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時光總是短暫,離別很快到來。黎又冬站在碼頭上,目光時刻迴望著賈宅的方向,她的兒子此刻被奶娘抱在懷中哄睡著,而自己這個親娘卻隻能獨自登上遠行的船隻,此去一別,不知道多年才能相見。


    孫氏看出她在想什麽,寬慰道:“莫擔心,我這個祖母難道還會害自己孫兒嗎?有我在,一定會保他平安長大。你呀,好好的照顧好宇兒,做好賢妻良母,替她打理家務,主持後宅懂了嗎?”


    黎又冬隻能平複所有的心緒,鄭重的向婆母行禮承諾:“兒媳謹記教誨。”


    胡幼繁在穀韻的攙扶下,目送著黎又冬登上船,然後漸漸遠去。


    孫氏一時間情緒惆悵,餘光瞄向她歎口氣,說道:“迴去吧。”


    而這邊廣林書院也快要開學了,賈安正在準備入學後的第一次考試,這可關係到後麵是否能夠升班。


    書房外梅氏提著籃子,裏麵是一碗熱騰騰的雞湯,她不停的拉著阿沅說好話。


    “好阿沅快讓我進去吧,我這雞湯可是足足多了一天一夜,用了好多名貴的食材呢,這公子日夜苦讀,可不能虧了身子。”


    阿沅默默的翻了個白眼甲,賈家有廚房碧竹苑裏有小廚房,在哪燉雞湯不行,偏偏要你來獻殷勤。


    “不好意思,梅通房,實在是主子吩咐,除了三少奶奶之外,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能進書房,您別為難小的呀。”


    梅氏見他死活不改口,暗恨的咬咬牙退下手中的玉鐲,塞到阿沅手中,卻被阿沅直接強硬的塞迴懷裏。


    “我說姐姐呀,你別害我,你可不知道上次茅牙不知收了誰的賄賂把公子的消息透露出去,現在還躺床上養傷呢。”


    梅氏麵色一下鐵青,這明裏暗裏的指的不就是她嗎?而且他還聽說賈安似乎有意再重新選一個小廝,這可不行,要是茅牙被踢下去了,她以後在這碧竹苑裏,連個耳報神都沒有。


    無奈之下,她隻能先拎著籃子迴房,卻沒料到在她走後沒多久,胡幼繁身邊的雙蓮便送來了一碗熱粥,阿沅想都沒想,就直接讓人進去,賈安見是胡幼繁讓人送來的,開開心心的就把那碗熱粥給喝下去。


    晚上賈安來到梅氏的房間歇息,一番雲雨之後,二人沐浴躺在床上,賈安困乏的很,想要早點休息,卻感覺耳邊傳來一陣熱風,轉眼一看,是梅氏在對著他咬耳朵。


    “大晚上不睡覺,你做什麽呢?”賈安這麽問道。


    “沒什麽,隻是見公子神色疲憊,想著在入睡之前給您稍微按摩一下。”


    賈安沒拒絕,這段時間的確覺得肩膀處有些酸脹,便撐起身子坐起來,梅氏無骨秀手在他的肩膀上有力而富有節奏的按摩著,很是能夠緩解疲乏的身子。


    說實話,梅氏這伺候人的手段實在是太豐富了,不管是房中術還是紅袖添香做的樣樣出色。


    一時間傳來一股馨香,賈安隻覺得下腹傳來一股燥熱,但今天已經敦倫過了,若再來反而不益於養生,他急忙抓住梅氏的手說道。


    “夠晚了,歇息吧。”


    二人重新躺在床上,半夢半醒之際,賈安隻聽到梅氏一聲若有若無的詢問。


    “公子,睡了嗎?”


    賈安嗯了一聲,隨後又聽梅氏說道:“公子妾聽說您最近想重新換個小廝,不知可有人選?”


    賈安困的受不了了,但腦子還是漸漸由慢轉快運作起來:“怎麽你有人選?”


    “瞧公子說的,妾那有什麽人選,妾隻是覺得既然茅牙伺候的不舒心,公子想換掉他也是正常,可是這一時之間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倒不如先讓茅牙先頂替著這個位置,等到合適的時候再把它他換掉。”


    賈安微微抬起眼皮,心裏對梅氏這種越界的行為有些不滿,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側身過去對她說道:“晚了,睡了。”


    等到第二日,賈安果斷撤下了茅牙,將他貶到粗使的位置,然後再把另外一個叫興勝的粗使小子提到小廝的位置。


    茅牙恨的咬牙切齒,打聽到賈安昨晚是跟梅氏睡在一起時,更是認為是梅氏故意打耳邊風,讓他給擼下來。


    而此後,賈安去沒事那的時間漸漸少了,反倒去宋氏江氏那裏變多,二人並排第一,梅氏第三,黃氏和劉氏還是最後。


    每次請安時,黃氏和劉氏沒少譏諷梅氏。而宋氏雖然有意幫腔,但大多數時候都是輕描輕寫,反倒有些過河拆橋的意味。


    梅氏恨得咬牙切齒,隻期盼著買來的坐胎藥能有效,這段時間的恩寵能讓她懷上孩子。


    進入二月,賈安該迴書院上課了,胡幼繁依依不舍的給他準備行李,臨走時眼淚婆娑的望著他,賈安看著委屈巴巴的妻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了,我又不是不迴來了,放心之後休沐我都會迴來陪你的。”


