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門那天,賈安親自扶胡幼繁上馬車,身後送行的仆人們無不為之驚訝,這三少爺夫婦也太恩愛了,都快趕上大少爺他們。


    消息傳到西廂房,黎又冬撫摸著肚子,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心底有一種她自己的難說的羨慕:“弟妹好福氣。”


    她的丫鬟平心端來一碗銀耳紅棗湯,勸慰道:“她算什麽福氣,還是奶奶福氣大,肚子裏有了小少爺,以後誰還敢小覷你?”


    另一個丫鬟瑩心輕柔的給黎又冬打扇子:“奶奶放寬心,把胎養好了,平安把小少爺生下來才好。”


    黎又冬用完銀耳湯,忽然想到什麽,問道:“耳房那幾個女人怎麽樣了,還鬧騰嗎?”


    佳心此時也迴話:“迴奶奶的話,有一個已經安分下來了,另外兩個還吵著呢。”


    黎又冬有些頭疼的揉揉太陽穴,賈家四個兒子,不算還是總角之年的賈宜,就屬賈宇的妾室最多,不像賈安和賈寰後院清淨得很,尤其是賈寰,聽聞孫氏送給他的丫鬟又被他送給家中未娶妻的下人,氣的孫氏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都能聽到裏麵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賈安雖有妾室,但他自己知道愛重妻子,會打壓敢挑釁主母的妾室,胡氏能這麽輕鬆接管碧竹苑,沒有賈安的默許是不可能的。


    反觀她呢,一進門就要麵對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洞房第二天就有小妾敢到房內搶人,若非她用海運許可吊著賈宇,恐怕他都不會再碰自己吧,所以有這個孩子是她自己謀劃來的,跟什麽福運可沒關係。


    想罷,黎又冬又有些擔憂,才成婚不久她就有了這麽悲觀的想法,往後幾十年可怎麽過?


    馬車上,賈安有些緊張的整理衣裳,胡幼繁好笑的看著他,捂著嘴輕笑:“放心吧,我爹我哥不會吃了你的。”


    賈安有些汗顏,雖然相處過,但畢竟是女婿第一次見老丈人,有時會有點緊張。


    馬車停靠在胡家在揚州的別院門口,賈安下一步下車,小心扶著胡幼繁下車,胡老爺胡繼宗,見他這麽珍視胡幼繁,心裏還是滿意的。


    賈安協胡幼繁一同給眾人問安,卻見人群中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賈安有些遲疑。


    胡老爺淡淡地開口:“這是我的大女婿,也是你的連襟。”


    賈安行禮:“姐夫好。”


    潭樹對賈安很是殷勤:“見外了見外了,我排行老大,妹婿喚我一聲潭大即可。”


    賈安怎麽可能這樣喊,還是一口一個姐夫。


    胡幼繁被胡初繁拉著進了後院,賈安則跟著胡家男人們進了前廳。


    一坐定,胡老爺就詢問了不少關於胡幼繁的細節,賈安斟酌用詞,可不敢讓胡老爺覺得他的寶貝閨女在賈家受到欺負,沒一會額頭就冒了細汗。


    潭樹一旁打趣:“嶽丈可快別為難妹婿了,看看他都急成什麽樣了。”


    胡老爺這才發現賈安緊張的樣子,不好意思的咳咳,讓人帶他下去擦擦臉。


    等賈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潭樹直截了當的說到:“嶽丈,小婿之前的提議,可考慮清楚了?”


    胡老爺摸摸胡須,淡然的迴答:“我可以在和賈家合作的船隊裏麵加上譚家,但你必須保證,不能出現上次那種以次充好的情況。否則,就算是初繁出馬我也決不會用你們。”


    潭樹連忙賭咒發誓,保證一定會親自監督質量。胡家拉著金陵一眾商賈和賈家做商隊,本來是有譚家這個親家的,結果快要開船,就被人爆出譚家以次充好,拿過季淘汰、發黴有汙漬、破損或者是染布不合格的布匹混在好布匹裏麵。


    要知道做生意講的就是誠信,一旦出現老鼠屎,再好再名貴的東西都不會有人買,因為不保真。


    此事一出,胡老爺立刻選了另外一個在金陵也很有名的布商,這才保證了船隊的順利進行,而譚家一看船隊迴來賺了那麽多錢,悔的腸子都青了,又聽聞胡幼繁嫁給揚州知府三公子,還成了皇商更是要緊緊抓住親家的大腿。


    潭樹正積極討好嶽丈和舅兄,賈安已經擦好臉,清清爽爽過來了,一落座,就聽見胡老爺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繼續讀書科舉,還是做別的?”


    賈安正色:“自然是繼續讀書,不瞞嶽父,五皇子曾向小婿推薦過廣林書院,若小婿有幸能考上,就可以進去與諸多學子一起學習,若是不成,也可以去濟南的府學讀書。”


    潭樹驚訝:“沒想到妹婿還能與皇子相交。”


    賈安搖搖頭,迴答:“不敢說相交,隻是五皇子想遊玩揚州,需要一個向導罷了。”


    潭樹拍拍大腿,似乎特別遺憾:“殿下合不來金陵呢,金陵也不差呀,小的也可為殿下引薦一二......”


    潭樹還想再說,被胡老爺警告的瞪了一眼,賈安尷尬的推脫:“殿下已然迴京,下次再說吧。”


    後院內,胡初繁正拉著胡幼繁詢問情況,胡幼繁大致講了講,還沒說完就被拍了一巴掌:“你怎的如此魯莽,本來我們家陪嫁的嫁妝已經夠豐富了,你還宣揚的到處都是,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金元寶嗎?”


    胡幼繁有點不服氣,講明了這麽做的原因:“那些家夥整天就知道酸別人,自己卻不知道掙出一番天地來,我們家的財富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還不是爹爹,大哥努力掙來的。我們姊妹為了繁榮家族也是從小就接受各種教育,他們可曾天還未亮就起來讀書識字,學習管家,人際往來,經濟脈絡,甚至是朝廷各種動向都熟記於心,為的就不讓自己的一念之差帶壞整個家族。”


    胡幼繁越想越惱:“說什麽商賈銅臭,沒有商人他們從何處購買糧食,布匹,藥材,鹽這樣的必需品,這迴把商人貶低有本事別用我們賣的東西呀!”


    胡初繁搖搖頭,撫上她的頭頂:“可是這世道就是如此,幼幼我們做的隻能是適應,這次便算了,下次可不許了。”


    胡幼繁測過身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胡初繁隻要又問後宅的事情。


    提到這個,胡幼繁心裏更加煩躁:“夫君有兩個通房,都是婆母給的,有一個不太安分。”


    胡初繁思索一下,拿出一瓶藥給她:“這是青樓裏麵用的涼藥,若真有那種不敬主母的妾室,可以用這個。”


    胡幼繁隻覺得手心發燙,下意識就想丟掉,卻被胡初繁緊緊握住:“幼幼,女人不狠,地位不穩,光指望男人是行不通的,你也要有手段。”


    胡幼繁內心很是糾結:“可是我......”


    胡初繁把藥瓶死死按在她手心中:“賈安現在是喜歡你,可他的喜歡能持續多久,如果有一天他遇上另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子,你要怎麽辦?”


    胡幼繁死死咬住下唇,她不敢去想這種可能,隻要一想心便痛的要死,這麽一想,藥瓶被她收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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