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府知府鄧天華原是中原人士,可惜後麵時運不濟,得罪的人被調到這北地來做知府。


    雖說是四品大官,但終究比起那些富裕之地的知府要差上許多,鄧天華心裏知道這輩子是沒辦法調迴朝廷了,索性就幹脆做起了土皇帝,一直在此地幹到老,也因此他越發的躺平,隻要定安府沒什麽大事都無法阻止他貪圖享樂。


    這次他聽聞定安府管轄內的錦水縣縣令竟然有門路弄來水泥,本來這種東西對他而言也不過就是看個稀奇而已。


    可偏偏他的好大兒,平日裏最喜歡泅水,哪怕是在寒冬臘月,也非要跳到河水中去遊上一兩圈才可盡興。


    家中老妻和老母為此哪次不是心驚膽戰的,苦苦勸了多時都沒見他的大兒子迴心轉意。


    鄧天華也勸過鄧敏才讓他要不就在家裏的莊子上建一個池子,在那裏麵遊得了,偏偏鄧敏才卻毫不猶豫的拒絕,隻說池子太淺太小,遊的不夠盡興,非得在外麵的河水中遊才好玩呢。


    氣的鄧天華當即就想扇他一耳光,玩玩玩就知道玩,平日裏不愛讀書也就罷了,偏偏喜歡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若是哪天溺死在那河水中那豈不是要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而此時,家中一位姓範的姨娘倒是給他吹起了耳邊風。


    “老爺,既然大公子那麽喜歡泅水,那不如給他建的大一點唄,到時候大公子每次要泅水時都找幾個會水的家丁在旁邊候著,一旦大公子出現危險,就會有人及時跳下去救他,也不怕會出人命啊。”


    鄧天華撫摸著範姨娘那如白綢般順滑的肌膚,輕輕拍了拍對方緊翹的臀部,一臉迴味的說道:“你以為老夫沒試過嗎?小一點池子還好,這池子大了蓄水能力就差,而且我那兒子總嫌池水的水是死的太過渾濁,說什麽也不肯在池子中泅水。”


    “可若是換成活水,時間一長,池子就會被衝垮,到時候我怕他會有危險。唉,偏偏這小子這愛好怎麽都改不過來,我棍子都斷了好幾根了,也沒見他鬆口,真不知道是像誰了。”


    此時,範姨娘想到範家送來的口信,美目一轉,悄悄換個話題:“唉,要是有什麽東西能夠快速的搭建好池子,還能防水就好了。”


    鄧天華剛想讚同,忽而想到什麽,一臉驚喜的看向範姨娘:“是啊,我怎麽把這玩意給忘了?不錯不錯,你倒是提醒了我,迴頭有什麽喜歡的衣裳首飾直接報上去,叫夫人給你送過來。”


    範姨娘笑得乖巧溫順:“老爺隻要多來妾身,這裏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美人在懷溫香暖玉,若是毫無感覺,那他便不是男人了。外麵的丫鬟聽著裏麵傳來的陣陣歡愉之聲,一個個紅了雙耳,覺得羞人的很。


    第二天,鄧天華便派了自己的親信,前往錦水縣去索要水泥,按照鄧敏才的要求,那池子最起碼得有15丈長,六丈寬,七尺半深的樣子。


    聽聞錦水縣的那條官道已經修到一半,那麽最起碼得把另外一半要過來才夠用。


    鄧天華原以為這事兒十拿九穩,沒想到等了幾天卻看見自己的心腹竟然灰溜溜的空手而歸氣的,他當場便摔碎了一個茶盞。


    “你沒告訴他們是本官的命令嗎?”


    黃富被賈安駁迴了麵子,正想著如何收拾他呢,便將事情悉數轉告,甚至還故意誇大其詞,為的就是讓鄧天華惱怒。


    果不其然,鄧天華聽完之後直接摔了桌子上的東西,嗬罵道:“一個小小縣令也得駁迴本官的命令,來人去把賈縣令給我叫過來,本官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黃富首當其衝領了兩隊人馬,親自去把賈安請過來。


    時間迴到黃富離開的二天。賈安已經命人統計完了剩餘的水泥,不管如何計算,這點水泥鋪完路之後,也隻剩幾袋的樣子。若是知府大人想要修的水庫過大,怕是根本就不夠用啊。


    劉縣丞此時已經急得發愁了,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這可怎麽辦呢?不管咱們怎麽節省這些水泥,都是剩不了多少的呀。”


    賈安仔細迴想著鋪設水泥路的過程,除了要把原來的夯土路整平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在原來的土路上鋪上一層沙粒,然後再將水泥灌在砂礫之上,接著抹平晾幹。


    賈安想了想,便叫來陳大高,要他帶著人再多找些砂礫過來送到施工隊去,讓那些服役的百姓看看能不能多鋪設一層的沙粒,將水泥的用量減少至原來的一半,這樣看能不能鋪設好一條水泥路。


    劉縣丞思索一陣,詢問道:“大人是想用這種法子把水泥節省出來?”


