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主簿知道王少卿派人去找思雲姑娘,便搶先跑到弈吟居,要帶著思雲姑娘逃離。”蔣韞道:“但剛剛出城沒多遠,就被王少卿的人追上,綁迴了衙門。”


    魏長樂認識思雲。


    那弈吟居背後的東家是甘修儒,思雲受過甘修儒恩惠,爾後豢養起來,成為藝伎。


    當初甘修儒就準備將思雲獻給魏長樂。


    山陰之戰後,甘家被治罪,但弈吟居卻還存在。


    他也知道,孟無忌為思雲譜曲,似乎對思雲也有一些愛慕之心。


    孟無忌顯然意識到王檜不懷好意,擔心思雲受辱,當機立斷要帶思雲脫身,卻終究沒能逃過。


    “所以因此被關進監牢?”


    “被綁迴來之後,孟主簿在衙門口大罵王少卿身為朝廷命官,卻視朝廷法度如無物,不但占據縣衙,還在縣衙內縱情酒色。”蔣韞歎道:“隨後就被關進了監牢,生死未卜。”


    魏長樂心下感慨。


    孟無忌確實有才,但卻是個眼中容不得沙子的直脾氣。


    此人骨頭硬,膽氣足,當中責罵王少卿,那也是真的能做出來。


    焦岩聞言,歎道:“那位孟主簿也有些衝動了。王少卿好歹也是天子寵臣,出身高貴,就算再不對,也不該當眾辱罵。而且王少卿身負為天子選美的職責,他隻怕是想看看那個叫思雲的藝伎是否真有才藝。如果真的能夠被看中,送到宮中伺候聖上,那可就是上輩子積了德.....!”


    “焦大人,你這是在為王檜開脫嗎?”魏長樂不客氣道:“也許很多人覺得入宮伺候天子是天大的好事,但卻未必人人如此。思雲姑娘既然願意跟隨孟主簿逃出城,就證明她並不想和那位少卿大人有接觸,更不想入宮。強人所難,就不是為朝廷辦差,這應該是強搶民女吧?”


    焦岩想不到魏長樂根本不給自己留麵子,很是尷尬,隻能幹笑兩聲。


    “龍驤衛所言不錯。”秦淵沉聲道:“那位孟主簿帶著思雲出城,難道犯了什麽王法?王檜憑什麽派人將他們綁迴?縣衙乃是一縣治所,又怎能在縣衙內縱情酒色?簡直是豈有此理。”


    魏長樂也不廢話,沉聲道:“兩位慢行!”


    一抖馬韁繩,卻是直接衝進城內。


    契苾鸞立刻吩咐道:“都跟上龍驤衛!”


    焦岩頓時變色,急道:“咱們趕緊跟上,可千萬不能出亂子。”


    他太了解魏長樂是個怎樣的人。


    敢堅守山陰城與六千塔靼鐵騎死磕,敢在狼台直接出手擒拿右賢王的狠角色,又怎可能將王檜放在眼裏?


    這山陰可是魏長樂的地盤。


    就算王檜身邊有隨從保護,但魏長樂隻要一聲令下,山陰百姓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將王檜淹死。


    秦淵倒是擔心魏長樂真要一時衝動與王氏結仇,必將迎來大麻煩,立刻催馬跟上。


    魏長樂健馬如飛,入城之後,在長街唿嘯而過。


    “是魏大人!”街邊百姓有人認出魏長樂,立時驚唿。


    “魏大人迴來了,哈哈哈,魏大人迴來了!”有人歡唿高聲歡唿。


    京城來的大人物霸占縣衙,衙門裏的官員被驅逐出來,此時早就傳遍山陰城。


    如今看到魏長樂出現,所有人都是振奮。


    所有人都知道,就算縣衙裏的那位大人是從深神都來,不管是什麽大人物,隻要魏大人出現,肯定會將那夥人揪出來。


    山陰縣衙門外,兩名披甲武士在守衛。


    魏長樂輕車熟路,如狂風般一口氣衝到衙門口。


    披甲武士見有人縱馬來到衙門前,都是一怔。


    魏長樂翻身下馬,直接走上去。


    “站住!”兩名甲士都是按住刀柄,冷聲道:“什麽人?”


    “這裏的主人!”魏長樂看也不看,直接往裏走。


    “大膽!”一名甲士拔刀出鞘,揮刀便砍。


    “哢嚓!”


    一聲脆響,電光火石間,兩人甚至沒有看清楚魏長樂拔刀,但見刀光閃過,那名甲士手中的大刀斷成兩截。


    魏長樂手中拿著鳴鴻刀,目不斜視,隻是盯著縣衙大院,冷冷道:“想死就說一聲!”


