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金陵較近,但他還是要提前趕往考點的,免得錯過報考的時間。


    林教喻雖然已經認同賈安去參加鄉試,但他還是覺得賈安的情況不太穩定,忽上忽下的,但偏偏這孩子死心眼,一定要參加,他也隻能無奈的歎口氣。


    “既如此,那我就不勸你了,隻是我希望這次不管你中與不中,都不要參加來年四月的會試,鄉試考的不算好不怕什麽,就怕你會試考中同進士,落了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步。”


    賈安朝著林教喻行禮說道:“弟子感激師父教導之恩,這次是弟子任性了,還請師父見諒。”


    林教喻無奈的歎口氣之後,又對賈安再三叮囑,二人交談了一天,黃昏之時才迴到住所。


    此時,阿江阿沅正在幫他收拾行李。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屆甲班的人要參加鄉試,都默不作聲的給予較大的支持,因此賈安向書院請假時很快便批準。


    阿江整理完行李,抬頭看一眼賈安:“公子可還要迴府?”


    “自然是要的,總得向父親母親告別。”


    阿江阿沅低聲應下,隨後很快打整好東西,服侍賈安洗漱入睡。


    第二日,賈安來到林教喻的住處拜別師長,李承瑞也來了,雖然師兄弟二人並不算親密,但他也希望這次賈安能順利入榜。


    林教喻接受完賈安的拜別後,將他扶起,輕輕拍拍肩膀:“去吧,盡力而為,你也是大人了,老夫也不再囉嗦什麽,隻是希望你莫要留下遺憾。”


    一旁,李承瑞沉默著看師徒二人作別,在林教喻叮囑完畢後,上前一步:“師弟,師兄不能送你了,祝你旗開得勝,早登桂榜。”


    “師兄,師弟祝賀你蟾宮折桂,步步高升。”


    師徒三人再次告別,最後在賈安三顧兩迴頭的情況下逐漸遠去,李承瑞抬眼看了眼師父說道。


    “您如果擔心,其實可以跟著去金陵的。”


    林教喻搖搖頭:“我若真的跟去,對你來說豈不公平,就這樣吧,他既踏上這條路,就會為自己負責,我能做的隻能是書信往來,幫他指點一二。”


    李承瑞感動林教育把重心放在自己之餘,也下定決心一定要考個好成績,最好能摘得此次的解元給師傅好好爭口氣。


    迴到賈府後,發現賈茁終於迴到了自己家中,連日來的高強度工作壓得他身心俱疲。


    當他讓賈安進來時,賈安見到的就是一臉疲態的父親,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他真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父親。


    “行了,等到你哪天入朝為官也會體會到到老夫的辛苦。”


    “兒子知曉了。”


    賈茁上下打量一眼賈安,想到又要去金陵考試,他便想到了當初的賈寰和賈宇。如今,金陵那裏已經沒有了針對賈家的敵人,想來不會再有什麽波折。


    “這些天你的卷子我看過了,我對你還是那句話,爭取給我往前十靠攏,實在不行你給我考個前20也行。你大哥二哥哪一個不是名列前茅,甚至你大哥差一點就得了六元。你作為他們的親弟弟,我的親兒子怎麽能差到那個地步?”


    從小到大,這樣的鼓勵話語,賈安不知道聽了多少迴了,也虧得他並不是一個特別小心眼的人,否則恐怕打心裏就會記恨嫡出一脈。


    賈茁陷入了迴憶,開始長篇大論,賈安眼神放空,習慣性的開始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偶爾還會跟著點頭附和,反正就是不讓賈茁看出自己在發呆。


    等到賈茁終於結束自己演講後,賈安立刻醒過神來,一臉恭敬矚目的表著其行禮:“父親教導有方,兒子受教了。”


    賈茁飲下一杯茶水,緩解口幹舌燥:“知道就好,下去吧,我已安排好鏢局,護送你前往金陵。如今是七月初八,朝廷已經發布了鄉試的時間,大約在8月23左右,最起碼得在7月20往後開始報名,你得趕緊時間趕往金陵才行。”


    “明早去給你母親請過安之後,就和你妻子兒子好好待一天吧,後天就要起程了。”


    提到賈涵和胡幼繁,賈安愣了一瞬,現在賈涵的情況應該已經好很多了吧。


    當他迴到碧竹苑時,胡幼繁已經在院門口等候多時,他望著那消瘦的人影,站在燈籠下稱著她越發清瘦。


    賈安深吸一口氣,走到胡幼繁身邊,接過穀韻手上的披風,披在她身上。


    “怎麽不迴屋裏呆著?現在雖是夏季,但夜裏還是有些涼爽。你身子不好,不要在外麵受風了。”


    胡幼繁朝賈安行了一禮,嘴上雖掛著微笑,眼睛裏的暗淡卻藏不住:“妾,不辛苦的,總得第一時間接相公才是。”


    賈安淡淡的點點頭,接過燈籠和胡幼繁並肩走向房間。


    此時的賈涵還沒有睡,身上臉上的紅印記已經開始淡下去了,但雪白的小臉上還是有不少粉紅色的印記。


    賈安看到兒子心情頓時變舒暢了,從奶娘手上接過那孩子後,便用特地買來的撥浪鼓逗著他玩,但不知為何,往日很喜歡這種小玩意兒的賈涵,這次卻興致缺缺。


    一旁的溫奶娘見狀行了一禮,說道:“迴公子的話,小少爺自從病愈之後,精神頭就不太好,平日裏也是睡得多,醒的少。往常這個點已經睡下了,不知是父子心有靈犀還是怎的,這次竟堅持到您迴來了,還依舊精神的很。”


