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對塔靼人並沒有什麽好感,但不得不承認,右賢王確實是條漢子。


    此人信守承諾,並沒有趁人之危。


    非但如此,解決唿衍天都之後,他不但屏退了手下將士,而且主動留了下來。


    僅此一點,就足以證明右賢王的勇氣,也是讓魏長樂心生欽佩。


    而右賢王雖然受魏長樂擒獲,大掃顏麵,但英雄惜英雄,對魏長樂也是大為賞識。


    酒逢知己千杯少。


    既然右賢王將魏長樂視作朋友,最好的表達方式就是痛飲。


    這暖廳內備有許多美酒,哪怕是魏長樂盡量控製,不敢像右賢王那般豪飲,但等右賢王醉倒之後,魏長樂也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


    “長樂,你不能喝了!”


    耳邊傳來輕柔聲音。


    魏長樂帶著醉意扭頭看過去,見得美眸如海非花非霧,卻有花兒一樣的婉約,晨霧一樣的朦朧。


    美眸深處,卻也是帶著關心。


    “師傅.....!”


    “秦觀主,你在這裏照顧右賢王。”傅文君向不遠處的秦修靜道:“魏大人醉了,我扶他去休息一下。”


    秦修靜點點頭。


    其實他倒也明白,傅文君讓他留下照顧右賢王,那還真是讓自己保護,並非監視。


    右賢王如果想走,之前就已經離開,用不著再留下。


    既然留下,那就證明此人信守承諾,絕不會自食其言。


    反倒是在塔靼人撤離雲州之前,右賢王還真不能再出現任何意外。


    傅文君扶著魏長樂到了暖廳邊上的一間房內,本想直接扶魏長樂到床上休息,卻不想魏長樂直接帶著她到了矮桌邊,一屁股坐下去,拿起桌上的茶壺,對著壺口灌了兩口。


    “酒量不行,何必如此?”傅文君在邊上坐下,幽幽道。


    桌上早就點上燈,燈光照耀下,傅文君美麗的臉龐沒有半分可挑刺的瑕疵,美得驚心動魄。


    魏長樂灌了兩口茶,恢複一絲清醒,笑道:“他要和我做朋友,我要和他做貿易。我陪他喝酒,是想給雲州的百姓一條活路。隻要重開貿易,餓殍遍野的情況就不會再出現.....!”


    傅文君一怔,隨即目光如流水,流淌在魏長樂身上。


    “謝謝你!”


    魏長樂“啊”了一聲,“謝什麽?”


    “謝謝你為雲州做的一切。”傅文君起身過去,拿了一隻牛皮酒袋子過來,拔開塞子,仰首猛灌了一大口才道:“長樂,這是我敬你的。”


    這座宮殿是為右賢王建造,雖然宮殿的構造是大梁風格,但殿內的許多擺設卻仿照塔靼人的風俗。


    而且塔靼人好酒,所以宮殿內事先準備了許多美酒,有的是壇裝,卻也有許多盛在牛皮酒袋子裏。


    傅文君直接稱唿“長樂”,卻也是讓魏長樂感受到親近。


    “原來師傅酒量不錯.....!”魏長樂笑道。


    卻見傅文君又灌了一大口,“這第二口,是替我父親謝你。父親一輩子守衛雲州,最後卻沒能守得住。如今你將雲州從塔靼人手裏奪迴來,他泉下有知,必定歡喜。”


    她言辭誠懇,但兩大口酒下肚,俏臉上紅的嬌豔欲滴,一雙眼睛卻似乎要滴出水來。


    “這第三口酒,是我自己謝你。”傅文君看著魏長樂眼睛,“我流落在外,日夜都想著迴到故土,亦想著能手刃莫恆雁那奸賊,為傅氏一族報仇雪恨。如果沒有你,也許我此生都不會實現.....!”


