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現在已經五月了,會試多是在二月舉行,殿試則是在三月舉行,也就是說賈宇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考完了才對,怎麽到現在都沒消息呢?


    賈安讓阿江去打聽得到的消息卻讓他大吃一驚。


    “什麽?二哥腿斷了!”


    阿江滿頭大汗,臉上全是驚懼之色,在他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賈安得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賈宇參加了這次的會試殿試成績很好,會試一十四名,殿試二甲第七名,名列前茅,又是少年英才,家中還有一個上屆進士的嫡兄,怎麽看都是前途似錦。


    然而就在參加完瓊林宴準備迴鄉祭祖時,卻意外卷入京中一次宗室的爭鬥。


    這次是瑞王和康王的兩個兒子在爭一個花魁,兩個都是世子,隻是康王世子是繼室所出,比不上瑞王世子是正室嫡出,瑞王世子就揪著這點不放,康王世子當然不幹了,直接就打了起來。


    原本沒賈宇什麽事,可偏偏他這個人憐香惜玉慣了,又喝了幾壺酒,醉酒之下當場寫出一篇譏諷二人的詩賦,被傳得滿京城都是。


    賈寰來不及把弟弟送出京城,賈宇就出事了,被人打斷了雙腿,全身都是傷,若不是看在賈蘭這個太子太保的麵子上,說不定連臉都會被劃,到時候別說做官了,能不能見人都不一定。


    賈寰一邊寫信告知家人,一邊為弟弟奔走,希望能幫他留點好的位置,可惜全京城都知道賈宇惹怒了兩個王府,誰敢用他,最後隻能得到一個西南地區偏遠下縣的縣令之位。


    至於為什麽現在才傳來消息,一來是京城距離揚州較遠,二來則是賈茁下令暫時別讓賈安知道影響考試,如果不是他自己打聽,隻怕要等考完迴家才知道。


    賈安對於這個消息震驚之餘又覺得情理之中,賈宇一直都是霸王性子,賈家四個兒子隻有他是最霸道的一個,從小就仗著嫡出的身份沒少折騰他,有段時間甚至讓賈安以超越賈宇為目標,隻不過被賈茁給打壓下去了。


    賈宇這樣的性子是真的容易得罪人,甚至他覺得如果真的能讓賈宇去西南磨礪幾年去去他的急躁,說不定將來的為官之路更好走。


    可惜,賈家不是他說了算,賈茁不會讓辛苦培養出來的嫡子去苦寒之地浪費時光。果不其然臨近院試時,賈安收到消息,經過多方的協商,賈宇最終被定到在青州的榮成府下的滁縣當縣令。


    這就是朝中有人倒好處,青州雖然才發旱災,但是這個冬天下了好大一場雪,緩解了旱災,這段時間時不時的下雨,沒有出現春旱的情況,就算今年不是豐收年,但也一定比去年好太多。


    賈宇隻要好好的指導災民重新開荒,恢複生計,再熬個幾年,這政績上漂亮幹淨,將來迴中央升值妥妥的。


    不過賈安現在可沒心情管這個與自己關係不太好的二哥,院試近在咫尺,能不能一舉考中秀才就看這一會了。


    院試由各省學政主持,學政又名提督學院,故稱這級考試為院試,由皇帝任命的學政到各地主考。


    這段時間到處都有在賣這次學政文章的販子,賈實買了三份,分給了賈治和賈安,賈安很感謝他,也分享了自己從袁勘那裏弄來的關於這個學政這些年提出過的政策。


    賈實大喜過望,要知道弄來文章隻是為了更討好學政的歡心,但考試歸根究底還是要言之有物,從學政提出的政策下手,入榜的幾率才更大。


    然而二人很快就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了,因為這位學政的文風更偏向辭藻華麗,喜歡引經據典,賈家三個學子中隻有賈治有這種風格,賈安文風偏向中庸,賈實文風偏向樸實,不太討喜。


    之後他們又開始研究其他輔助官的文風,好在有三位文風跟他們相近,於是他們決定,揚長避短,還是走原來的風格,隻是在論事上刻意根據學政的政策提出論點,以免被學政不喜,打下去。


