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鉉也說道:“是啊殿下,衍聖公這個名號雖然沒有什麽實權,可卻是天下讀書人的目光所在,若是能夠保留,也有利於殿下收服人心!”


    朱允熥點點頭,說道:“你們所說,我會參考的……”


    二人總算是喘了口氣, 趕緊行禮道:“多謝殿下!”


    如果換一個聽話的人做衍聖公,把他當作傀儡立起來,


    再除去孔家一切的特權,那衍聖公隻不過就是個吉祥物而已!


    這樣一來,不但文武百官不會攔阻,所產生的影響也不會那麽壞!


    畢竟在這個時代, 盡管心中鄙夷,盡管不願承認, 可也不得不說。


    讀書人也是天下根基的一部分, 而且是一大部分!


    這也正是做皇帝的要籠絡讀書人的原因!


    如果皇帝非要與天下讀書人對立起來,那是極不明智的!


    就算朱允熥擁有後世人的想法,也明白先進的社會製度,可要想發生變革,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啊!


    步子大了,容易傷著胯骨……


    朱允熥請他們起來,這才看著二人問道:“那麽,以你們之見,該如何對付孔家?”


    你們建議我聽了,現在但是你們出力的時候!


    二人知道自己根本躲不過去,而且作為殿下的心腹,出謀劃策本來就是應有之舉。


    齊泰思索了一下,行禮說道:“殿下, 想要處置孔家,第一件事就是要落實孔家的各項罪名!”


    “百姓狀告孔家的那些罪名應當不假, 而且殿下也派遣刑部和都察院前往山東, 應當能夠查明孔家的罪行!所以這一點不必多說。”


    朱允熥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道:“既然你這麽說,那肯定還有其他計策了,那就別藏著掖著了,說說吧。”


    “屬下不敢……”


    齊泰臉上也露出一絲兇狠,道:“孔家這累累罪行,如果真讓他們逃過大明律法,真是愧對百姓!


    不過,還要讓文武百官、還有天下人對孔家的罪行深惡痛絕!因為光憑罪行,難免有人會覺得可以法外開恩,可以淩駕於大明律法之上,他們就會對孔家心生同情!”


    “所以必須要讓別人明白,處置孔家不為其他,而是他們罪有應得!”


    鐵鉉接過來,眼睛之中也露出兇光說道:“齊泰的意思就是要想方設法毀了孔家在人心目當中的形象!


    要讓天下人都覺得孔家是藏汙納垢,是最大惡極、殘暴不仁……”


    “孔家的名聲在天下人的心目中臭了、爛了,別人隻會厭惡他們,而沒有一個人會為他們說話”


    “到那時候,殿下處置孔家就是英明神武,就是為國除奸!”


    齊泰看著鐵鉉,嘴角的肌肉不住地抽搐……


    這是我的意思嗎?


    我的話裏有這意思嗎?


    這也太狠了!


    簡直是要把孔家釘到恥辱柱上啊!


    “好!你們二位所說的真乃金玉良言!”


    朱允熥滿意的說道:“不錯,如果光憑罪行, 那些享有特權之人是不認同的,畢竟他們也和孔家一樣!


    可要是孔家的名聲臭了,看誰還敢維護孔家!”


    不得不說,文人狠起來,比武夫還要狠辣!


    如果按照武將的套路,頂多也就是定了他們的罪,然後派兵把他們通通抓起來關到大牢裏麵,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


    看這樣做的結果並不好!


    甚至還有人會覺得,這是朝廷栽贓陷害!是有意打壓孔家!


    或許幾十年以後,他們會為孔家“請願”,孔家又能重新崛起!


    因為在這個時代,隻要有名聲在,很多世家大族也會幫助他們,就有崛起的希望!


    可要是名聲爛大街,人人避而遠之,甚至責罵痛恨,那他就沒有翻盤的希望了!


    朱允熥對鐵鉉說道:“既然這樣,如何把孔家的醜事宣揚天下,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不要辜負本王心意!”


    鐵鉉的臉上頓時變得非常精彩!


    苦著一張臉道:“殿下,不能夠啊,屬下從小學的都是聖人之道,事講究的是光明磊落,這,這……”


    朱允熥臉一板道:“你的意思是這是陰謀詭計了!”


    “不敢不敢,屬下沒這意思,請殿下恕罪!……”


    朱允熥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口無遮攔!這件事辦好,你就可以官升一級,要是辦不好……”


    鐵鉉急忙道:“殿下放心,屬下一定辦得好!絕不讓殿下失望!”


    朱允熥又對王忠說道:“你配合和鐵鉉,一定要做到盡善盡美!”


    “是,奴婢遵命!”


    鐵鉉一愣,不由得問道:“殿下,內官在這事上也能幫的上忙嗎?”


    王忠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不過礙與自己宦官身份,確實沒什麽地位,隻等對鐵鉉翻了個白眼。


    朱允熥麵目含笑道:“王忠,人家可是質疑你呢,你怎麽說?”


