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是賈安這次請過來的教頭之一,主要被派到西邊的那處衛所中訓練士兵。


    夏三一入衛所,不出意料的沒有看到周圍巡視防護的士兵。衛所裏麵就算能看到人,要麽就是在喝酒打牌,要麽就是癱在地上睡覺,或者不知道在想什麽。


    夏三看著那躺在地上睡覺的人許久,都日上三竿了,太陽曬得刺眼,此人還依舊睡得極香,鼾聲震天。


    夏三把這些人的麵貌記在心裏,迅速往別地方走去。


    他先買到的就是衛所中專門放置軍械的倉庫,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也沒有看守的人。


    就連鎖著大門的鎖頭都有些生鏽,夏三輕輕一掰,直接推門而入,倉庫裏灰塵滿地。因為大門大開,風吹動進來直接掀起漫天灰塵。


    夏三被嗆的後退幾步,但裏麵稍微平靜一會之後才抬步走進去。


    原本開刃後鋒利無比的兵刃,沾滿了灰塵,放在最裏麵的器械,甚至連接他的木把手都有些腐爛。


    夏三氣的不打一處來,兵器何等重要卻如此荒廢。


    隨後夏三將門關上,去周圍轉了幾圈,依舊沒有看到看守的人,指不定是跑到哪裏喝酒打牌去。


    之後夏三又前往了,衛所中的倉庫。廚房倉庫裏麵的糧食倒是多,可是擺放淩亂,地上全是灰塵,就這麽直接將糧食撒在地上和沙礫塵土混在一起。


    廚房髒亂差,各種垃圾堆在地上也沒人打理。夏三甚至還可以在上麵看到有蛆在食物殘渣上爬過。


    隻一眼夏三便不敢進去,這要是放在他們軍營中,這樣的環境絕對會被將軍嚴厲責罰。


    怨不得賈大人要從將軍那裏把他要過去,這樣的士兵別說保家衛國了,出了事怕是第一個就自己跑掉。


    劉大廚剛解完手,準備迴到廚房開做飯,就見一人站廚房門口動也不動,還以為是哪個軍營的士兵跑來偷吃東西。


    他大吼一聲:“小子,你哪個隊的?敢跑到我廚房來偷東西。識相的把東西全部都給我交出來,否則要你好看。”


    夏三皺眉,迴頭看向他:“我沒拿你東西。”


    那劉大廚上下打量,見此人身披鎧甲,但從未在軍營裏見過,想必是新來的,於是就打著搜刮他的主意。


    “我說有就是有。少廢話,把你身上銀子糧食全部拿出來,否則我便迴稟了千戶。將你軍法處置。”


    夏三自入軍以來,便沒有人敢這麽對他大唿小叫。恰巧這一路來撞見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的下限。心裏早就憋著一股火了。


    這人自己裝上門來,反倒給了夏三一個出氣的機會。


    他默默的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隱約的肌肉:“不給,你能怎麽辦?”


    劉大廚抄起手邊的擀麵杖,就想要給夏三迎麵痛擊,他以為夏三一個新來的新兵蛋子定不會和他相爭,沒想到夏三直接抓住劉大廚的手往其身後一背,將他摁在地上,狠狠的痛扁了一頓。


    劉大廚驚唿一聲,十分不服氣的破口大罵。“你敢打老子,給老子放開…哎呦,痛死了,你還不放手,報上名來!告訴你,我是咱們鄭千戶的表外甥,你敢打老子,迴頭我迴稟千戶,將你開除出軍營。”


    夏三冷哼一聲,正巧他還想見一見這位千戶。


    “那你便帶我去看他吧。”


    說著,劉大廚一個身高六尺半體重過胖的大男人像隻小雞仔似的,被夏三拎起來。


    劉大廚見夏三自投羅網也不再掙紮,隻想著待會兒到了鄭千戶那裏,對方能給他出氣。


    鄭千戶此時正摟著一個女人,這女子衣衫不整,麵色微紅,額麵汗水流出,一看就剛完事。


    “大人,你怎麽那麽心急呀,之前不是還跟妾身說有軍務要弄嗎?”


    鄭千戶溫香軟玉在手,哪裏還管要什麽軍務?親親女子臉蛋,在她耳畔低聲呢喃:“軍務哪有你美啊,小娘子,快來讓我摸摸。”


    男子和女子的嬉戲聲遠在帳篷外的夏三都聽到了,被拎著的劉大廚還在想,不知什麽時候鄭千戶把那女子玩膩了,可以扔給自己。


    就見夏三直接推開帳篷,把他扔了進去,被打斷好事的鄭千戶急忙推開女子拎上褲子,係好腰帶,一見是劉大廚恨不得狠狠的錘他腦袋。


    “做什麽毛毛躁躁的,你不去做你的飯,跑到我帳中來幹什麽?”


    “表舅不是我,是他他他。”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是我。”


    鄭千戶一聽這聲音,臉色一變。急忙讓女子躲到後麵屏風中去,就見夏三昂首挺胸的,走到鄭千戶麵前。


    鄭千戶訕笑:“顯武將軍,你怎麽來了?”


    顯武將軍雖以隻是正四品的副參將,但他本身就是慕白晨的幾個心腹之一。因有舊傷,所以才從前線退下去,守在河倉城裏訓練士兵。


    鄭千戶雖是衛所之長,乃正五品官,但麵對正四品的夏三依舊心不順腰不直。


    夏三看了一眼麵色發白的劉大廚:“我若不來,都還不知道。這衛所都被你搞成什麽樣子?”


    鄭千戶也猛然想起如今衛所的現狀,頓時驚得一身汗,他倒是不懼怕夏三本人,但忌憚的卻是他身後的沐白塵。


    慕白晨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若非朝中有人壓著,隻怕他早已升到二品。


    這樣的人物,哪裏是他一個千戶能夠找到的?