    賈實的家人原本對賈安意見挺大,但看到對方這麽大方的提供資料又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小題大做,之後賈安考中了秀才後,九房也成了第一批與賈安交好的賈家族人。


    這次院試跟前麵兩次縣試府試一樣,在開考之前就得去衙門報名,院試連考四天都得在裏麵呆著,好在今年府試確定的早,六月份還不算太熱,否則賈安還得準備防暑滅蚊的藥品才行。


    依舊跟之前一樣準備好科考要用的東西,考試前兩天賈安賈實連帶著強硬說服家人參與討論的賈治,進行最後的針對性複習,請來作保的廩生則專門跟他們講了寫院試策論時要注意的地方,還把近幾年原始中的考題一一分析給他們三人聽。


    終於到了院試開考的那一天六月初一,廩生帶著擔保的五人排隊,在經曆過衙役搜身,拿到自己的考牌後,五人分開,賈安心懷忐忑的尋找自己的號舍,好在沒像上次那樣是臭號。


    但是這次卻輪到賈實倒黴了,他欲哭無淚的進了臭號,唯一慶幸的是他聽取了賈安的建議買了不少香粉可以掩蓋臭味。


    賈安收拾好號舍,閉目養神,再次聽到鑼鼓聲時天光微亮,衙役給他們分好卷子就下去了。賈安看了下試卷,比前兩次多了四分之一的題目,而且不管是帖經墨義還是雜文策論,難度都比縣試府試要高,更別提還有詩賦這類考驗詩才的題目,而且還是每場都考,一考就是幾首。


    賈安必須抓緊時間,把握好答題的速度,不然等到考官收卷了,題都還沒答完。


    第一篇考帖經,內容來自太極圖說,通書,難度還挺高,若是不曾讀過周敦頤的著作,隻怕就會栽跟頭,世家子弟也就罷了,寒門大多數隻讀過四書五經,沒有資源,這第一場肯定考不及格,看來這位學政不是個偏向寒門的人。


    賈安認真的把草稿紙上的內容眷抄在答卷上,字跡工整秀麗,可以說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技能,相信會給考官一個好的印象。


    考試時的飯菜是由衙門負責的,又加上出了縣試投毒的事情,加派了官兵守著廚房水井不會有問題,就是廚藝賈安不敢恭維,幹巴巴的餅子,難以下咽,若不是在考試,賈安說什麽也不會吃。


    詩賦要求與農民相關,這讓賈安有些理解不了學政的意圖了,打個巴掌又給甜棗,但是詩賦的分數比不上帖經啊,好在平日裏和秦丹年聊天時了解過些農人勞作的內容,賈安修改了五次又潤色兩遍方才寫上去。


    抬頭一看已經接近黃昏,但是賈安的空題還有不少,這讓他有些煩躁,決定點上蠟燭多寫兩個時辰。


    吃過了衙門準備的肉餡包子,賈安拿出題卷,繼續答題,不過他把蠟燭放在離卷子稍遠的地方,以免風太大吹倒蠟燭燒到卷子。剩下的兩首詩賦難度也不小,賈安想了許久才決定下筆,好不容易寫完,他小心收好卷子,吹滅蠟燭點燃炭盆蜷縮在號舍裏沉睡


    第二篇墨義沒什麽好說的出題人考慮到前麵難度較大,墨義出的簡單,賈安隻用很快就搞定了。


    但是第三天醒來時,有些懵,甚至還有點暈,賈安一驚難道著涼了?立刻拿出蔣鞏給他配的藥丸吃下,重新點燃炭盆燒了點水,隨著熱水下肚,賈安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第三場雜文,這次居然考的是律法條例,而且還是火災方麵的,不由得讓他想起之前潘家想要火燒蕤靜巷的事,這上麵的題目雖然與此事無關,但隻要聽說過這件事的,就免不會多想。


    賈安甩甩頭,不管出題人什麽意思,最重要的還是答題,賈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真對待,先是搬出大周律條,然後又引經據典,將其往“雜說”的方麵寫,具體可以參考《出師表》《歸去來兮辭》等等。


    到了第四場策論,賈安看著眼前的題目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題竟是以史為題,選的還是石氏兄弟相殘的故事,這讓賈安想起,袁勘曾經說過的皇子長成,秋季選秀,官員站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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