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安一行坐在馬車上飛快的行駛,他不斷的拍著林教喻的後背,讓正在嘔吐的林教喻能好受一些。


    李承瑞則在一旁拿著水杯隨時準備給他灌水。


    “師父,你明知道那些村婦在飯菜裏麵下毒,為什麽還要吃?萬一傷了身體怎麽辦。”


    林教喻抱著馬桶,胃裏麵的反胃感不斷上湧,他好不容易止住那股惡心感,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吃,一定會被那群人懷疑,到時候又如何能逃出生天?”


    說罷,又開始吐起來。賈安和李承瑞無奈的對視一眼,李承瑞不顧嘔吐物的惡心,扶過林教喻就給他灌了不少水。


    “師父,師弟這招雖然可以幫你催吐,但你終究是服過毒物,還是趕緊去城裏找大夫給你看看才好。”


    林教喻此時已經有氣無力倒在徒弟的懷裏,蒼白的臉身上還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酸味,賈安打開馬車門窗讓這股味道能夠散去。


    賈安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那群村婦白天還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受害者模樣,到了晚上就能變成策劃整個出逃事件的主謀者。


    究其原因,是整個戴家村的婦女早已對這活人祭祀的傳統深惡痛絕,但因為過去這是唯一能夠安撫黃河的法子,為了來年的平安順遂,隻能忍著。


    而當賈安他們戳破這個謊言,告訴她們完全可以用另外的法子來祭祀,甚至可以不用祭祀,卻遭到戴家族人一致的反對,積壓已久的怨落,在那一瞬間迸發。


    所以戴石氏領頭說服一眾曾因為祭祀失去孩子的母親,開始兵分兩路,一部分密切監視戴族長他們的動向,另一部分則是想辦法看能不能弄到讓族人們失去行動能力的毒物。


    當監視戴族長的那些婦人知道他們想要替換賈安一行人時,便想盡法子幫助三人逃跑。


    他們先是通風報信給林教喻,賈安,李承瑞三人,然後想盡法子把他們三個的仆人偷摸的換走。


    賈安兩人放火燒毀地窖,引去眾人注意力,而這時,村民因為早就食用被下過藥的飯菜漸漸失去行動力,賈安和仆人們就帶著馬車行李找到地窖裏的林教喻,帶著他盡快逃跑。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說到底也是那群愚昧無知的家夥自作自受。”


    李承瑞對這群囚禁,他想要殺他的人,可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賈安看著手中的輿圖,現在隻期盼能趕緊到縣城去,然後找縣令說明情況,不管怎樣,謀財害命這一樁那群村民是逃不掉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昨晚想來搜他們身的兩個村民已經被打包帶走,塞到了後麵的馬車裏,由阿江負責看管,為的就是有個人證。


    再加上戴石氏她們收集來的,這麽多年戴家村人的各種罪證,數罪並罰,足夠讓這群人吃不了兜著走。


    馬車很快駛行,高陽縣此時的縣令正準備去打聽看看林教喻的馬車什麽時候進城。


    “報。”一個衙役飛快的來到:“龔大人屬下接到線報有一輛馬車,正在快速的駛向縣門口,那馬車的有林姓標誌。”


    龔縣令頓時眼前一亮,看來林教喻已經到了,便立刻讓衙役去接人。


    賈安等人剛到縣城口,接受城口士兵的盤問,就像一隊衙役威武凜然的來到城門口,出示自己的令牌,恭敬的對他們行禮。


    “小人見過林先生,縣令大人等候各位大駕光臨,已有多日了。還請隨小人去往縣衙吧。”


    李承瑞上前一步一臉為難的說道:“自然該是第一時間就去拜訪縣尊,隻是家師身體不適,需要看大夫,還請龔大人體諒一二。”


    衙役連忙追問道:“林先生,這是怎麽了?”


    李承瑞左顧右看一番,對著那衙役低聲說道:“我們在路上遭了埋伏,家師中毒,需要盡快醫治。”


    衙役神色一凜,都這樣了,肯定不能讓林教喻他們亂跑,迅速帶著他們前往縣衙。


    龔縣令原本還等著和林教喻暢談一下,卻收到林教喻中毒的消息,麵色瞬間難看:“怎麽迴事,好端端的林先生為什麽會中毒?哪裏來的賊人,莫不是那些山賊幹的?”


    師爺連忙勸住生氣的縣令說道:“大人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你莫要著急。”


    “不著急,你讓我如何不著急,先不說林太和原本就是在朝中做過官的人。廣林書院一年出了多少學生,有多少是為官作宰的,你算過嗎?若廣林書院執意要我給說法,我怎麽給?”