    隨後又朝孫氏鄭重行禮:“還請母親多為照拂幼繁,賈安感激不盡。”


    孫氏自然滿口答應:“有我在,他們母子定會平安。”


    之後,賈家女眷目送著賈安登上馬車,就像之前目送黎又冬一樣,看著他遠去。


    孫氏看了眼胡幼繁隆起的腹部,說道:“你這如今都有七個月的身孕了,隨時都有可能生產,偏偏安哥兒學業重要,不能時刻的陪在你身邊,有什麽心裏煩悶的,要及時說出來,否則害的隻會是你的身體和孩子。”


    胡幼繁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在丫鬟的攙扶下勉強行了一禮,孫氏看著她隆起的肚子,有些膽戰心驚,隨後又免了之後每日的請安,直到孩子生產為止。


    胡幼繁麵對這意外之喜,自然是喜不自勝。雖說自從懷孕以來,飲食上的改變之外,沒怎麽害過喜,但是因此這孩子似乎就不是特別活潑。


    四五月份的時候胎動就很少,一度讓她懷疑是不是胎死腹中,嚇得連忙就找了蔣文山來診脈,直到對方反複保證這是正常現象,隻是孩子有些太過文靜,所以才會如此。


    也因此,賈家上下不少人都懷疑她這一胎懷的是女兒,甚至很多人都開始嘲笑胡幼繁是生不出兒子的命。


    胡家的配房連著好幾天和這些碎嘴婆子們發生爭吵,直到孫氏拍板,不準再議論此事,賈家才注定安靜下來。


    這些流言碎語還是被碧竹苑後院的那些小妾們聽進了耳朵裏,她們執意的認為胡幼繁肚子裏麵的就是女兒,故而為了搶先一步生下長子,賈安還在的這段時間可以說是使盡渾身解數。


    可不知為何,天天坐胎藥喝下去,五個女人沒有一個是懷孕的,若非胡幼繁真的懷有身孕,她們都懷疑賈安是不是有問題。


    而這些還在養胎的胡幼繁和正在備考的賈安都不清楚,他們隻知道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開學考試正式開始,這次模擬的是院試的考試環境,為此書院還是還搭了和府衙內一樣的考試現場。當賈安踏進那似曾相識的環境時,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那幾天的情形令他終生難忘。


    考試開始,賈安看了下試卷,不管是帖經墨義還是雜文策論,難度係數挺高的,雖然是模擬的院試,但出題人明顯是按照比院試還要高半成的難度出的。


    這就很考驗學生平日裏是否用功,是否開拓思維,溫故知新,而賈安也必須抓緊時間,把握好答題的速度,不然等到夫子收卷還沒寫完就完了。


    第一篇考帖經,其內容出自春秋,但賈安主修的,並且對春秋這方麵的知識記得有點不牢靠,可以說花費他不少的功夫。


    賈安認真的把草稿紙上的內容眷抄在答卷上,字跡工整秀麗,可以說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技能,相信會給考官一個好的印象。


    考試時的飯菜是由書院負責的,都說了是要模擬院試,那自然是在考試時都不能離開考場,不過聽著周圍人讚賞的聲音,賈安大概是知道這飯菜應該比院試是要好吃很多,可惜他味覺失靈什麽都吃不出來。


    詩賦要求寫江河,借江河奔流不息,乃宣揚自己壯誌淩雲的誌向和浩瀚無邊的情懷。賈安思索良久,方才抄寫兩首還算工整的詩。


    抬頭一看已經接近黃昏,好在題目都寫完了,他仔細翻看卷子確定沒有錯漏,之後便仔細收好,吃完晚上熄滅燭火,如上次那般蜷縮在號舍裏麵。


    翌日,吃過了書院準備的肉餡包子,賈安拿出題卷,繼續答題,因為此時天還沒亮,需要繼續點蠟燭,就把蠟燭放在離卷子稍遠的地方,以免風太大吹倒蠟燭燒到卷子。


    第二篇墨義這篇開始難度逐漸增加,有好些題賈安思索良久之後才想出答案,這又花他整整一天的功夫。


    但是第三天醒來時,莫名覺得肚子有些絞痛,看著應該是昨晚著涼,有些腹瀉,趕緊拉響鈴鐺,叫來了夫子說明情況,然後去一趟茅房。最絕的是書院居然連臭號都複刻出來,看著那絕望的想自殺的學生,賈安頗有些不好意思,但人有三急,實在忍不住。


    第三場雜文,這次考的是實時政策,他記得還在賈家時看到了邸報上寫明,最近這段時間正在準備春耕,於是賈安就這條消息開始展開了寫。


    到了第四場策論,賈安看著題目上麵寫著主要討論該如何解決民間棄嬰成災的情況?


    賈安自幼錦衣玉食,並沒有太多接觸底層人的生活,他也想不清楚為何會有人主動放棄自己的孩子,實在不行送人也可以啊,為何一定要將孩子棄於路邊,等著將其活活餓死?


    想也想不出來,這題空了半天,最後還是在時間即將到來的前兩個時辰,他硬著頭皮洋洋灑灑寫了一些關於教化的文章,但總的來說其實詞不達意,有些偏題了。


    卷子被收上去時,賈安有些泄氣,看樣子這次應該是不能升班了,隻求成績不要太差,否則就太過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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