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哪個好人隻給人家三天時間考慮啊?這是轉校,不是買白菜,哪有那麽容易,那麽好辦?


    “應該容易吧,畢竟,當初你們不也給我們家江恩一個時限,讓她轉校的嗎?我想你們應該也可以吧?”


    周雲霄起身,理了理袖口不存在的褶皺,轉身要走。


    他轉身的那瞬間,辦公室的所有人,除了江恩,都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氣剛到嘴邊,他突然又轉迴來——


    呃……剛唿出來的氣,又給咽迴去了。


    周雲霄慢悠悠的走到那幫學生的跟前,他們集體嚇到發抖,不斷的往牆壁上靠,偏偏退無可退。


    他笑眯眯看著他們,溫柔的問道:“這個主意,是誰出的?”


    某個高大的男生鼓起勇氣開口:“你別以為我們會出賣……”


    “他!他!他!”


    所有人不管男女,全都指向他:“就是馬宇凡出的主意!”


    大家賣他,賣的又便宜又快:“他說讓我們給江恩一點教訓,讓她知道厲害,把她趕出學校!”


    “王八蛋,你們這些叛徒!”馬宇凡對著他們破口大罵。


    明明說好,打死不出賣同伴的,這還沒打死呢,他們就賣他了!可惡!


    馬媽媽對這些孩子也很生氣,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愁啊,真要給兒子轉學,臨時又能轉哪去?


    高中不是初中,哪有那麽容易轉……


    現在他們知道難了,當初逼江恩轉校時,怎麽不說難?


    周雲霄點了點馬宇凡:“是你啊?”


    馬宇凡罵一半的嘴,硬生生閉上。


    “既然你是老大,那幹脆一事不煩二主,我們家江恩現在的安全,就交給你負責了。”


    馬宇凡一聽,炸了:“憑什麽啊?”


    “就憑你是老大啊,小夥子,老大不是那麽好當的。”周雲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你們沒轉校期間,我家江恩,隻要掉一根頭發,不管是誰做的,我都算到你們頭上。”


    “到時,我就不像現在這麽好說話了。”他手掌微微用力,馬宇凡前的臉都變了色。


    “你……你不好說話,又能怎麽樣?”馬宇凡逞強的揚起下巴。


    周雲霄逼近他,以隻有他們這些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我來告訴你,會怎麽樣。你們讓我女兒喝馬桶水,我會讓你們,把馬桶都吃了!”


    “放心,我很貼心,會給你們打成粉沫用馬桶水吞服。”


    女生們有的都嚇哭了。


    他又看向那些男生:“還有你們,不是喜歡脫別人衣服嗎?如果把你們的手,都砍下來,你們說,會不會比脫人家衣服,更好看?”


    “嗯,對了,你們還喜歡放網上去讓大家欣賞,那我也滿足你們這個欲望好了。”


    他是魔鬼嗎?


    這麽可怕的事,他為什麽可以說的那麽輕鬆?好像在說的不是砍人手腳,而是晚上吃什麽一樣。


    學生們全都嚇一哆嗦,他們其實都還是沒出社會的學生而已,被父母保護的很好,根本不知道自己那種行為會造成什麽後果,做事隻憑一時衝動。


    現在他們知道了,他們何曾經受過這種惡意?嚇死了。


    “聽懂我的話了嗎?嗯?”


    “懂懂懂……”馬宇凡忙不迭的點頭。


    周雲霄又看向其他人:“你們呢,都聽懂了嗎?”


    他收到了一大堆的搗蒜器。


    很好,他滿意了,側過頭對江恩說道:“有事,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當著老師的麵,給了她一部手機。


    梁主任眉頭一動,想說啥,看看老實如鵪鶉的家長和學生們,他的話,又咽了下去。


    江恩眼眶微酸,點點頭,把手機塞進兜裏。


    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這麽公開的維護她,保護她,原來有人依靠,有人保護的感覺,這麽好,好到……她想哭。


    也許,這個爸爸,真的還不賴。


    *


    紀舒燦匆忙趕到學校時,剛好碰到施施然走出來的周雲霄。


    她一臉抱歉的對他說:“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來晚了?”


    “是。”


    紀舒燦臉上的歉意更濃:“對不起,臨時有事……”


    周雲霄正色看向她:“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會讓江恩的事,麻煩到我?”


    紀舒燦咬了唇,不說話了。


    梁主任給她打電話時,她正在開庭,等休庭後一看手機,這才知道出了這種事。


    沒辦法,再忙還是抽時間趕過來,誰知道,已經結束了。


    “雲霄,謝謝你,今天要不是有你……”


    周雲霄不客氣的打斷她,神情帶著她陌生的嚴肅:“現在你知道,養一個孩子,不是簡單的事了吧?不是給她吃穿,她就自己會長大。江恩已經快要成年,如果她年紀還小呢?”


    紀舒燦低頭,無話可說,是她的錯,她認。


    “收養她,會遇到什麽樣的事,你在做決定之前,應該就要想清楚。今天幸好我在禾城,我有空能過來處理,如果我不在呢?你怎麽辦?”


    等她過來,江恩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對不起。”


    “你除了說對不起,還有第二句話嗎?”


    紀舒燦沉默。


    周雲霄看烈日下,她額頭冒出汗珠,黑色的製服明顯熱的不行,雖然麵臨窘境,但脊背依舊挺的很直。


    他長歎一聲:“舒燦,這麽多年,你的性格,為什麽還是沒變。”


    她猛地抬頭:“我……改了的……”


    “不,你沒改。”他看著她:“你還是那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紀舒燦,也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或者說,你從來隻考慮自己想考慮的那個人的感受,其他人對你來說,無足輕重。”


    “你想收養江恩,就一直想要說服我結婚,但真的達到目的後,你對於要怎麽做一個好媽媽,卻一無所知。”


    “這個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她要麵對的問題,很多很多,可你卻從來沒想過。甚至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因為工作,缺席了。”


    “紀舒燦,你不反思一下自己嗎?擇善固執,是個很好的詞,你是不是應該學一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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