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安端坐在桌前,手上烹茶,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來,自帶風流。


    阿江風塵仆仆的從外麵進來,恭恭敬敬的行禮後,說到:“公子,都打聽清楚了,十七房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活之前那個被害死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的事,據說是那家人不肯與十七房和解,死活都要鬧上公堂。”


    “就算如此,難道派個仆人跟我說一聲都不行嗎?”


    阿江一時語塞,不好再開口。


    賈安放下茶盞,沉思:自己和十七房之間必須緩和關係,否則之後的府試院試還是容易被人找空子。


    忽然想到什麽,他問道:“那個女子家在何處?”


    翌日,阿江駕車帶著賈安來到楊家村,那個被害死姑娘是村裏的外姓,姓何,很好認,最窮的一家就是了。


    賈安站在遠處,正好瞧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婦正扭著一個小姑娘的耳朵,不停打罵,嘴裏髒話不斷,仔細一聽原是那小姑娘幹活不麻利被嫌棄了。


    賈安給阿江使了個眼色,阿江下車,挑著扁擔慢慢走進一個在樹下乘涼的老婦,老人警惕地看他,他憨憨一笑:“老人家,要買東西不,我這些東西都是從城裏進來的,可好了。”


    這是賈安設的人設,一個走鄉竄村的賣貨郎,果然老婦一聽,立刻招唿好姐妹們一起蜂擁而至。小到繡花針、棉線,大到菜刀剪子,可謂應有盡有。


    婦人們高興了,阿江也高興,主子說了這次的收入都算他自己的,不過買賣做完了還得抓緊要事。


    “嬸子們,我這剛進村就聽見有家人在打孩子,這打的雖說是女娃,可也下手太狠了,那哭聲聽得我都瘮得慌。”


    一個拿著剪子的缺門牙婦人:“你說的是村口何家吧,他家最窮,偏偏還不要臉,我們雖然也不喜歡女娃娃,但好歹也不會當著外人打,就那何婆子,好幾次都當著全村人打孩子,怎麽說都不聽。”


    “而且還喜歡賣自家女孩,他還說什麽生恩大過天,給了他一條命就該還,我呸,就沒見他們好好養過。”


    還有一個尖酸臉三白眼的婦人,語氣酸酸的說:“我記得上次他們家把最後一個女兒給賣去做妾,結果那女娃氣性大,愣是撞柱子死了,那買家想息事寧人給了雙倍賠償,結果他們家想要十倍,人家肯定不幹啦,現在還鬧著要打官司呢。”


    “什麽打官司啊,就他們那幾代人的泥腿子,敢進官老爺的門嗎,就是要訛錢,說不定還要人財兩空呢。”


    “現在打的好像是買迴來的童養媳吧,那孩子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


    阿江越聽越氣,隻想衝到那何家院子把這群雜粹好好收拾一頓,但一想到賈安還在等他,就按耐住自己的脾氣。


    賈安坐在馬車裏喝著茶,聽著阿江義憤填膺的匯報。


    “事情就是這樣,公子我們好好受一頓這家人吧,哪有這麽不把女兒當人的。”


    賈安語氣淡薄:“能用武力解決的話,那家人就不會鬧得這麽久,你自己不也打聽到那家的男人曾經摔斷過腿嗎?”


    阿江撓撓頭,的確是有,他還以為是那人倒黴呢。


    “哪有這麽多意外,十七房肯定早就做了,想讓人知難而退,可沒想到這家人要錢不要命,所以才會進退維穀。”


    “公子該怎麽辦啊。”


    賈安看著他,沉思片刻。


    何家,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正準備生火做飯,老何王氏指揮著童養媳三囡生火做飯,而兩個兒媳一個在偷懶,一個在喂雞。


    偷懶的那個是老何王氏的內侄女,何王氏趁著眾人都在忙打算偷偷潛進老何王氏的房間偷錢,這種事她幹了很多次,老何王氏頂多就是罵幾句,畢竟自己可不像老二媳婦一個兒子都沒生出來,膝下可是有唯一的金孫呢。


    “啊!”


    突如其來的叫喊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老何王氏罵罵咧咧的走出廚房,就見何王氏抱著錢罐大喊:“娘,不好了家裏遭賊了!”


    老何王氏大駭,立馬奪過錢罐果然早上還有的一吊錢不翼而飛了。


    老何王氏氣的目眥口裂,懷疑地看向所有人:“說,是你們誰幹的!”


    何王氏率先指向弟妹何柳氏:“一定是老二媳婦,她一定恨您把他三個閨女都賣人了,所以才這麽幹的。”


    老何王氏一個巴掌扇過去:“醜**敢偷老娘東西,活得不耐煩了,錢呢!”