    賈安聞言,既心疼又欣慰,心疼賈涵遭了這麽大的罪,身子估計又受損不少,欣慰這孩子沒有忘記自己的親生父親,心裏有被慰藉到。


    胡幼繁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父子,二人相處,雖然心裏還在因賈安對她的態度冷淡而傷心,但一想到他對兒子的態度並沒有改變,就覺得寬慰。至少賈涵嫡子的地位有所保障,她也能放心一半。


    玩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賈涵輕輕的打個小哈欠,眼皮耷拉下來,頭像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賈安見狀,隻好放下手中的撥浪鼓,將孩子抱迴給溫奶娘。


    溫奶娘手裏抱著賈涵朝夫妻二人行禮,然後便帶著賈涵迴到東兒房去了。


    沒了孩子做陪,夫妻二人的氣氛又降到冰點,穀韻和阿沅對視一眼,無奈的歎口氣。


    在眾人的俯視下,兩人很快便梳洗完畢,賈安先躺在床上,看似在發呆,實則目光一直追隨著正在梳頭的胡幼繁。


    胡幼繁心不在焉的梳著一縷頭發,他不知該怎麽做,才能打破這尷尬又冷淡的氣氛。可是事情已經做了,難道還要她跪下道歉不成?


    賈安眼見著她沒有半點上床休息的意思,心裏明明有很多話想要問出,到嘴上時卻隻說了一句:“太晚了,休息吧。”


    胡幼繁手中的動作一頓,慢慢的放下梳子來到床上,二人就這麽同床異夢的睡了一晚上,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翌日,賈安甚至主動讓胡幼繁服侍他起床,明明有很多親密的觸動,但兩個人都沒有那種曖昧的心思,就隻是簡簡單單的完成一項任務,僵硬而乏味。


    就連用早膳時也是相顧無言,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甜蜜,身為大丫鬟的穀韻,看得焦急不已,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賈安用完早上後還要去給孫氏請安,梳洗完畢後正準備走出院門,卻身體一頓迴頭看了胡幼繁一眼。


    跟在他身後的胡幼繁莫名的抬眼,賈安看著她眼中的疑惑,心中的氣忽然就鬆了。


    “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胡幼繁一愣,又聽到賈安說道:“我這次生氣主要原因是我覺得你並不在乎我,你可以隨時把我推向別的女人,但如果你真的想像二嫂和二哥一樣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那我們之前那兩年算什麽?”


    “就像阿沅說的,占便宜的是我,我沒資格生氣,但是幼幼不要再讓我覺得你不愛我了。”


    說罷,便轉身向順德堂走去,胡幼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的委屈越來越濃烈,她怎麽可能不愛他?他怎麽能懷疑自己?


    但此時,眾人看著她。她得撐起三少奶奶的排頭,在穀韻擔憂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的走出碧竹苑。


    孫氏收到消息時,正在逗弄賈潤,賈宜和剛剛病愈的賈靜柔坐在下首,看著她逗孫子。


    “太太,三公子,三少奶奶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同樣是並肩進入順德堂的場景,兩年前和兩年後卻全然都變了,這個感覺不止孫氏,就連少不懂事的賈誼和賈靜柔都有。


    孫氏全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賈宜漠不關心,賈靜柔剛剛才病好,沒有那麽多力氣想這些。


    “兒子賈安拜見母親。”


    “兒媳胡氏拜見母親。”


    “都起來吧。”


    兩人站起身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聽孫氏說道:“老爺已經跟我說了,安哥兒,你明日就要前往金陵參加鄉試,都收拾好了嗎?”


    “迴母親的話都收拾妥當了。”


    孫氏搖著扇子,輕輕的點點頭,但眼睛瞟向胡幼繁時,卻閃過一抹不懷好意:“按理說你碧竹苑的事情,不該由我來過問,隻是按個那胡姨娘都進門多時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與其圓房啊?”


    胡幼繁一聽,雙手頓時握緊,賈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催促驚訝到,他皺著眉說:“母親,這是兒子的私事吧?”


    “雖說是私事,但到底與理不合,人家一個清白家的姑娘抬起門來給你做妾,已經夠委屈的了。你卻從來沒有碰過她,也不想想人家的臉麵往哪裏擱,之前是因為你要去書院讀書,現在又要去金陵科考。不是我催你,你總得和人家圓完房再走吧。”


    賈安還想反駁就被孫氏一句話堵迴去:“女人家的名聲不比男子,你遲遲不碰她,那麽便會有人猜測這女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屆時人言可畏,若她臉皮再薄些,尋了短見該怎麽辦?”


    賈安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這妾室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如今還要被人逼著去圓房,男女之事上的憋屈,還真是從未有過,氣的他當場就說不出話來。


    而胡幼繁注意到賈安的沉默,手指都要掐在肉裏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賈府抄家之後的榮華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成都過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成都過客並收藏【紅樓】賈府抄家之後的榮華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