    “師傅,你不能喝了!”魏長樂知道傅文君平時不飲酒,這猛然間灌下兩大口,已經有了反應,若是再飲酒,肯定不舒服,便要伸手奪過酒袋子。


    但傅文君反應很快,抬起手臂,又是灌了一大口。


    這一口酒下去之後,傅文君劇烈咳嗽起來。


    魏長樂雖然自己都帶著醉意,卻還是起身,急忙過去,一手握住傅文君的手腕,另一隻手輕拍她後背。


    如玉般的一截子手腕本是發涼,但被他一握,很快就變的溫暖起來。


    魏長樂是飲酒之人,知道這種烈酒後勁很足。


    傅文君並不飲酒,這種沒有酒量的人喝酒越快,醉的也快。


    便是普通酒客一口氣連灌三大口烈酒,那也是抵受不住,更何況傅文君。


    “是不是覺得我在逞強?”傅文君抬頭看著魏長樂,明眸的眼睛已經布上一層輕霧,“其實我一直都在逞強。這些年帶著他們在歸雲莊日夜等待,我經常告訴他們,終有一日能迴到雲州。可是我說那句話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魏長樂心中感慨。


    “他們跟著我,將我視為希望,但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自己卻看不到希望。”傅文君眼圈泛紅,哽咽道:“但我不敢告訴他們,因為我知道返迴雲州使他們活下去的希望,我不能殘忍到連這點希望都不給他們留下.....!”


    傅文君性情沉穩,喜怒不形於色。


    突然說出這番話,卻是讓魏長樂頗感驚訝。


    但他瞬間就明白,傅文君連飲三大口烈酒,固然是為了感謝自己,更多的是一種情緒的宣泄。


    這些年她背負的東西太多,承受的壓力也不為人知。


    所有事情,她無法向其他任何人去說,隻能自己默默承受。


    直到今日,塔靼人終於要滾出雲州,壓在她身上多年的石頭移開,這些年的痛苦終是發泄出來。


    “師傅,我陪你喝酒。”魏長樂拿過酒袋子,便要暢飲。


    感覺手腕一緊,傅文君已經握住他的手,搖頭道:“你已經醉了,不要再飲。我喝酒,不隻是謝你,而是我自己想喝。我怕我不喝酒,有些話就說不出口。”


    “師傅,我是你的徒弟,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說。”


    “師傅?”傅文君苦笑道:“很多事情,或許真的是冥冥注定,也許上天讓我在那個雪夜遇上你,就是對我的垂憐。我沒有幫你什麽,但你卻幫了我許多。我做你的師傅,實在不夠資格......!”


    魏長樂柔聲道:“師傅,你我遭遇到的兇險也不是一次,每一次都能生死與共,這樣的情誼,也許比師徒還要深。”


    傅文君微仰頭,看著魏長樂。


    她美眸微眯,頰生桃紅,白玉般的頸脖也染上了紅暈,紅唇一點,吐氣如蘭。


    “我總以為自己看懂了你,但你卻又總是出乎我的意料.....!”傅文君幽幽道:“魏長樂,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師傅眼中我是怎樣的人,我就是怎樣的人。”魏長樂居高臨下看著美人師傅布上一層輕霧的迷人眼眸,“反正我是你的徒弟,你是我師父,誰敢欺負我師傅,做徒弟的一定不答應。”


    這兩句話真摯而堅定,卻是讓傅文君渾身一陣溫暖。


    俏臉上一片溫柔,雙眸也是帶著一絲感激。


    她身上背負著一群人的命運,所以這些年來謹慎小心,因為她是那些人的依靠。


    那些人從她身上獲得了安全感,但她自己卻不知從何處得到那份安全感。


    最強大的人,也需要安全感。


    圍城啦這兩句話,竟是讓她感受到了一絲多年不曾擁有的踏實感。


    看著美人師傅溫柔的麵龐,還有那豐潤的朱唇,魏長樂卻是心頭一蕩。


    師傅的朱唇宛若熟透的櫻桃,醉意之下,魏長樂卻是忍不住湊近過去,嘴唇已經貼上了美人師傅的朱唇。


    傅文君嬌軀瞬間繃緊,美眸中顯出吃驚之色。


    可是不知為何,兩唇相接之際,美人師傅的身子瞬間變得發軟發燙,腦中一時間空白一片,甚至忘記推開這個欺師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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