    何柳氏捂著臉委屈:“娘我冤枉,我這一天都沒進你房間啊。”


    何王氏在一旁挑撥:“肯定就是你,娘你看她到現在還狡辯呢,趕緊把錢交出來。”


    老何王氏是個脾氣急躁的,抓起笤帚就往二兒媳身上抽去,何柳氏一邊喊冤一邊逃竄,奈何旁邊還有個討人厭的在煽風點火。


    在正好被砸中腦袋後,何柳氏也按耐不住心裏的憤怒委屈指著何王氏罵道:“你少在這裏看熱鬧,我不知道誰偷錢,但我知道平日裏你沒少詛咒娘,有好幾次你都詛咒娘早死,這樣就好早點把我和相公趕出去獨占何家的財產!”


    老何王氏一聽有人詛咒他早死對象還是自己的好兒媳加內侄女,一種被人背叛的心情油然而生。


    被陰鷙的目光一注視,何王氏打了個激靈,說話也結結巴巴:“娘,娘我沒有......”


    何柳氏沒少被這個好大嫂欺負,今天可算能出口惡氣了:“娘,你想想我沒兒子,偷了錢能留給誰,相反是大嫂有狗蛋,錢自然要留他親兒子了。”


    老何王氏越聽越覺得有理,看向何王氏的目光越發不善。


    何王氏氣的手直抖:“你,你這喪天良的,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抽了一笤帚,何王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沒想到自己會被打。


    “你這喪門星,老娘我還沒死呢,你就打著我錢的注意,我告訴你就算要分家那也是我說了算,我想分給誰就分給誰!”


    接著曆史上演,輪到她被老何王氏掄著笤帚抽,何王氏本來就憋屈,餘光一掃到幸災樂禍的何柳氏,立刻就不幹了。


    “我呸,你個老不死的,老娘沒說錯,誰家像你這樣不把兒媳婦當人的,我要不是生了個男娃,你會給我好臉色看,依我看上次摔下山坡的就該是你,最好是當時就摔死,還敢打我,你算什麽東西!”


    老何王氏氣得渾身發抖:“你,你敢忤逆婆母!”


    何王氏一臉不屑:“老娘承認你才是婆母,老娘不認,你算個*,實話告訴你,大朗早就不耐煩你了,我們都商量好了,等你老的走不動道了,就把你扔在山上自生自滅,還敢給我好臉色,你以後是我們養著的!”


    老何王氏又氣又驚,把老人扔山上這事自古就有,就連著村子裏都發生了好幾次都是窮得揭不開鍋的人家,她原以為在自己的教育下,兩個兒子一定會好好孝順自己,沒想到大兒子是這樣想的,怎麽會這樣?


    她看著何王氏那囂張跋扈的臉,一定是這個喪門星,一定是他帶壞了自己的兒子。在老何王氏的眼中,何王氏早就不是自己的兒媳了,那張日夜對著的熟悉的臉,漸漸變得扭曲,變成了一張青白交加的扭曲麵龐,宛如畫本子裏的妖物一般。


    老何王氏扭曲著臉,撲向何王氏,嘴裏嚷嚷:“你這妖婦,敢禍害我家,去死!”


    何王氏沒有防備,直接被撲倒在地,後腦勺撞到石階上,當場身亡。


    何柳氏被嚇得發出尖叫,老何王氏這才如夢初醒。看著屍體,他嚇出一身冷汗,以前唱戲的演過上公堂的人有多慘,老何王氏帶入自己,心裏堅定一個信念:絕不能讓人知道。


    何柳氏害怕極了,但他很快感覺到婆婆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


    隻見何柳氏一個箭步打開大門往村裏跑去,老何王氏老當益壯扛著鋤頭在後麵追殺,何柳氏一邊跑一邊喊救命,村裏麵不斷有人被叫喊聲吸引過來,老何王氏著急,幹脆把鋤頭王何柳氏身上砸去,正好砸中背部,何柳氏頓時口吐鮮血,又被掐住脖子,麵色青紫。


    阿江得了賈安的命令,守在何家附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立刻去敲村長家門,把人引到事發地。


    而另一邊有人把瘋魔的老何王氏拉開,及時救下何柳氏,此時村長麵色鐵青的看著兩人大聲斥責。


    何柳氏失聲尖叫:“婆婆殺人了,他殺了大嫂!”


    頓時一片嘩然,當場就有人去報官,村長做主把二人綁了,在讓人去把何家兩個男子喊迴來。


    就在所有都集中於何家婆媳時,沒人注意到,何家那個童養媳偷偷避開眾人視線來到賈安的馬車處。


    三囡捧著一吊錢,看著賈安眼裏是大仇得報的暢快。


    賈安揉揉她的頭發,誰能想到隻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引起一場浩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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