    師爺苦勸無果。龔縣令一想到那些朝中出生廣林書院的官員們就覺得頭皮發麻,立刻叫來班頭,讓他帶著人從賈安他們來時的方向,一路追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山賊劫盜導致林教喻中毒。


    而他自己則令人準備了許多藥物前往林教喻的房間看望。


    此時,林教喻躺在床上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虛脫的感覺,賈安和李承瑞擔憂的看著他,時不時的望向給他診脈的老大夫。


    “這位老爺所食毒物不多,又催吐及時,老夫給他開些藥,排出餘毒,好好養個幾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聽聞這話,賈安二人頓時鬆口氣,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傷了林教喻的身體,那他們說什麽也得按著他返迴濟南。


    阿沅和石竹跟著老大夫出去煎藥,正巧,龔縣令就帶著人來到了林教喻的房間。


    “林先生好,在下龔頂是這高陽縣的縣令,一直對老先生您神往已久,今日總算見到本人了,果然氣質非凡。”


    林教喻想要起身還禮,連被龔縣令按住:“您身子不適就莫要行這些虛禮。對了,老夫還給你帶了許多藥材,想必有不少是能用得到的,還請笑納。”


    龔縣令身邊的師爺遞上名單,李承瑞上前一步接過查看一二,對著林教喻點點頭,便將其收下來。


    此時,龔縣令也注意到賈安二人好奇的問:“這兩位莫不是林先生的子侄?”


    林教喻有氣無力的說道:“老夫膝下無子,這是我的兩個徒弟,還不快見過龔大人。”


    “學生(李承瑞)賈安見過龔大人。”


    龔縣令連忙站起來扶住這二人的手,將他們拉起來仔細端詳,這兩人連連讚歎:“不得了,不得了。英雄出少年了,唉,也是老夫準備不充分。沒有給你們帶個見麵禮,這樣……”


    隻見龔縣令轉頭吩咐師爺準備好禮物,被賈安二人拒絕:“多謝大人美意,小子受之有愧,還是莫要浪費精力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們都是林先生的高徒,我對林先生又向往已久,這該準備的見麵禮還是要有的。”


    他們還想推脫,隻見龔縣令瞬間沉了臉色,問道是否瞧不起他,看不上他給的禮物。兩人連忙說不是,對方又像川劇變臉一般,瞬間變得和藹可親,兩人對視一眼,隻好收下東西。


    一番客套之後,龔縣令沉吟一陣,總算進入正題:“林先生,之前您給老夫寄信說要拜訪時應該已經進入河南的地界吧,怎麽推遲幾日才趕到高陽縣,而且還中毒了?”


    林教喻沒有力氣將事情講清楚,隻好由他的徒弟代勞,隻見李承瑞上前一步冷靜的行完一禮,開口將他們趕到黃河時遇見的活人祭祀阻止未果,孩子被扔進河中淹死;被大家村人抓住,困在地窖;甚至於這群村民膽大妄為,想要頂替他們三人的身份,將他們殺人滅口的事情娓娓道來。


    龔縣令越聽臉色越難看,其實,這些村子時常會進行一些祭祀黃河的活動,他是知道的,也管不了。因為本朝的法度就是一層一層的管理。他這個縣令雖能管一縣之地,但是下放到村子這樣的小政權,就隻能由當地的宗族來管理。


    甚至有的時候他本人想要實行什麽政策,一旦觸及到這些宗族的利益,就會受到百般的阻攔,以至於他當了好幾年的縣令,能管的也就是那麽芝麻大點的事情。


    龔縣令早就想收拾這群不知所謂的刁民了,而正巧賈安一行人的遭遇給了他很合理的一把刀,不利用一二都對不起這些年受的窩囊氣。


    賈安還貼心的把那兩個被俘虜的村民以及戴石氏轉交給他們的證據交到龔縣令手中,龔縣令雖然氣憤於這群村民居然敢私扣稅收,但也因此足以判這群刁民抄家流放。


    龔縣令安撫了林教喻一震,立刻就起身準備帶人去圍剿戴家村,但是就賈安等人看來,他們知道了自己逃跑肯定不會束手就擒,估計多半已經跑路了。


    果不其然,等到龔縣令帶人趕到戴家村時,整個村子,空無一物,連一根毛都沒有留下。


    龔縣令氣的直跺腳,揚言要翻遍附近百裏,要把這群刁民給抓出來。


    而此時,進村搜查的衙役有了新的發現。


    “大人,我們在一處破敗的房子裏發現了一些屍體根據年齡推算,可能就是林先生他們說的,幫助他們逃跑那群村婦。”


    龔縣令皺著眉,被衙役帶到發現死屍的地方,看著戴石氏她們慘不忍睹的屍體,氣得臉色發黑。這群人不僅膽大妄為,現在甚至還敢殺人,不抓迴來嚴懲頭上這頂烏紗帽都不用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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