    聽到殿下為自己撐腰,王忠也不客氣,瞥了他的鐵鉉一眼說道:“鐵大人,您瞧不起誰呢,要是論到詩詞歌賦經史子集,還有那什麽勞什子聖人教導,咱家確實比不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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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鉉頓時無比尷尬,剛才說的就是對付孔家,他又說聖人教導,這擺明了是懟自己啊。


    關鍵自己還不能反駁!


    王忠繼續說道:“可是要論到這件事,您還真不一定有咱家的本事!”


    鐵鉉怕他再說什麽話,趕緊說道:“那就仰仗王公公了……”


    “這還差不多……”


    朱允熥笑道:“好了,你們就通力合作吧……”


    “是,屬下遵命!”


    當初朱允熥派遣王忠在京城散布消息,這才扳倒了吏部尚書詹徽。


    朱允熥當時把很多“技巧”,都交給了他,王忠學的也很快,


    並且他做得極好,也有這方麵的潛質……


    呃,怎麽有東廠的感覺?


    朱允熥又吩咐道:“李福,傳令下去,讓孔家南宗的人臨摹一副聖人畫像,送來京城!”


    “另外,衢州孔家也畢竟是孔聖人後裔,流的也是聖人血脈,朝廷也應該多加安撫……這樣吧,就讓他們推舉一位,出任翰林院五經博士一職。”


    “是,奴婢遵命!”李福迴答說道。


    當年孔瑞友離開山東曲阜,南下的時候,是背負著孔子和孔子夫人的楷木像的。


    這也是孔家的“聖物”,是南宗能夠和北宗掰腕子的仰仗!


    他們南遷至衢(qu)州,也就是今天的衢州市,在那裏設立宗廟,被稱為孔氏南宗。


    不過一直受到朝廷承認的,是在曲阜的北宗,因此南宗就顯得有些衰落。


    直到明朝中期以後,才有不少官員紛紛為孔氏南宗進言。


    隨著南宗祭田的發還和勞役的優免,恩授孔氏南宗嫡長以官職被提上了議事日程。


    可是由於北宗衍聖公,害怕朝廷冊封南宗的人為衍聖公,會讓自己失去地位。


    就對朝廷對南宗的優待阻撓,多方壓製壓製,導致遲遲沒有實現。


    直到明孝宗朱祐樘弘治十八年,衢州知府沉傑奏言“衢州聖廟,自孔洙讓爵之後,衣冠禮儀猥同氓庶。今訪得洙之六世孫彥繩,請授以官,俾主祀事”


    “其先世祭田,洪武初,輕則起科,後改征重稅,請仍改輕,以供祀費”得到明孝宗認可。


    明武宗朱厚照正德元年,授孔彥繩為翰林院五經博士,子孫世襲,並減其祭田之稅,為孔氏南宗再次受襲封之始。


    可惜的是不知道怎麽迴事,明朝的官府竟然幫助人家南宗建立族訓。


    正德元年,孔氏南宗複爵後,為進一步規範對孔氏南宗家族的管理,衢州知府沉傑製定了《欽定孔氏家規》,並上奏朝廷欽準刊行。


    在家規首條中,就要求孔氏南宗子孫“永遵製典,恪守祖風”,不得窺北重罪,永不用。


    這一條應宗衍聖公之職,如有違背,以不忠不孝論處,


    簡單的說,就是將南宗子孫,永遠都不能夠爭奪衍聖公的職位!


    而且是作為製度確定下來!


    並且規定,孔氏南宗子孫每十年赴闕裏一次,也就是到曲阜拜聖祖家廟,祭掃山林,目的是為了加強南北兩宗的聯絡。


    這雖然是南宗受到打壓之後,妥協的結果。


    可是你官府在這裏湊什麽熱鬧!


    作為一個明智的皇帝,巴不得他們打起來了!


    打得越兇越好!


    而且還規定,如果有子孫膽敢不守家規,輕則博士可以以家規教育,重則可以將之送往官府問罪,消除其家姓名!


    不許享受朝廷的諸多恩惠,如免差、入廟祭祀等,死後也不許歸葬曆代聖公所在的家族墓地。


    這一下,就徹底斷絕了南宗的人爭奪衍聖公的機會!


    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五經博士,就把他們給收買了!


    估計當時的衍聖公在偷著樂呢!


    齊泰連忙道:“殿下,您不是說要保留衍聖公的名號嗎,為何……”


    朱允熥卻說道:“天下讀書人要的隻是一個衍聖公而已,並沒有說一定要誰出任。況且施恩給衢州孔氏,也是朝廷恩典。”


    “再者說來,衍聖公的尊號,難道隻能給鼠首兩端,毫無氣節的北宗嗎?!”


    齊泰聞言,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殿下說的對,天下讀書人在意的衍聖公的名,不是他本人!


    誰當衍聖公,都是一樣!


    殿下,肯定是想換一個聽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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