    兩名甲士都是目瞪口呆。


    這人的膽子不小,但出刀的速度更是匪夷所思。


    他們自然不知,魏長樂在雲州破六合,晉升三境銅身,不但體內勁氣成倍增強,而且速度也是今非昔比。


    這兩名甲士也都是神武營精銳,但麵對三境銅身,實力相差懸殊至極。


    便是再蠢,兩人也知道根本不是魏長樂的對手。


    而且此人殺意騰騰,若是再動手,恐怕真的性命不保。


    眼看著魏長樂走進縣衙門,一名甲士才高聲叫道:“來人,有刺客,有刺客!”


    很快,縣衙內衝出十幾名帶甲武士。


    魏長樂掃視眾甲士,淡淡道:“你們的少卿大人在哪裏?”


    “你是什麽人?”一名甲士緊握手中刀,厲聲道:“擅闖縣衙,找死嗎?”


    魏長樂笑道:“不錯,擅闖縣衙,那是死罪。你們都應該去死!”


    忽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何人喧嘩?”


    從正堂快步走出一人,也是身披甲胄。


    “校尉大人,有刺客闖進來。”邊上甲士立馬恭敬道。


    那人緩步上前,打量魏長樂兩眼,目光停在魏長樂手中的鳴鴻刀。


    天色微暗,鳴鴻刀泛著幽幽紅光。


    那校尉自然看出鳴鴻刀並非凡品,一個年紀輕輕的秀氣少年郎提著一把寶刀闖入縣衙,肯定不是尋常之輩。


    “神武軍校尉陳韜!”校尉自報家門。


    “龍武軍龍驤衛魏長樂!”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即使不知道皇帝賜封魏長樂為龍驤衛,但這些人卻都已經知道魏長樂的大名。


    龍武軍!


    南衙八衛,北司六軍。


    神武軍和龍武軍同屬北司六軍,屬於皇帝直接指揮的禁衛親軍。


    但北司六軍也有高低之分。


    六軍之中,龍武軍居首。


    皇帝的寢宮都是由龍武軍的甲士保護。


    龍驤衛雖然隻是榮譽封號,但厲害之處在於,它向所有人宣示,這是皇帝的人。


    無論魏長樂本人,還是龍驤衛封號,都是讓在場神武軍士吃驚。


    “你是魏長樂?”陳韜顯出狐疑之色。


    “不值得冒充。”魏長樂淡淡道:“王檜在哪裏?”


    “少卿大人正在公幹。”陳韜道:“龍驤衛若想求見,恐怕要等一會兒。”


    魏長樂笑道:“陳校尉,你們是跟著王檜謀反嗎?”


    魏長樂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卻是讓在場眾人都是變色。


    “龍驤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陳韜沉聲道:“血口噴人嗎?”


    “這裏是山陰縣衙,如果不是謀反,為何控製一縣治所?”魏長樂淡淡道:“就憑你們這幫人,還想奪取山陰?”


    陳韜眼角抽搐,立刻道:“我們何時想要奪取山陰?”


    “事實勝於雄辯。”魏長樂不客氣道:“我是禦封龍驤衛,精忠衛國,你們要謀反,我可不答應。陳校尉,我和你說不著,是不是謀反,帶我去見你們的少卿大人,我要向他問個明白。”


    陳韜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進入縣衙就是謀反?”


    他猛然抬起手臂,刀尖指向魏長樂,“現在你闖進縣衙,又作何解釋?”


    “本官是前任山陰縣令。”魏長樂鎮定自若:“山陰公務未能交接完成,本官還算是半個山陰縣令,也是這裏的主人。迴到自己的衙門,總不至於說我也要謀反吧?”


    陳韜顯然想不到魏長樂如此伶牙俐齒,一時語塞。


    他猶豫一下,才道:“你等一下!”轉身匆匆離去。


    很快,陳韜便迴來,道:“少卿大人傳你進去。”


    魏長樂收起刀,跟在陳韜身後,穿過正堂,來到中堂。


    一進中堂,便見到裏麵的布置和此前完全不同。


    地上鋪著西域地毯,擺著桌案,香爐青煙嫋嫋,角落裏生著爐火。


    桌案之上擺著酒菜,三個姑娘形成一個人肉座椅,人椅上靠坐一人,與扮作椅背的姑娘背脊相靠。


    此人三十多歲年紀,氣度華貴,鼻高眉重,雙目炯炯,額頭寬廣,看起來倒也是一表人才。


    桌案對麵,四名舞姬正在跳舞。


    “魏長樂,過來飲酒。”那人斜睨了魏長樂一眼,“幫本官瞧一瞧,這幾個舞姬的才藝如何?”


    魏長樂自然知道,眼前這人,當然就是太常寺少卿王檜。


    見魏長樂沒有動作,王檜扭頭看了一眼,問道:“你沒聽見我說話?”


    “滾出去!”魏長樂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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