    隻是以往軍中巡視下麵衛所,最起碼都會提前通知一聲,這樣他才好讓人準備一番,怎麽這次來招唿都不打一聲?


    夏三似乎猜到鄭千戶心中所想,嗤笑一聲:“每次通知你們,你們都會提前好幾天做準備,以至於軍中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出你們到底玩什麽花樣。


    於是這次將軍下令讓我們暗中查訪,看看你們到底把衛所搞成什麽逼樣。”


    結果還真是不出他所料,甚至還可以更爛。


    鄭千戶把頭埋得更低,而劉大廚早已抖成了篩子似的,他居然對一位比自己靠山還大的官員實施搶劫,天要亡他。


    鄭千戶也注意到劉大廚,意識到自己的跟班闖大禍,讓夏三將矛頭對準自己。


    鄭千戶一個咬牙,直接將劉大廚踹翻在地,讓他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饒命。”


    “鄭守,此人是你表外甥。長期借著軍中職務。壓迫士兵,搜刮錢財糧食,剛才他以為我是新兵,就敢直接上手搶,可見這件事情在衛所中沒少發生。”


    “你曾經也在我們河倉城軍營裏呆過一段時間。想必你清楚我們是如何處置這類人的。”


    他當然記得,甚至記憶猶新。鄭千戶並不是河倉城的,他不過是被上頭派去河倉城學習一段時間,沒想到竟讓他大開眼界。


    在他看來,軍中魚龍混雜,老人壓迫新人,長官壓迫下屬都是常用的事。而他,剛到河倉城不懂那裏的規矩,還以為和其他軍營一樣,想要對軍中士兵勒索。


    沒想到被當成反麵教材,直接在操場上扒了褲子,重打好幾下板子,當時老臉的都沒了。


    迴到自己軍營的時候絕口不提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至於自己的同僚十分好奇,想打聽打聽。


    想到這裏,鄭千戶想為劉大廚求情,卻被夏三的眼神鎮住了。


    隻見那眼神冷淡、專注的盯著他,如同雪原上的蒼狼一般靜靜的盯著自己的獵物。


    鄭千戶不敢再說任何有關於劉大廚求情的事,讓人把劉大廚拖出去,準備叫來所有的人,當著眾人的麵行刑。


    等待行刑的時候,衛所裏的士兵,一個個懶洋洋、慢悠悠的如行屍走肉一般,看的夏三火冒三丈,鄭千戶汗流浹背。


    夏三就這麽等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衛所裏的人居然還沒有找齊,氣的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鄭千戶聽到這聲音,渾身不舒服,還以為響的是他的骨頭。


    為了避免夏三把怒火轉移到自己身上。他立刻指了兩個還算清醒的人:“你們幾個趕緊去找人。別偷懶,若讓我發現你們還沒把人找迴來,重打30大板。”


    他們隨即哦了一聲,在二人注視之下,晃頭晃腦的朝周圍走去。接著又過了一段時間,才把剩餘的幾人給拽了過來。甚至其中幾人爛醉如泥,還是被人給拖過來的。


    夏三被氣笑了,直接命人從水井中打來一桶水,然後潑到眾人身上。


    冰沁沁的井水從頭頂澆至全身,原本還昏昏沉沉的眾人,頓時打了個哆嗦,破口大罵:“誰啊?給老子出來。”


    夏三扔下水瓢:“是我!”


    幾個被潑醒的士兵見到夏三主動承認,剛想要上去揍他一頓以示教訓,卻反過來被夏三給教訓了一通。


    夏三看著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人,又看了看周圍的人,衝他們招手,就像招一條狗一樣。


    “都上吧,別猶豫了。”


    這些士兵們見夏三如此看不起他們,頓時就被刺激的眼紅,挽起袖子,舉起拳頭就衝上去,想要一擁而上亂拳打死他。


    卻不料夏三雖有舊傷,但功夫卻是不軟。隻見他當著鄭千戶的麵一招一式極為兇狠,動作迅速快捷隻眨眼功夫,便將幾百人全部打翻在地。


    夏三本人隻是嘴角上被打了一拳,其他地方絲毫不傷。


    鄭千戶看著如此戰績,嚇得心驚膽戰。幸好他沒有主動上前,否則這次挨打的一定會有他。


    “我奉昭義將軍之命前來接管衛所。負責將你們這群酒囊飯袋訓練成虎狼之師,爾等若還是今日這樣,便等著我下狠手吧。”


    說著,便滴溜起癱在地上的劉大廚扒了他的褲子。手拿棍棒對眾人說道:


    “此人仗著與鄭千戶有親,在軍中肆意妄為,方才冒犯到我頭上了,如今按照軍法處置打20板子,看你們如今在地上動彈不得,便由鄭千戶親自實現。”


    隨即便把棍棒扔到鄭千戶手上,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劉大廚麵色難看的趴在地上,用眼神示意鄭千戶手下留情。


    但鄭千戶在夏三的死亡注視之下,實在不敢在他麵前耍花招,隻能咬著牙使出吃奶力氣,所有人的麵狠狠的打了劉大廚20棍,打的他皮開肉綻,血流橫飛。


    而周圍還十分不服氣的眾人見此情景,也如得了雞瘟的雞一般再也不敢言語。


    行刑完畢,劉大廚已進氣少出氣多,夏三不管他,鄭千戶也不敢管,就隻能讓他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夏三望著神色莫變的眾人說道:“我會在這裏待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你們達到我的標準為止。不要妄想著挑戰我的底線,否則我會讓你們知道比這更殘酷的軍法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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