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太快,即使龔輝離得很近,也來不及阻止。


    隻能在女人倒地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將人接住。


    這重重的一下,就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完了,秦隊長要求力保人質安全的,因為人質是他親妹妹。


    可這女人中槍的位置,他不敢繼續想下去,隻能大聲道:“追,一個也不能放跑。”


    剛剛發生變故的這一瞬間,以阿翔為首的一群小弟們已經四處逃竄,有的已經直接跳河裏去了。


    對於這種亡命之徒來說,隻要有一絲逃脫的可能性,他們都會拚了命的去爭取。


    逃出生天就成瀟灑自在的龍,被抓那就是一輩子憋屈的蟲了。


    親眼見女朋友中槍的方敬凱,驚到愣住兩秒,迴神後連滾帶爬跪在蒙纖纖身邊:“纖纖,纖纖,你……”


    “滾……”蒙纖纖一開口,就是一口鮮血溢出來,眼中滿是厭惡與決絕的看著方敬凱,重複:“滾!”


    此時,秦耀也一邊打電話一邊跑近了,看了一下吳德良的情況,在蒙纖身邊蹲下:“醫護人員馬上到。”


    龔輝見他來了,直接把人往他懷裏塞:“你妹妹,你自己守著,胸口中彈,兇……我去追嫌犯。”


    秦耀看了一眼中彈出血的兩個洞,心中咯噔一下:“蒙纖纖,悅悅呢?”


    “被,被人,帶,走了!”


    蒙纖纖一邊費力的說著,一邊用雙手緊緊抓住秦耀的胳膊。


    她是法醫,對人體構造再熟悉不過,很清楚自己是傷在哪裏,心髒被子彈貫穿,生還幾率為零。


    來不及害怕,來不及遺憾,反而有點解脫,有點高興的感覺:“秦,耀,對不起,是,我牽連,了秦悅悅。”


    她一邊說話,嘴裏一邊不停的有血溢出來。


    “別說話了,等救護車來!”秦耀大聲道,然後對一旁哭得稀裏嘩啦的方敬凱道:“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過來把人扶著,我要去追罪犯。”


    “好……”方敬凱此時是真的悲傷。


    隻不過他自己都分不清,悲傷的是自己的秘密暴露,可能要麵臨法律製裁了?


    還是悲傷深愛的女人生命進入以分秒為單位的倒計時。


    可他剛剛伸手,換來的還是一句:“滾,我,死都不想,再看見你。”


    蒙纖纖說完,用盡全身力氣,繼續緊緊抓住秦耀的手臂:“秦,耀,子彈穿心,我,我知道自己救不了了,別,別走,最後,抱抱我。”


    她嘴角帶著笑,眼角卻淚水流下,老天待她終究還是不薄的,生命的盡頭,終於落入了這個奢望了許多年,都沒有觸及到的懷抱。


    麵對懷中女人不舍的眼光,秦耀隻覺心頭一堆的亂毛線。


    他知道自己此刻該將人丟給方敬凱,然後去做正事,但麵對一個死皮賴臉追了自己幾年的女人,最後的要求,又實在是於心不忍。


    手臂被緊緊抱住,他隻能抬頭看不遠處追捕情況,我方人數多,犯罪分子逃脫的幾率不大。


    又掏出手機看時間,再迴頭望來時路:救護車明明停得不遠,怎麽還沒來?


    低頭看蒙纖,臉色已經蒼白得不正常:“悅悅被誰帶走了?”


    “蘇,蘇妍琪……”


    秦耀皺眉,又是哪個挨千刀的女人。


    再看不遠處已經被控製的吳德良,對方敬凱說:“去,盡量把他的命保住。”


    方敬凱怒吼:“一個罪犯的命你要保住,那纖纖呢?她愛你那麽多年,你怎麽不想辦法把她的命保住?”


    秦耀盡量讓自己淡定:“我不是醫生,也沒有醫療器械,你告訴我,我能做什麽?要不你來?”


    “我倒是想,可她連碰都不讓我碰,隻會讓我滾。”方敬凱滿心滿身的挫敗感,憤怒的大吼。


    都這個時候了,纖纖依舊喊他滾,她是寧肯死在秦耀的懷裏,也不願多看他一眼嗎?


    所以說,從頭到尾她對自己的感情,都是在演戲嗎?


    可是曾經的他們,明明那麽開心那麽快樂那麽幸福,她都答應要嫁給他,給他生兩個孩子了。


    方敬凱不甘心:“蒙纖纖,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蒙纖纖沒有理他,而是問秦耀:“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現實很殘忍,但秦耀不忍心騙人:“沒有!”


    蒙纖纖閉眼,臉上盡是痛苦神色,心口中槍的痛,比不上秦耀的話更令她刺痛:“你,哪怕是,騙我一下,也好!”


    “振作一點,救護車馬上就到。”


    他話剛剛說完,蒙纖纖的胸口和嘴裏溢出大量鮮血。


    “蒙纖纖你撐住,人活著才有希望,除了愛情,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別睡,你醒醒,醒醒。”


    秦耀的話,蒙纖纖都聽見了,很想問一句:如果我努力活下去,你可不可以試著喜歡我……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執念到死都沒有放下。


    方敬凱已經顧不得會被討厭,被趕走了,直接伸手堵她胸口的血,擦她嘴角的血:“纖纖,別,別這樣,你睜眼看看,睜眼看看我好不好?”


    他的話,蒙纖纖已經聽不見,心髒被子彈貫穿,失去供血能力,心跳,唿吸都停了,不遠處,終於看到了救護車的影子。


    黎焰來不及悲傷,罪犯還沒有伏法,悅悅還不知所蹤,他想將人遞給方敬凱:“方……”


    結果剛開口就被方敬凱揍了一拳:“明知她都重傷了,你就不能騙她一下,給她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擅長騙人!”秦耀冷冷的道,然後將人遞給他:“接不接?不接我放地上了。”


    這個男人沒有心的,方敬凱生怕他真的將纖纖扔地上不管,趕緊伸手把人接過。


    動作輕柔,就像是接過一件易碎的寶貝,眼中是濃濃的哀傷和不舍:纖纖恨他是應該的,歸根究底,是他害了纖纖。


    雙手得空的後的秦耀,直接狠狠給了方敬凱左右臉各一拳。


    對身邊看守,急救吳德良的兩個同事道:“看好這個人,他也是個嫌疑犯。”


    然後起身朝河邊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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