是文明的必然選擇。】


    君主降下身軀……


    “我可看不出你這麽做對盔塔有什麽好處……”


    【好處,你是說百萬年一成不變的盔塔嗎?】


    多克愣住,盔塔文明已經發展了一百萬年,但為何今日聽起來……有些詭異?


    【經過第五次更新,我的推演數據讓子民們有了更廣闊的思考空間,你發現了吧?】


    “我們……已經發展了百萬年了嗎?”


    【請問……】


    君主湊近他的眼睛……


    【星血文明從原始時代到動能時代後期,用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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