    賈安無奈的歎口氣:“如若不然,我也不知該如何從原有的分例中摳出那麽多水泥來,若是朝廷對外開放了水泥的方子,那咱們說不定還可以現場取材自己燒製。偏偏朝廷把水泥方子憋的死死的,即便沒有府尊大人,那些縣城州府估計也會來湊熱鬧。”


    劉縣丞聞言也苦著一張老臉,這日子怎麽就那麽難呢?有好東西也不敢大大方方用出來。


    若是偷偷摸摸的用,可外麵的那條官路是個人都看出來有所不同;若是放著不用在倉庫裏生灰,迴頭朝廷來人考核的時候發現水泥沒有使用,必定也是要追責的。


    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他看著賈安頭疼的樣子,心裏唏噓不已,看來縣令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府城距離錦水縣約有兩天的路程,黃富等人腳程再快,一來一迴也得有個四天左右的時間。


    賈安利用這個時間差成功驗證出一件事,若在夯土路上鋪上兩層的沙粒,再抹上一層薄薄的水泥,就可以省下不少的用量,隻是這樣看上去會比原來的水泥路更粗糙一些,甚至還能看出裏麵的石子紋路。


    若是再用水泥將其抹勻,那不但會加重用量,甚至路麵都會比之前的要高上一層。


    經過實驗之後,甲胺最終確定在夯土路上鋪上一層半的沙粒,用水泥抹勻,這樣就可以節省出不少的水泥,並且看上去和原來那段水泥路沒什麽差別。


    現在賈安隻期盼那位府尊大人別獅子大開口一下要的太多,否則再怎麽節省也省不出來呀。


    黃富再次登門時,賈安正在處理公文。這次,黃富準備妥當,不僅拿來了府衙的證明,還有知府大人親筆所寫的手令。


    “賈大人,知府大人有請。”


    賈安深知這次來者不善,便叫來了劉縣丞對接好工作,以免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縣衙出現問題。


    劉縣丞記住所有要重點工作的內容,帶著屬下們目送賈安坐上黃富等人帶上的牛車,遠遠駛去。


    陳大高十分焦急的望著賈安的背影:“大人怎麽不帶我?萬一有個好歹怎麽辦?”


    劉縣丞聞言翻了個白眼:“這雖是鴻門宴,但知府大人無故也不可能隨意處罰賈大人,那是隻有朝廷才有的權利。你若跟著去了,憑你的暴脾氣,恐怕當場就要發作起來,那時候咱們有理也變無理了。再說你那個弟弟不是也在府城嗎?由他負責接應賈大人也是可以的。”


    陳大高想到自己的弟弟陳二強確實要比他聰明許多,還好他已經找了腿腳快的小乞丐負責去傳信,隻希望自己的弟弟收到來信後能夠護住賈安。


    畢竟若不是賈安提拔他們兄弟二人,隻怕他們依舊隻能在縣衙內過著任人欺淩的日子,哪裏有今天的榮光。


    賈安坐在牛車上緩慢的行駛著,不得不說,鋪設的這條水泥路真是好,走起來順滑流暢,隻可惜走到後麵路還沒幹,不能通過,隻能轉而走旁邊的土路,路上就顛簸了許多。


    連續走了好幾迴水泥路的黃富也眼紅的很可惜,這水泥是知府大人用來給大公子砌池子的,若是能拿來修路該多好啊,他早就不耐煩每次跑公務的時候被顛的屁股痛了。


    這一路風塵仆仆,晚上眾人歇在路邊,賈安剛打算歇腳,就被黃府以各種理由找茬,起初賈安還忍了忍,想著對方是知府大人的心腹不好多得罪,但此人簡直就是得寸進尺。


    一會故意給他粗糙無比的食物,一會兒又踢翻賈安打的熱水,甚至還想劃破賈安的帳篷,被忍無可忍的賈安一把捉住手腕。


    “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朝廷冊封的七品縣令,按規矩你應該給我行禮,服侍我才對。我沒有追究你有失體統已經很不錯了,你屢次三番辱我,莫不是覺得我一定就收拾不了你了!”


    黃富氣的咬牙切齒大罵道:“小小縣令也敢給我臉色,你官位都不保了,還敢來威脅我?”


    “就算是要貶官,也該是吏部審查之後陛下直接下令才對。什麽時候地方知府都有隨意貶去攝下官員官職的權利了,你如此做派,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知府大人已經起了僭越之心?”


    這頂高帽子扣下來,全場眾人頓時臉色大變,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賈安居然如此硬氣,那可是整整比他高了三品的大官呢!


    但其實賈安心裏也忐忑的很,但他心裏清楚,這口氣絕不能夠咽下去,否則以後在這北地,他還如何為官。


    若次次都有類似事情發生,不用知府這麽大的官,周遭的縣令都能在他這裏狠狠踩一腳分塊肉過去,那這官還當不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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